第二十一章 这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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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是真把于青陌吓了个结实,毕竟她的观念里,人的性命总是要紧的,这转眼之间就断人生死,用的还是家里的私刑。。这些人难道不用怕官府吗,不怕法律吗……忽然又想起就是现代社会,法律也不过是种工具。

    这样一想,心里就更加悲凉,看着张景融她特想哭,可又莫名地哭不出来,那咬着牙鼻尖微红,又眼波光盈盈的样子,看来好不可怜。

    张景融见他问话,她也总是不回,就只好看着她摇头说:“青陌,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你只需要记得,万事有我。不管族里的人怎么样儿,你是我张景融的太太,别人再待怎么着你,也需得先问过了我的意思。”

    这简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她自从来这,其实心里就没有安全感,在这个深深的大家宅院里,时时都透着一股不安稳的气息,扰乱着她的心。虽然总是强撑着,装不在意,其实心底的害怕一刻没少过,今天老太太这一番话,只是把这害怕的心思全勾到台面上来了而已。

    “景融,我怕我不好,真的怕啊……”从前怕只是因为初来乍到,对陌生环境、陌生人事的担忧,可眼下的怕,就是威胁到身家性命了。她向来就是个又怕死,又怕疼的,老太太这一下真真是戳中了她的要害。

    “不怕,我当初既然答应了照拂你,这辈子就会拼得一身剐,也护你周全。”看着她靠在马车的边角上,紧紧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只一双眼睛不安地四周张望,张景融的心没来由地一紧。从前她不依赖他,甚至事事都处理得周到,虽然身子不好,在精神上却总是保有着她的强大,却也从来不愿意托付于他照拂。

    现在,于青陌却在他面前,显出心神脆弱的一面来,这一幕,似乎让他的心揉成了一团,再紧紧被捏进她掌心里,恨不得替她难受、替她害怕。

    “青陌,我们是夫妻,没什么事是不能说的。今天的事,你如果不愿意讲,可否容我去请问七嫂?”眼瞧着她开不了口,他也就只好另想辙了。

    这话让于青陌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泪花从眼眶里溢了几点出来,带着几分恳求地说:“不要问,景融,求你不要问。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好不好?”

    她这模样,彻底让张景融的愧疚感爆棚,伸手把她抱在怀里,长叹一声道:“青陌啊,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皇上调我来平江,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愿意地,但还是来了,却不想,你先是病了月余,再又像现在这样忧心。我总以为自己守住了当初的承诺,却没想到,还是让你吃了苦头。”

    “景融,三嫂那里,我可不可以不去了?”她这人本来就是好胡思乱想的,今天遇上了这样一桩事,就更是忍不住往歪处想。把这张家的深宅大院想得愈发阴森可怕,甚至把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阴私事往里套,越套就越想找个地方躲开这群人。

    拍拍她的肩背,虽然怜惜得胸口都有些发紧,直想说不用去了,可理智告诉他,已经到了这时候,没有借口半路退出:“青陌,这事做了开头,就得做到结尾,要不然对要出嫁的姑娘家来说,是极不吉利的。你要是不愿意过多接触,只托个借口说是病了,去了就歇着,不过问事儿便成。在平江这儿,身子不好也算是福薄之人,这出阁娘子便是做不得的,这样你也可以少桩一事。”

    “真的不可以吗,可是我本来也没帮上什么忙,再说如果托了病,也不可以不去吗,如果病得很严重呢,连起身都不行呢?”她现在只想逃避,像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当一切不存在。只好等自己慢慢适应,要她猛然间面对,她真的做不到。

    张景融看着她直皱眉,心想:看来真是怕得狠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她从前是最不屑逃避的,如今竟都怕得想偏安一隅了:“如果实在不妥,那也没法子可想,这些天你在府里托着病,我去老太太那儿看看,如果老太太没什么异样,便由着你了。”

    这下于青陌庆幸,身体不好,也算是个优势,随时都能找出借口来把事推掉:“那你明天就把我病了的消息放出去,让我静下来好好想想,好不好?”

    “好,不过不用明天就托着病,离下回再去,还得过几天,在这几天里安排好了就是。你也别太着急了,太着急了反而扎眼。你放心先歇着,这些事我来安排,定要还你一个清静的日子。”张景融禁受不起于青陌的苦苦请求,再说他自己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当然要给个安排,也算是给自己个交待。

    回府里时,已是夜色初上之时,府里正在掌灯,今天倒也奇怪,张则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回了府里。这天天难得碰个面的大忙人,竟然正在正堂里等着张景融。

    张则清见张景融扶着于青陌进来,那于青陌柔柔的样子,让他有些皱眉,这样一个儿媳妇,处处都得自家儿子来照顾,哪有心思照顾自家那傻儿子:“怎么了这是?”

    “给父亲请安,这得怪我贪凉,刚才回来的路上打开帘子吹了风,日里夜里冷热不一,青陌有些不适应,就着凉了。”对于自己的父亲,一皱眉张景融就知道在想什么,连忙把话头子从于青陌身上解开了。

    于青陌现在也渐渐会看人脸色了,见张则清皱着眉头,就知道这位公公对自己颇为不满,连忙福了福身子说:“也不怪景融,这些日子总以为自己好多了,便也贪着凉,今儿也是少穿了件衣裳,倒是让父亲过虑了,是媳妇儿的不是。”

    两人这么一说话,张则清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眼两人,说道:“过些日子,我得出去一趟,这平江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尤其是宅院里,要多经管着些。事有处理不来的,多去问问老太爷和老太太,你们毕竟都还年轻,总有需要取经的地方。”

    “是,父亲,儿子明白。”张景融见于青陌有些发愣,连忙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她。

    她连忙回过神来,也回了一句:“是,父亲,媳妇儿省得。”

    “嗯,要是身子不好,族里的事可以少去,正正经经地给景融屋里头添个孩子,毕竟景融也不小了,今年二十二了不是,这件事也上上紧。”

    两人又连连应了是,但是相互看一眼,却是脸红得不行,尤其是于青陌,那脸上就跟烧着了似的。于青陌心说,她脸红倒是情有可原,只是这张景融脸红什么,大户人家不是有专门教少爷公子们床第之事的“丫头姐姐”么。

    唉,瞧她想什么,一听说可以不用再去三嫂那里,她紧张的神经就松懈下来,竟然都腾得出心思想这些个东西了。

    她在后头想着事,张景融就领着神游天外的她往后院里走,忽然间于青陌停了下来,问了一句:“景融,如果咱们家里的丫头犯了错儿,是不是一定要严厉惩罚呢?”

    她是说着自己的事儿,也算是无心之言,实在是憋在心里撑不下去了。可张景融向来就是个喜欢玩听着有意这一出的,一听于青陌的话,就想到了红萝。红萝被逐出府去后,回了家里,他倒也没做什么,只是让管家把红萝遣回了家里。倒是红萝家的兄嫂,一见这妹妹没了利用价值,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把红萝卖给了人牙子。

    差点就要被卖到楼子里头去了,所幸有人伸手买了回去,说是在哪家做着妾室,不过大抵生活不如意就是了。上头有太太,下头有在府里天长日久的庶室、妾室,她一个没根没脚的,当然讨不了好去。

    张景融以为于青陌说的就是红萝,立刻心里就不自在起来,难道于青陌今儿难过又害怕的表现,是因为知道了红萝现在的境况?

    他在这心思百折,嘴上也没迟疑,回着说:“有什么样的身份,就该帮什么样的事,小错严惩,那是为了不犯大错。如果真到了大错上,不过只是丫头,放回家去也就是了。”

    说完话,张景融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边扶着她走一边说:“青陌,红萝的事,府里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送出去时还另外贴补了银两。而说到她眼下的情形,也不得不说是她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红萝做什么事了,现在怎么了?这怎么又出一哑迷呢!于是她就顺着张景融的话问下去,这不问还好,一问下去半晌无语。说难过也有,说接受不了也是,反正种种情绪都涌上来,最终却只能一声叹息:“景融,我庆幸自个儿没投错胎,要是生了个寒户贫门,照我这脾性,怕是早没了吧!”

    这什么个世道,人命不当人命看,出身高就轻易地断人生死,出身低就等于是天天拎着自己的脑袋过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掉。这一切,和她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真的差太远了,她很难接受。

    可看一眼张景融,又只能叹气,不能接受又怎么样,想活下去,就得接受现实。

    原本以为温馨踏实的生活,原来也是残酷的啊!也许是她太过天真,曾经的二十二岁人生,被父母保护得太好,其实,不论现代社会,还是此时此刻,命运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残酷的!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拒绝知道而已!

    (捂脸,我好宅,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朋友打电话叫我出去吃饭,我答应了来着。然后我觉得今天天气真不错,其实很适合睡觉或者去乡下钓鱼,然后有点不想去了,但是答应了总不好不去,真滴好纠结呐……

    今日荐歌,一曲《as.t.gos.by》,Carly.Son,喜欢这首歌,是因为家里在为数不多的黑胶唱,它是第一支进入我耳朵里的音符,那样传统而唯美的方式里,我听到了它,多么令人惊喜得邂逅与相逢。自此,我爱上了这支歌儿,不知道谁说歌曲是人对回忆的一种铭记方式,就如同古人的结绳记事,而人总是习惯用音乐来记录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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