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千军万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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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5章:千军万马(中)

    “你们也该回去了。”

    莹白透紫的心念飞出,出心念之音传给剑客领。

    土黄色的心神从剑客领头顶飞出,围着周继君的心念盘旋片刻,出低低的呜鸣。

    “这个世界的强者呵,你知道我们来自哪里?”

    “自然知道,你们也吃够了,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们,顺着原路返回吧。”

    “你到底是谁?”剑客领面色一寒,猛地起身抽出腰间宝剑,随后冷笑着道,“这个世界食物口感极妙,等我们吃够了自然会回去,至于你”

    剑客领狞笑着,手腕轻晃,三十余丈的双一起飞扑向周继君,眨眼就来到他身后。

    “轰”

    巨大的蛇人从周继君背后升出,它一把抓住双双用力向地上掼去,见状,那些剑客纷纷持剑刺向周继君,手中锁链挥舞,指挥着双双们扑向周继君。

    “既然你们恋寨不去,那我就送你们回去吧。”

    不再多言,周继君携着齐灵儿飞上半空,挥袍抽出君子剑重重地劈向虚空。虚空破碎,狭长的裂痕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其中,精气漩涡旋转在其中一道裂痕上,处于虚空裂缝边缘的双双和剑客们不由自主地向里面陷去。

    “是你”

    剑客领手扒裂缝,咆哮一声恨恨地望向周继君,数个时辰前,正是这一剑劈开了他们那个世界,让他们得以进入七州,品尝鲜美的人肉,然而还未尝够滋味就又被送回。此时的剑客领只觉得窝囊之极,可他的身体已经陷入漩涡中,再无法走出,惨叫一声,重重跌回属于他们的世界中。

    月影婆娑倾洒在缭乱的战场上,白衣男子手拖棋盘,将满地的血海尸山收入其中,豫州赵地的棋局中,东方白家的那一颗颗棋子愈生动、活灵活现。

    “师父,你是准备用剑下世界里的怪物们慢慢消耗这几大势力吗。”齐灵儿从那具双双的尸身中抬起头来,似乎再没现什么好玩的,一蹦一跳地来到周继君身旁。

    “这只是第一局,也算是开胃菜吧。”周继君轻笑一声,翻手将玲珑棋盘收入体中,“只不过各大势力和剑下世界里的实力都要重新估量,两败俱伤最好,否则每次都要为师出场收尾可真要忙不过来了。”

    “这样”齐灵儿眨着大眼睛,似懂非懂道,“那师父接下来的布局又是什么呢?”

    “说出来就不好玩了,灵儿你接着看吧,看为师如何以一屠万,等日后学会了,这些事情就由你来替师父做了。”

    “好”

    齐灵儿兴高采烈地答道,眸中浓得骇人的血影一闪而过,周继君余光扫过微微蹙眉,却没说什么。

    “师父我们回去吧,继续布局。”想到日后可以威风八面地为师父杀人,齐灵儿乐滋滋地缠上周继君的臂膀,娇憨地说道。

    “不急,师父在等人。”

    “谁?莫非是周古师叔和月叔叔?”

    齐灵儿微微思索道,眼见周继君并不理睬她只是怔怔地望向城门处,齐灵儿不由得皱起小脸顺着周继君的目光望去。明月悬空,夜如白昼,一道黑影飘过斑驳6离的古城墙,那人身形如鹤,徐步缓走,可每一步竟能跨出十余丈,若风中飘叶,让人无法琢磨出他的行迹。

    黑氅人在周继君面前停住脚步,目光透过低垂的斗篷凝滞在周继君强作淡定的面容上,微微颤抖着。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良久没有人先开口。就在齐灵儿等得不耐烦时,那黑氅人轻叹一声,伸手将斗篷掀开,那是一张色若古柏的脸,第一眼看去模糊不清,第二眼却觉得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待到齐灵儿凝神细看时,却陡然现那张神色复杂的脸上流转着浓浓的黑气,阴鸷低沉,让人心中畏惧,却又无法拔出。

    “你是怎么做到的。”黑氅人轻声问道,他的声音仿佛天生就无比阴冷,传入耳中仿佛毒蛇钻心。

    深吸口气,周继君面色渐渐恢复平静,他侧过身哂笑一声道。

    “诡道之变,在乎隐于无形。当年那个手把手教我诡道之算的人说的。”

    闻言,黑氅人脊背微微颤抖,嘴角卷起苦涩的笑意,半晌才低声道。

    “你还好吗,君儿。”

    “你说呢,老师。”

    “老师”闻言,黑氅人神色一黯,却转瞬即逝,他唇角微微蠕动,良久没出声响。

    夜风呼啸,冬末的寒意并着周继君冰冷的话扑向一旁的女童,齐灵儿心底打了个冷战,抬头细细看向面色黯然的黑氅老者,咯咯一笑,略带羞涩地走上前。

    “你是我师父的老师,也就是灵儿的师公。嘻嘻,灵儿拜见师公。”

    齐灵儿盈盈一拜,随后跳回周继君身后。齐灵儿生性单纯,对于寻常世人往往冷漠无比,可对周继君亲近之人却极为热情熟稔,比如月罗刹,比如周古。女童爽朗娇憨的话语回荡在夜幕中,堪堪将两人之间凝滞沉闷的气氛打破。

    “一别数年,不想君儿也收起徒儿来了。”黑氅人笑着看向齐灵儿,一脸慈眉善目,之前的阴鸷荡然无存,看得齐灵儿心头只觉得古怪异常。

    “为什么要那么做?”周继君扭过身,直直盯着黑氅人,突兀地问道。

    面容陡然一僵,黑氅人眼中的杀意一闪而没,苦笑着,缓缓开口道。

    “都是你那个师弟捣的鬼,我的布局原本只是想让几方势力都遭重创,不料被他插了一手竟变成让你陷入死地之局。君儿呵,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对你东杀心。”

    “哦?我还以为是为了依依的缘故。”周继君揶揄地说道。

    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放声大笑。

    一别四五年,再遇当年天机府中看着自己长大的师父,却已沦为棋局两边,不杀不休。饶是周继君心志坚毅接近冷血,一时间也无法接受,如今虽未完全解开疑惑,可亲口听到贾先生饱含歉意的话,周继君也不求其他了。乱世之中的牟利搏杀,勾心斗角,再如何惨烈,可面对七年的养育教诲之恩,也只会顷刻瓦解。

    看着两人面色都缓和下来,齐灵儿摸着胸口长舒口气,却见她刚认识的那位师公从怀中掏出两只酒袋递给周继君。

    “这是藏于天机府中的百年花雕,我们几个一直都没舍得喝。”

    接过酒袋,周继君仰头灌入口中,醇厚浓烈的酒水流进喉咙,酵百年的酒香透着呛鼻的火辣,将冬夜的寒意驱散。

    “我那师弟是白家中人?”抹了抹嘴角,周继君开口问道,手中的酒袋却已被满脸稀奇的齐灵儿抢去。

    “正是,白家白启,除了君儿外,他是我缩见过最有天赋的全才,三年前就已将白家的紫荆玄功修炼至大成,他的年龄比你大五岁,如今已是地境巅峰,只差半步就可迈入人尊境界。他的修为虽然不如君儿你,可诡之一道上的造诣却已登峰造极,与君儿你比”

    “自然是高于我了,否则又怎会让我几陷死地。就是今日城头射箭的那人罢,看起来似乎很有意思。”周继君嘴角翘起,目光微凝。

    “君儿莫要妄自菲薄,你在这赵地布的局连师父我也难以全部看透。所以,我真的很期待你们交手。”贾先生放下酒袋,似笑非笑地望向周继君,在天机府面对周继君那些略显拙劣的把戏时,他也是如此。

    “那么,师父你到底站在哪一方。若我没料错,师父如今已是通天境界了吧。”目光遥视远方,周继君淡淡地说道。

    “自然是两不相帮。”贾先生深深看了眼周继君,沉吟半晌淡淡一笑道,“三年前我们几个老家伙都突破至通天,他们先去四大部洲,我本想随他们一起去,可看你在这七州大杀四方,经不住有些手痒,想来试试我们几个平生最得意的徒儿如今成长到怎样的地步了。于是乎,便有了白启。”

    “这样”周继君揉了揉眉头道,“我辛苦布下的大局可是被师父你一时手痒毁于一旦呵,那白启是个聪明人,想必早已察觉了。”

    “所以说,接下来你们之间的对弈为师我期待无比。”贾先生嘴角翘起一丝阴谲,却渐渐消散,“给他造的势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七州便是你们两的舞台了,我也当去找那两个老家伙,日后四大部洲再见吧。”

    周继君微微一怔,却见面前的身影微微一颤,随后消失在夜幕中,只余空荡荡的酒袋。

    “师公已经是通天境界了,真是太可惜了。啊,我忘了和他要礼物了。”

    “可惜什么,刚才这个是你贾师公,你还有两个师公也是通天境界。按照你的想法,有了通天境界的高手做后盾,这七州便能横着走了,是不是。”周继君没好气地揉着齐灵儿的小脑袋,眼见她满脸委屈,方才语重心长地道,“借势只能借得一时,若只贪图别人的实力终难成大器,灵儿你且牢记。”

    月光如水倾洒在赵国镇东府,将手中的烈酒喝完,周继君朦胧着双眼望向空空如也的夜幕,洒然一笑,拉上齐灵儿向回走去。

    天地如局,万生如棋,原本周继君是想和他的老师在这赵地好好对弈一场,不料他却拂袖而去,这番对弈的对手也变成了白家那个不出世的天才,且被无限延长。

    隆隆梵语回荡在吴军之中,三日中被数不清的怪物修士骚扰得精疲力尽的两吴大军齐齐盘坐于地,恭敬亦不乏火热地望向那座被六十匹天马驼于半空的巨大的行宫,低声吟念着皇天教义。

    第一日,先是群满身长着触须的怪禽从天而降,冲垮了正在前行的吴军,它们周身闪烁着青绿色的雷电,气息虽不强大,但胜在能高飞滑翔,且异常灵活,寻常兵士举百斤强弓也难以射中。皇天教徒出动,竭尽全力才将怪禽灭杀殆尽,可吴军也折损了近万士卒。到了第二日,行至一府后却现满城尽是驾着磷火牦牛的铁甲骑兵,牦牛奔腾如电,配上那些个个拥有十数万斤巨力的铁甲骑兵,往往两两冲锋遍能横扫近百吴军。待到第三日凌晨将这些骑兵消灭后,又出现了数十名至少地境巅峰的修士,他们个个身怀异宝,有的能喷出火龙,有的能将兵士收入其中,此战甚为惨烈,直到逼得皇天教主率领皇天卫亲自出手才将他们斩杀。

    到如今,十数万两吴大军只剩六万存活,且不乏重伤者。

    晶莹剔透的珠帘后,纤腰雪肤的女子缓缓起身,将亵衣穿上,轻抬藕臂搓*揉着男子的太阳穴。

    “教主还在心疼吗。斥候来报,这几日中,北疆军、皇室和白家都遭重创,也是那些诡异的怪物所为。”

    缓缓抬起头来,洛继伤睁开双眼,目中闪过冷冽,一把将云若兮揽进怀中,大手摸上那对峰峦。

    “各方损失如何?”

    “皇室的损失最惨重,新建没多久的御殿武士团几乎死的光光,只剩一两人,仙神修士死伤过半,二十万大军剩下十万不到。”满脸潮红的女子缠上洛继伤的臂膀,轻声说道。

    “哦?那些来自山海秘境的高手如此不堪一击吗。那么,剩下的北疆军和白家呢。”洛继伤冷笑一声,伸手向下探去。

    “白家损失也相当惨重,十万人吗剩下半数不到,他们的族长和数位长老也一病不起,大权落到名叫做白启的年轻人手中。”

    “这么快就闹内讧了,争权夺势,这就是大世家的劣势,如此那白家便不足为惧了。且说说北疆军吧,我最关心的还是他们。”

    闻言,女子微微一怔,脸上浮起疑惑之色。

    “君公子已死,北疆军应当是最不足惧的,为何教主如此在乎。”眼见洛继伤脸色微沉,云若兮深吸口气道,

    “北疆军一方损失最小,因为有沙摩尼在前开路”

    “够了”

    云若兮还未说完,就被洛继伤挥手打断,阴沉着脸,皇天教主抬头望向行宫正中巨大的沙盘,目光凝成一条直线。

    “怎么,教主担心君”云若兮心头一紧,脸色微微白,那个名字就在口边却不敢再道出。

    “他已经死了。”洛继伤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松开云若兮,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凝聚在平南府上,不知在想什么。良久,皇天教主转脸望向一脸落寞的女子,淡淡地说道,“几位长老前去探路可曾回来?”

    “只回了一名。”云若兮咬着牙不敢去看洛继伤那张阴沉若乌云的脸,皇天教虽然自命人人为皇,可实则等级森严,洛继伤为教主,自然是皇中之皇,其下是三大长老,个个是人尊中品的实力修为,当年洛继伤方才地境巅峰便将他们收服,全靠的那本神秘玄奥的皇天宝典。长老之下是五名皇天护法,东西南北中,修为在地境巅峰到人尊下品不等,却皆有各自独门本领,实力强横。再往下是五方教众,设有十殿,每方一正一副。寻常教众不谈,那三名长老对于洛继伤来说可谓是重宝,平时都不轻易出动,可在这赵地却陷入两人,即便城府深厚的洛继伤经不住恼怒异常。

    深吸口气,洛继伤强压住心底的恼火,冷声问道。

    “回来的那名长老可有打探清楚。”

    “他说”云若兮打量着洛继伤,半晌才咬着下唇道,“他说藏在平南府里的那人实力高深莫测,不谈平南府,就是周围十二府城都被浓雾包围,上天不行下地不能,进入城中就仿佛陷入迷宫鬼域,前两位长老进城后就再没出来,因此他便独自回转了。”

    “十二府城,看来下一场局就在那了。”洛继伤冷笑一声道,“平南府中那位高人还真是自作多情,他就以为我非得夺下赵地不可?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得到数十空城,又有什么意义。”

    “那么,撤军吗?”云若兮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撤军还太早。”洛继伤沉吟道,“其余三方势力如今定也是进退两难,且看后续形式吧。”

    忽然间行宫外哗声大作,隐约还有兵戈挥舞声,洛继伤瞳孔一缩就听宫外传来清朗的话音。

    “平南府中客请洛教主出来一见。”

    “找上门来了吗。”洛继伤眸底浮起阴霾,大步迈出。

    高悬半空的行宫外,近百兵将把一身白衫的少年围于中央,在外围则是虎视眈眈的皇天教徒。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长高束,温文尔雅地朝着洛继伤拱手道。

    “拜见洛教主。”

    “你是何人?”

    “在下天府。”少年淡淡一笑道,周遭的兵刃距他不足半尺,可他却面无惧色,怡然自得,仿佛来游玩一般。

    “天府”洛继伤接过身后女子递来的长袍,反手披上,缓步朝少年走去,“你便是平南府中那个神秘布局人。”

    “自然不是,那是我家主上”

    天府话未说完,就见眼前一花,下一刻他已被皇天教主掐住脖颈高高举起。

    起眼睛看向怒不可遏的洛继伤,少年脸色紫却依旧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我家主上说了,若是洛教主不想看见这豫州被其他几方势力得到,那便放开在下,容我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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