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剑在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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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8章:剑在人在

    “公子好坏呢。”

    娇笑声伴着催情的檀香回dàng在暗沉的闺房内月光下女子的衣衫一件件褪去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就在这时寒光乍现随后便是一阵锵锵的撞击声弹指刹那后杀气消散。被周继君推开的云xiǎo姐惨白着脸颤巍巍地走到烛台前取出火折子点亮烛火。

    亮堂堂的闺房内白衣少年一只手抓着女童的脖颈将“她”提于半空在他们身前的血泊中赫然chā着一只锋利无比的短匕。

    “等了好久终于bī得你现形了。”龙骑剑仙冷冷看着猝不及防下被他制服的“女童”嘴角lù出一丝嘲讽“没想到天行将中还有你这等不人不鬼的怪物存在精通乔装暗杀吗可惜你比我那位兄弟差远了。”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嘶哑低沉的声音从“女童”狰狞翻卷的嘴中传出诡谲无比吓得身后的云xiǎo姐惊叫了起来。

    “你的破绽太多了。其一适才灯会你为了那彩头哭得稀里哗啦可到最后都没去领。其二七八岁的孩童不出没有爹娘相伴已是奇事你还跟着一个陌生女人走。其三寻常女童哪有这般胃口吃了足足一碟的糕点却似还没饱。破绽太多太多我都觉得可笑莫非你们天行将真的这般看不起我君公子。”指间微微使力阴炎精气瞬间没入“女童”体内周继君看向面堂紫已快喘不过气的“女童”淡淡说道“事已至此你也该告诉我你又是哪州将了。”

    眼中光彩渐渐涣散的“女童”眉头挑起一丝阴狠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我乃雍州将君公子你别得意的太早!就算你一路杀尽天行将也不可能闯过最后的墨香府他可是我们六人齐力战之而必败的存在!你注定不得好死!”

    卡擦!

    “女童”的脖子从中折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随后摔落在血泊中。

    沪留府百huā坊雍州将死!

    伸手将那块黯淡无光泽的天行令吸入手掌周继君回头看向huā容失色的云xiǎo姐温柔一笑道。

    “吓着你了吗?”

    云xiǎo姐惨白着脸怔怔地望向倒在血泊中的女童随后麻木地抬头看着龙骑剑仙轻轻嘤了一声。

    烛影下白衣少年嘴角弯起柔情似水地开口道。

    “那我们继续吗炎州将大人?”

    话音方落云xiǎo姐陡然变色下一刻她已被龙骑剑仙揽入怀中冰冷的手紧紧圈扼在她的粉脖上再无半丝怜香惜yù之情。

    “公子你要做什么?快放开妍儿!”云xiǎo姐脸上闪过恐慌之色楚楚可怜地娇声叫道。

    “还在装吗?你们似乎都太xiǎo瞧我了真当我君公子这么好骗?”龙骑剑仙紧贴在云xiǎo姐的耳边低语着好似情人的呢喃。幽幽的芳泽涌入他鼻中身前是那雪白yòu人的**可周继君眼中清明无比再不复之前的轻浮“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炎洲将大人?你以处子之身假扮青楼女子正是你最大的败笔。”

    云xiǎo姐娇躯轻颤眼中浮起羞恼之色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你如何知道。”

    “处子的双xiōng之中都有鸽蛋大xiǎo的圆块你当真以为我能看的上你才会肆意玩nòng?”

    龙骑剑仙冷笑一声看向抿着嘴的炎州将幽幽道。在天机府时他被依依按在xiōng前过而在云州也阴差阳错地抓过千若兮的酥xiōng在京城亦和客将娘有过肌肤之亲她们xiōng部里都有块鸽蛋般的圆球而那个被他挟持、无意间碰过的方家大xiǎo姐却没有。周继君之前从没上心过然而就在前一刻面对化身青楼女子娇媚连连的炎州将时他才陡然想起。

    “看来君公子也是个情场làng子了。事已至此动手把。”炎洲将眼中流泻出几分落寞和不甘闭上双眼。

    “罗刹有时候说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剥去女人的衣裳是最绝妙的杀手锏不管她有多强。”龙骑剑仙冷冷看向怀中闭目等死的炎州将指间微微力“不过还没结束。下两个城府的天行将到底是谁?”

    炎州将长长的睫máo微微闪烁着随后张开眼睛嘴角颓然的轻笑“最后一名镇守墨香府的大人你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至于下一府城……如果你能解开我最后的字谜自然会知道。”

    “如何…才智过人的佳公子?”眉宇间萦绕着绝然的死气炎州将轻抬yù手mō上龙骑剑仙的脸颊淡淡说着“若我不是注定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人的炎洲女子也不是所谓的天行将或许我真会喜欢上你呢。天涯之大知己又何存……”

    “好。”

    龙骑剑仙心头微dàng一道先天精气射入炎洲将体内眼中划过一丝黯然松开手掌。

    拾起火烛将它扔在那些随风翻页的书卷上炎州将回眸一笑望向龙骑剑仙朱chún轻启。

    “谜面禾字打两句话。那人的姓就在其中君子这次可要用心了别辜负妾身的一番心意。”

    ……

    怀抱着齐灵儿龙骑剑仙面无表情地穿梭在喧闹消清的城府中不作停留地赶向下一座府城——青泽府。

    此时已近凌晨天穹渐渐翻起了鱼肚白站在城墙之上周继君下意识地回眸看去。沪留府中火光冲天那座芳泽犹存的百huā坊已然淹没在熊熊烈火之中。

    两宿未眠的龙骑剑仙坐在载客的马车中闭目养神不时把玩着五块天行令口中喃喃自语。

    “以禾字为谜面焚书而引出处却是大新开国时那部《龙骑剑仙》中的两句千载之下犹可想见其人。千载之下正是一个车字。犹可想见其人…莫非这姓车的第六名天行将是炎州将朝思暮想的情人?若真是如此倒也有意思炎州将虽为女子可才情心智都不俗能令她心动的又是何等人物?”

    离开百huā坊前龙骑剑仙在炎州将体内种下数股先天精气却是想暂留下她的xìng命拖至自己来到这青泽府好趁驻守在此的天行将不备偷袭灭杀。孰料心存死志的炎州将识破了周继君这番心思不惜点燃整座百huā坊葬身火海以死警示。

    猜谜落子看似周龙骑剑仙步步占先可谁又知道在那禾字谜中又藏有怎样的后招。

    就在这时马车似乎是撞到了路石微微颠簸起来。稍不留神龙骑剑仙手中的天行令摔落在车内当他低头望去时却陡然一愣。五块看似方块又大xiǎo不一的天行令散落于地板围绕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而云州将令和兖州将令周边的齿缝竟然嵌合起来聚成块统一的铁令。心头怦怦跳动着龙骑剑仙拾起五块天行令放于膝上将它们按照各州次序拼接在一起。

    “咦?还真是七州地图。”

    龙骑剑仙眼中浮起一丝凝重目光落到中间空出两大块的七州地图上却见一道晦涩的斑驳纹路渐渐浮现其上将偌大的五州串联起来似乎指向什么可缺少了扬州将令和幽州将令又难以明了。

    “莫非是天行者的藏宝图?”龙骑剑仙嘴角微翘轻摇着头“谜一般的天行者……等斩杀了剩余两名天行将聚齐七令或许又能找到什么好玩的。只不过那最后一名天行将真的强大到另其余六将都俯称臣吗如此可是艰难无比。”

    马车行到一处停了下来满头大汗的车把式殷勤地拉开门帘大声吆喝着。

    “公子来福客栈到嘞。嘿嘿十个铜板。”

    周继君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xiǎo巧玲珑的yù如意丢给目瞪口呆的车把式抱起嘴角溢出大把口水酣睡不醒的齐灵儿向来福客栈走去。

    “掌柜的在吗?”

    “打尖上楼用膳就在一楼。”账房先生只顾着敲打算盘压根没打算抬头看一眼风尘仆仆的少年郎。

    “我不打尖也不用膳我来买消息。”

    话音落下账房先生好奇地抬起头当他看到眼前似笑非笑的白衣少年心头咯噔一下陡然想起了那幅画卷中的几个人像。

    长着两缕胡须的账房先生微微犹豫随后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公子请随我来。”

    来福客栈内的密室中周继君好整以暇地品着浓茶看向满头大汗翻找案卷的账房先生随后目光扫向四周眉头微皱却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找齐了。”账房先生抱着两束卷轴走到周继君跟前放下后展开道“近十日里来往青泽府的车姓者共有九十六人而至今尚在的还有十四人他们的资料消息都在这里。”

    “很好。”

    龙骑剑仙放下茶盏将手边的赤金xiǎo神像递给账房先生随后仔细地翻看起那些卷帙。

    “车大家?”

    不多时周继君的目光停顿在第八幅画卷上。画卷中只有男子的侧影即便如此他迎风而立背着琴囊的身姿跃然纸上初看一眼便觉得风流倜傥而又卓尔不群再细看又能隐约察觉到他远眺的眸子中那股淡淡的沧桑和忧郁却是令人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他就是公子要找的人吗?”一旁的账房先生恭敬地帮龙骑剑仙添上茶水随后mō了mō胡须悠悠说道“这车大家可是不得了的人物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才绝当世。他虽是锦翮府的城宾供奉却喜好远游据说这天南海北远至云州炎州他都去过。车大家xìng格孤傲不守俗规当年陛下即位时曾下旨宣他去御殿之上奏琴以贺。孰料他拒之不理并传言国以fù人当道难以为我之琴道。女皇陛下震怒之下yù派宫中高手shì卫前去擒他却被扬州商会以税赋抗之。只是他能令见利忘义的商家都为之求情便可知这位车大家的俗不凡了。”

    闻言龙骑剑仙眸中掠过一丝奇光又看了眼画卷上的男子微微一笑饶有深意地说道“的确不凡却也当的了当世大家。先生可知他下榻之处?”

    账房先生眉头微皱似在犹豫可承受不了周继君形如实质的目光开口道“他昨日才到如今应当正在府官大人的府邸休憩公子……”

    他话还未说完白衣少年已然抱起古怪无比的女童扬长而去。

    “终于走了呵每次都扰人清梦。”

    从密室的帘幕后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间或还夹杂着些许叹息周继君驻足良久却硬是没察觉这屋里还有个女子。

    “大xiǎo姐您醒啦?”账房先生谄媚轻笑着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目光徘徊在女子lù在锦被外的藕臂yù脖不得咽了口口水。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大xiǎo姐叫我彧儿。”女子伸了个懒腰一把将年近六旬的账房先生拽进粉帐内迫不及待地解开他的衣衫。

    “啪!”

    良久粉帐内传来重重的巴掌声。

    “又是个没用的东西你滚吧限你三日之内找到京城大掌柜的行踪。”

    “是……是。”账房先生通红着脸一丝不挂地跪在粉帐中目光下意识地撇向一方却是不敢去看眼前yù求不满的女子陡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犹豫嗫嚅着问道“可是那京城掌柜犯了什么事让总店的老掌柜们不满了?”

    “你的野心还不xiǎo嘛怎么想去当那京城大掌柜?”一丝不挂的女子拂过眉梢的青丝冷笑着望向满头大汗的账房先生道“那xiǎo子近日是有点出格不过尚未触犯我来福客栈的底线。即便他犯了事那京城大掌柜的位子也轮到你!滚快给我滚!”

    空寂的密室中女子一脸盛怒渐渐散去摘下chuáng头的铜镜蹙着眉细细凝望着。镜子中落满yù体的chún印和抓痕历历在目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猛地将铜镜砸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宁臣啊宁臣我早看出你头生反骨可我竟一直没现你不仅想反这大煜皇朝便连我们来福客栈你也想颠覆。”

    “你的眼里为何始终没有我便连和我**时也总望向远方。你只喜欢男人是吧那好我就陪你玩下去看你玩的多还是我玩的多。”

    ……

    问清了府官宅邸所在龙骑剑仙不作停留迈开大步朝那走去。一阵清风拂过长街在这风声中没有冷漠呼啸也没有低声絮语只是隐隐约约裹着悠远飘飏琴声琴声忽高忽低忽紧忽慢连绵不绝却无比忧伤寂落。

    扭头龙骑剑仙停顿脚步遥遥朝着城南墙头看去眼中杀机渐起。

    穿着青衫的男子端坐于无人把守的城墙之上指尖mō索在五弦古琴上沧水般茫茫渺渺的眸子眺向远方口中yín唱着一只古老的民谣。

    “思乡叶故里情阿妹独坐白海滩望川悠悠何夜醉”

    悠远却凄凉的歌谣随风dàng开直落到城墙下微微停滞住脚步的白衣少年耳中抬头四目相视却都默然不语。

    琴声蓦地一颤戛然而止可最后的余音却仿佛钢刺般重重地砸在龙骑剑仙耳中jī得他气血翻腾精气道力流转紊luàn体内穹宇微微震dàng。

    良久车大家闭上双眼深吸口气幽幽叹了口气如水般看不清澈的目光射向城墙下的少年郎缓缓开口说道。

    “她只是个女子你竟然下的了杀手真是心狠歹毒至极点。”

    对上那双深澈的眸子不知为何周继君心陡然一缩竟有种máo骨悚然的感觉。

    龙骑剑仙强按下心头的微悸遥遥望向城墙上卓然洒脱的男子嘴角陡然划开一丝冷笑“你是她的情郎?若是为何不相随保护直到她死了这才一副伤恸至极的样子。真是虚伪无比。”

    “你又知道什么……”车大家直直望向周继君眸中陡然翻滚起跌宕起伏的bō涛眉宇间却清淡如云下一刻他白yù般的指尖已按上古琴“多说无益既然你到了就在这曲送魂歌下给妍儿陪葬吧。”

    随着他听似平静的话音落下流云清风卷过低矮的墙头短促而凄楚的琴声响起如海cháo般瞬间将周继君淹没。陡然间天穹失去颜色光彩泥土的清香香消散只剩下耳边的挽歌如针刺般狠狠扎在少年?君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以天音对抗琴音。

    耳边的琴音微微弭顿周继君眼前一亮却是车大家弹出的琴音被他的天音诀打luàn生机乍现。然而就在周继君心意微舒时琴声忽地变得短快连绵刚刚出现的一丝破绽又消失殆尽。

    “咦?倒也有几分神韵可惜只是模仿而非自内心的声音。就凭这样你便想翻身真是痴人说梦。”

    琴声之势愈来愈大滔滔不绝有如cháo涌将龙骑剑仙的天音法诀压制下去。体内穹宇再次动dàng起来如江海山脉的周天经络穴位散luàn开来而上丹田的念海也bōdàng翻滚念头luàn飞惟独化身紫微和七杀的那两颗念头依旧稳固如初带动它们身后的念头如常运转着。

    紫微和七杀?对了《天野斗数》既然能和《玄武神经》中的七般武技融合修炼成玄武斗数那应当可以和天音法诀中的先天精气融合才是……如此只有这般或许才能解眼前的困境。

    奇妙的心意闪过周继君不再犹豫咬着牙用尽全力调动聚于藏象内的六道先天精气沿着即将离散零落的周天经络一股脑地涌入念海之中随着紫微和七杀星阵缓缓运行着。

    城墙上明媚的阳光流转于悠悠响起的古琴上抹过噌噌亮的铜弦。青衫男子眉宇微微舒展开看向颤抖悬于半空不再挣扎的少年眸底划过一丝古怪复杂的神色喃喃低语道“妍儿我这就灭杀他为你报仇…好歹也算是我为你做了一件事。”

    手指拨动着琴弦拉向后方随后松开车大家低低一叹闭上双眼。就在这时一个奇异地音符忽地回响在他耳边渐渐变大有如君临天下般威严不可侵。车大家脸上浮起一丝错愕猛地睁开眼。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又一道音符响起却仿佛携着无穷杀戮搅动着他体内血气翻滚。

    “啪!”

    指尖的五道琴弦寸寸断裂在他yù白的手指上划过深深的口子鲜血涌出顺着琴弦滴落。

    车大家神色大变猛地抬头只见半空中的白衣少年正炯炯有神地望向他眸底清澈通明。

    “其实你并不是那炎州将的情郎你只是个多情寡义的负心汉对吗。”

    周继君饱含天音的话语落在车大家耳中顿时青衫男子脸色变得惨白无比目光闪烁。

    “你的琴音中更多的是愧疚和逃避而不是眷恋…或许你正在为她的死而庆幸呢。”初通了天音斗数破开琴音牢笼的周继君冷笑一声望向双手拂过琴声微微颤抖的男子眼中暴绽出一缕杀意猛喝道“咄!”

    携着先天精气的天音滚滚而出呼啸涌向城头的青衫人却是龙骑剑仙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这扬州将灭杀于此。

    “哈哈哈你以为这几句话便能luàn的了我心神?想要用音攻来对付我吗真是班门nòng斧!”

    携着六股先天精气的天音jī撞向车大家的古老歌谣在半空中渲起一道透明的涟漪圈圈dàng开。车大家只觉得心头猛震耳边回dàng起那六只古老的音符竟将他的歌谣压迫回来拘囿于周身三步内任他如何yín唱古老的歌谣也破不开近在咫尺的古音始终缭绕在耳边。

    前一刻他还在用琴声将城下的少年拘囿于他的牢笼之中然而此时他却陷入那个诡异少年的古音之阵中。积蕴了千万年的天地之音不断地撞击着他的心神口中yín唱的歌谣声越来越xiǎo渐渐散luàn直到喉咙颤抖一口鲜血喷出在沥青的墙头洒上一抹刺目惊心的yàn红车大家干张着嘴再不出半丝声音。

    “好水者往往溺死古来如此。而你就死在你最喜好的音律之中吧也算是得其所愿了。”

    龙骑剑仙平淡而又冷漠的声音随着天音传出回dàng在车大家耳边这个名动七州被扬州商会奉为座上宾的男人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望向城下的少年黯淡的眸子里浮起一缕难以置信。

    下一刻化身于世间奇男子的扬州将七窍流血从城墙上一头栽了下去青衫飘dàng划过数十丈的高空重重地砸在地上一身风流倜傥和卓尔不群消失殆尽只余留那图模糊惨然的血ròu。

    是役扬州将被斩于青泽府南城墙下。

    龙骑剑仙伸手探出将那块黯淡无光的天行令吸来殷红的血迹中那个偌大的“殁”字触目惊心。

    “第六个天行将了还剩一个便功德圆满了墨香府……”

    龙骑剑仙扭身朝着墨香府的方向遥遥看去眼中皆是疲惫之色。这一路走来愈往后愈是惊险艰难豫州将的鱼龙斗数兖州将的妖灵之术雍州将和炎州将的连环局以及死于面前的这个扬州将诡谲无比的琴声无论哪般只要周继君稍不留神棋差半招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天行者中多怪杰而统领一方杀戮的天行将更是怪杰中的至强者每一场鏖战都让龙骑剑仙耗尽全力绞尽脑汁胜负之数生死之机也只在毫厘间。

    “最后一个当是幽州将了。天行将中的第一人又会是怎样……我如今最大的依仗便是这刚刚掌握些许皮máo的斗数了。再给我十日不只要三日或许就能将这斗数之变与我三道法诀融合虽不可能至臻境但我这身实力势必会再提升一大截即便对上令六将臣服的幽州将也丝毫不惧。可惜…”

    周继君低声喃喃着紧握双拳眼中闪过决然之色迈开脚步正要赶往下一城就在这时从四面八方传来滔滔不绝的长笑声。

    “君公子呵你还真能杀啊。便连这个唯一能入得了我眼的扬州将也被你斩杀了啧啧真是了不起。”

    豪迈洒脱的声音回dàng在南城墙下忽高忽低似乎刻意隐藏着什么辨不出方位。

    龙骑剑仙止住脚步眼中闪出精光遥视四野冷喝道“是谁?”

    “哈哈哈我是你想要去杀的那人嗯所谓的幽州将。”

    话音落下周继君瞳孔猛缩遽然色变。他在灭杀了扬州将后精气神乃都攀上巅峰心念之下周遭一切都毕lù无疑可这幽州将神不知鬼不觉地匿身于此若非这一出声龙骑剑仙恐怕走出南城都毫无察觉。如此幽州将真是深入骨髓的可怕。

    “看来你早就在这了。却眼睁睁地看着扬州将被我灭杀而不去救援你还真是冷血无情。”

    龙骑剑仙冷笑一声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天行令。还差一块便能聚齐七块天行将令解出其中的奥秘只是这最后块却在强大莫测的幽州将手中却是只能智取了。

    又是一阵不羁的长笑传来震得龙骑剑仙耳孔麻。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宿命他扬州将注定要在今日死于你手我又何必去救。好你个君公子说出这番话是想luàn我心神吗?真正的武道家又怎会被区区言语扰luàn了心志。”

    “不说了不管怎样你我各属一方终究要战……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手痒了。”

    闻言龙骑剑仙心头怦怦直跳耳边传来猎猎风声扭头高大黑影蓦地出现在身后朴实无华的一拳击来却仿佛携着天地之势整座青泽府城似乎都浓缩在他这一拳中将周继君bī如绝境。

    “轰!”

    百万余斤的巨力重重砸在白衣少年臂膀上眼中狰狞出一丝痛楚龙骑剑仙倒飞了出去。

    这幽州将竟然是武尊!

    不及龙骑剑仙多想化作黑影的幽州将如影随行地跟了上来又是一拳重重轰出。半空中龙骑剑仙身形扭出诡异的形状堪堪避开猛烈的拳风可散向四周的余力却将他吞没全身上下剧痛无比。

    “只是这样吗?适才你灭杀扬州将的音攻倒也绝妙便用它来战我吧。”

    耳边回响起幽州将充满杀机的话语周继君冷哼一声硬生生止住了倒飞的趋势眼里忽明忽暗念海之中紫微和七杀光斗冲天诡异的星阵开始衍生出无穷尽的变数。

    反身龙骑剑仙简简单单的一拳击向那图黑影幽州将伸手抓来可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却是那一拳陡然间变得虚虚实实穿过他的手掌携着近十万斤的巨力轰在他xiōng口。幽州将身形微晃却未移步。

    然而他这一停顿却陷入龙骑剑仙连绵不绝似江海流水的玄武斗数之中。七般武技被周继君信手拈来一刻不停地攻向幽州将无穷尽的变招让陷于斗数之阵的幽州将眉头紧蹙置身于方圆三步内一身强横的武技竟有种施展不出的感觉。

    “倒有些像豫州将的鱼龙斗数。”幽州将双手幻化成虚影招架住龙骑剑仙的攻势微微沉yín道“若是你有武王地品以上的境界或许真能将我困于此间。”

    光华流转幽州将的拳头上出阵阵若龙yín的呼啸拳影闪烁携着百万斤巨力轰向龙骑剑仙的腰腹。紫微七杀光华大作面对幽州将来势汹汹的必杀一击周继君眉宇间浮动着煞气玄武斗数衍化出此时此刻最强的一招轰向幽州将暴lù出的空门。

    血huā洒落龙骑剑仙抹过嘴角的血迹chōu身疾退眼中涌起浓浓的忌惮他的指间掉落下一缕丝那玄武斗数演算出的最强招却只斩落了幽州将一根头。

    对面传来一阵低咳声当周继君抬头看清幽州将的形容相貌时不由得张开嘴巴满脸惊讶。

    面前捂着xiōng口不住咳嗽的幽州将赫然是在明凉府外山巅所遇的那个强大无比的武尊地品天行者言飞。

    “不打了君公子你每次都能带给我惊喜呵。”言飞脸上浮起一丝病态的红晕浅浅一笑“你肯定想不到最后一名天行将会是我。”

    “放心我不会杀你也杀不动了。我来这只是想请你做一件事。”

    能成就武尊者常常一言九鼎甚少有不守言之辈。更何况周继君隐约察觉到言飞身上的气息正在缓缓变弱生机虽存却流逝了少许以他眼下的状态除非以重伤换命否则还真杀不了周继君。

    “你之前就受伤了?”龙骑剑仙微微犹豫开口道。

    “xiǎo伤不碍事。”言飞摇了摇手闷声说着却是不想多提“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斩灭我系于天行令上的一缕心神。”

    看向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的言飞周继君róu了róu眉máo忽而一笑道“原来如此怎么你不想再做八面威风的幽州将了?”

    长叹口气言飞淡淡一笑颔说道“没错正是这般。八面威风吗这所谓的威风却将我拘囿于此数十年如今正好有脱离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了。”

    说着言飞悠悠掏出那块古朴沉拙的天行令深深看了龙骑剑仙一眼。

    “你答应否?”

    “若是我帮你斩灭了那缕心神你便将它留给我如何。”

    龙骑剑仙迎上言飞咄咄bī人的目光直直盯着他不容抗拒地说道。

    言飞细细抚mō着天行令上一寸寸古朴精美的纹路良久幽幽叹了口气“给你就给你罢留它在身边那些前尘往事就再忘不掉了。”

    两人目光相触间一缕微xiǎo的心神从天行令上缓缓腾起挣扎着向黑氅男子飞去可却始终难以脱离的方令的束缚。如利剑的人道精气自周继君右手中生出寒光闪过卡擦一声那缕心神被斩灭于周继君手掌中。

    幽州将令的光泽陡然黯淡下去而言飞脸上也多了几丝苍白之色可他的神情却变得轻松无比。

    “天行者三大护法业已回转华清府你可一路赶去再无半点阻拦了。”

    将天行令丢给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年言飞伸手脱下穿了数十年的黑色大氅扔向身后的血泊中随后长笑两声迈开脚步向远处走去。

    “事了拂衣去七州三千府不留名……”

    风中传来豪迈jīdàng的歌声许久未散去。龙骑剑仙收回目光解开衣衫xiǎo心翼翼地将睡得天昏地暗的齐灵儿放在一旁随后盘膝坐下按耐住心中的jī动把七块天行将令依次摆放拼接在一起。不多时雄伟壮观的七州地图呈现在周继君眼前那道宛如龙脉的细长纹路将七州各府县连接贯通在明媚的朝阳下熠熠光随后竟微微晃动着遽然挣脱了天行将令的束缚飞腾升起浮于周继君眼前。

    光柱中那行行如水般划过周继君眼帘的xiǎo篆清晰无比白衣少年瞳孔猛缩身体颤抖着一脸掩饰不住的惊骇。

    …………

    青泽府外的密林中言飞忽然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出来吧。”

    从他身后传来簌簌的脚步声之后一阵冷漠无比的声音传出。

    “假死?你这又是为何。”

    “累了而已。”

    “那又为什么要中途阻截三大护法。”

    许久阒寂无声。林中的飞鸟承受不了压抑的气氛扇动着翅膀扑棱扑棱地飞开。

    言飞慢慢转过身看向对面站在明丽阳光之下却一脸阴沉冷漠的白衣男子淡淡地开口道。

    “因为我现了你的野心洛继伤。”

    “是吗?”洛继伤遥遥望向言飞脸上毫无半丝表情“你教了我三年武道让我dòng悉了天地之气的奥妙不就是看中了我的野心吗……师父”

    “我当初只以为你的野心是对于武道可没想到你将你真正的野心埋藏得那么深那么久。若是你真的继承了大钜子之位以你那颗枭雄之心天行者将会被你带上绝路。”

    “这样……所以你才暗助君公子想让他平安到达华清府和我争大钜子之位?”洛继伤的声音陡然扬起嘴角溢出一缕生硬的讥讽“他一路过府斩将的确是了得无比。坎坷他再如何强盛不过是我前行路上稍大的踏脚石罢了在我主宰天行者的历史中他终究只是配角如此而已。”

    “你永远是这么骄傲。”

    言飞望了望面前的白衣青年随后沉下头目光复杂。

    五年前他第一次遇见洛继伤还是个少年郎的京城公子直直地看着他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你来做我的师父。仿佛不是洛继伤请言飞收他为弟子而是他收言飞为师。言飞本以为这个京城出来的纨绔子弟会在自己枯燥乏味又的武道传授下知难而退孰料他硬是坚持了下来这一下子就是三年。三年间言飞目睹了洛继伤的突飞猛进还有那颗愈膨胀的野心以及令自己都有些忌惮的目光。

    心头微跳言飞陡然抬起头却是一缕杀气自对面的流风中溢出。

    “哈哈哈怎么想杀了为师?”

    “不。”洛继伤冷冷盯着传授了他三载武道的男人毫不掩饰眸中的杀机战意“我只是想战败你。这么多年你就像一座巨山死死压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起来。若不能斩除你这颗强大的心魔只要你在一天我便会活在你俯视的目光之下而我洛继伤永远只有俯视他人。”

    “战败我?就凭你?别忘了你的武道是谁教的。”言飞仿佛听到什么很有趣的事仰天而笑。

    在他对面的白衣青年神色未变冷漠如初。

    “你比我强我的武道传于你如出一辙所以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下一人……师父你被三大护法重伤又和君公子jiāo手你这一身伤势又能支撑多久?”

    枝叶罅隙间荧光流转落于白衣青年微微颤抖的拳骨上仿佛一根透明的绸带要将日月星辰都拉扯下来。下一刻猛烈的拳罡闪出将它面前的空气压成碎片轰向对面抚xiōng轻咳的男子。

    “武王境?”

    言飞眼中流lù出一抹惊异深吸口气光晕自他拳头上流转开来也是凶猛无比的拳罡射出如初一辙地轰击而去。

    两人朴实无华的一拳却引动林间的天地之气翻腾空气中生出无数裂痕仿佛bōlàng般起伏不休。

    “轰!”

    数百万斤的拳罡jī撞在一起林间xiǎo道中被炸开一个大坑周围树木折断翻飞在余力中渐渐碎裂成齑粉。白影闪过却是洛继伤被重重地轰飞出去。

    良久烟尘散尽白衣男子踉跄着爬起身笔直地站着透过浑浊的空气望向对面。流光的阴影下那个头上生出几缕华的中年人也如他一般直直地站着还保持着适才出拳的姿势只不过他那双睁得大大的眸子里已是黯淡无光。

    “这么重的伤势还强行出手……师父你还真是个宁可死也不愿意输的男人。可是死了便是输了。”

    洛继伤面无表情地望向毫无生气的言飞眸中泛起淡淡如水痕的光晕却转眼消散。

    “你教了我武道传了我天地之气的奥妙还告知我大钜子继承者的身份对我洛继伤恩重如山。可是……”

    洛继伤微微停顿眼中闪过黯然抬手挥出一道拳罡。言飞的尸身轰然倒下深埋于枝叶尘泥之下。

    “言飞武尊地品……他的潜力足以在百年内修炼至通天境界呵或者更高。扬州之地京畿之下终于死了一名真正的高手……开始了吗纷luàn杀戮征伐……那席卷七州的风暴又会在从哪开始出现京城皇室、扬州天行者、各州诸侯抑或是……”

    光幕剧颤轰然碎裂黑寂的斗室中闪出一道精光却是来自状若疯癫的东来客眼中。老者挥动着双拳哈哈大笑着摇动得铁链震dàng响。

    “我得了我得了那第三句偈预哈哈哈哈……”

    东来客咬破手指暗沉无光的血渍从指尖缓缓滴落他颤抖着手不顾肮脏的尘泥在墙上一字一顿地写着。

    “天……行……”

    就在这时铁闸门咯吱咯吱地打开一道刺眼的日光直射进来捅破黑暗。东来客微微一颤伸手遮挡刺得他眼睛胀痛的强光许久才闪烁着慢慢睁开苍老的双眼。指尖隙缝外的白光中是两名手持钢刀的黑甲武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