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水借着流动的惯性涌出了石梯出口,正好流到快到我脚下时停了下来。我实在累得跑不动了,停下,冷静下来用矿灯照了照出口下面的石梯,见蚀水已经回落下去,我跑到一边坐下,总算松了口气。大宝跑了几步看我没跟过去,回过头问我:“雪狍,快跑啊?再不跑就没命了!”
这家伙真是头蛮牛,黑灯瞎火的手里也没个照明的,这样都敢不要命地往前跑。我暗自佩服着大宝,气喘吁吁地对大宝说:“没事了,蚀水下去了,别跑了,我累得不行了。”正休息,我瞥到里面似乎有微光,用矿灯一照,又不见了,也许是跑得大脑缺氧,产生幻觉了。
大宝也是累得满头大汗,听我这么说,长吁一口气,颓靡地靠墙坐下。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刚才急急忙忙没仔细看,现在拿起光线昏黄的矿灯,四处打量,见这里比较宽阔,像是一处墓室,但同样空荡。我们已经没了退路,这边的尽头是下斜的石梯,里面灌满了蚀水。中间暂时没发现其他的出口。只有前方似乎还能通向别处。我否定了之前的观点,这里,更像是一条宽阔的甬道。真正的墓室在哪里?走了这么久还没到,这墓葬的格局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矿灯的光芒又暗下了几分,再这么下去我真担心我们变成睁眼瞎,没有了光我们肯定就是被宣判了死刑了。我不敢多耽搁,起身向前面照去,光芒闪动间,我发现前面二三十米远处好像躺着几具尸体!
“大宝,快看,前面是不是尸体!?”
大宝的视力很好,我用矿灯照着喊他来看。
“嗯,看形状是。”光芒太暗,大宝也不确定。
能在这里下葬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穷人吧。像殽杗老儿,整一个大权贵,这些个人难道是他的亲信随从?或者子孙后代?这古墓显得很豪华,但是走了这么久,真正的棺椁只看到一个,还是放在假墓室中。瞧前面的尸体横七竖八,连个棺椁都没有,直接放在地上,也太寒酸了吧!我把心里的这些想法说给了大宝听。
在坟墓中看到尸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虽然挺吓人,但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还好我和大宝的神经本来都比较大条,经历了这么多凶险之事,也锻炼出了不少胆量。
“不对!前面不是古尸,好像是现代人的尸体!”
距离那些尸体近了,大宝惊叫道。听到他的惊呼,我心里也是一震。仔细一想,这也不奇怪。
“也许是李通提到的那伙人!他们居然死在这里了!我们过去看看!”我道。
走近一看,地上有六具尸体,都是现代人的装束,看样子都刚死不久。奇怪的是场面并不**,甚至一点血迹都没看见。只是这六具尸体面部表情都很吓人,显得极为扭曲,且都死不瞑目。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都是瞳孔放大,我又挨个试了试气息,全都没气了。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好像生前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事物。
“难道是吓死的?”我自言自语。
大宝也一头雾水,和我面面相觑,不自觉打了个冷淡。
我再次打量地上的死尸,只见他们全都统一装束,黑色的防水旅行服,登山鞋,旅行背包,腰上都挂着一捆登山索。有五具尸体看样子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剩下的一具尸体四五十岁的样子,最显老。
“瞧这装备,不会是登山爱好者吧,说不定他们来爬长白山,偶然进入了这座古墓,可惜都死在了这里。”大宝边猜道。
我说不见得,登山的装备都很耐用,同样可以用在盗墓中。再说我们这没有什么高峰,用不到登山绳,十有**,这些人都是盗墓贼。
大宝逐渐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目光落到这些尸体身上鼓鼓囊囊的背包上时,表情一下变得很兴奋:“甭管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甭管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反正他们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们捡个便宜,不用白不用。”
我假装无奈地摇摇头,心里也很是赞同大宝的说法,我们的食物不多了,矿灯也将没电,如果能借此补充下食物,再弄个照明设备,再好不过。
只见大宝毛手毛脚地将尸体上背上的背包一一扒下,全都打了开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地上。
我挨个看着,背包里面的东西也是统一配备,工具、食物、药物、电子设备琳琅满目,看到这些东西后我心里不禁一阵兴奋。大宝索性把自己背包中的金器、古玉掏了出来,把自己的背包扔到一边——因为我们的背包比起这些人的背包显得又小又破。大宝表情猥琐地捡起地上的一只旅行背包,贪得无厌地划拉了一大堆压缩饼干放进背包,这才心满意足。
我捡了点食物和和药物,其他的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累赘。
“受人恩惠,当有所回报,这些人都不幸遇难,死了连个棺材都没有,这么横七竖八地摆在这里,实在可怜。我们挖不动青砖地面,无法将他们安葬,好歹把他们给摆放好了,让他们瞑目。”我道。
大宝刚把塞得满满的背包背到背上,听我这么说又脱了下来,点头道:“再怎么咱也是有情有义的人,”说着掳了掳袖子,躬下身子“还傻站着干哈,快点来帮忙啊!”
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正想得出神,听大宝喊我,猛然醒悟,过去和他一起将六个人的眼皮关上,一具一具抬到墙根摆放整齐。
“雪狍,你说这些人是这么死的啊?怎么身上连个伤口也没看到。瞧这模样,不会是吓死的吧!”
我摇头说不知道,最后抬的是那个四五十岁人的尸体,我发现他裤子包里鼓鼓的好像有东西,遂掏出一看,是一个老式NOKIA手机,手机开着,还有一半电。将中年人尸体安放好后,我翻看了下手机,短信没有,电话本也是空的,通话记录只有一个手机号码,没显示名字。我将手机装进自己口袋,我和大宝至今还没混上手机。大宝看了眼馋,也想要一台,于是翻了翻其他人的上衣和裤子口袋,但是一无所获。看来这个中年人是领导人,只有他有通讯权。我试着拨了个号码,没打通——我随即意识到,我们在荒山野岭的地底下,怎么可能有信号。
一切处理完毕,当我看到放在地上光线昏黄的矿灯时,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在想什么——照明设备啊!奇怪的是,我和大宝忙活了一会子,一直没发现我想要的光源。这些人装备这么齐全,按理说,不应该少了照明工具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想起歇息时看到这里有点微光,而到这里,除了我的矿灯,并没发现其他发光体,想来可能是被我手中矿灯光芒所掩盖。为了确定之前看到的不是幻觉,我提醒了下大宝做好准备,然后把矿灯关上。
黑暗一下子像潮水一样包围过来,我俩眼前一黑,适应过来以后,发现这里果然有微光!循光而找,我发现微光是从头顶传来的。打开矿灯一看,上面竟然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缺口!
我仰着头,对大宝说:“上面还有空间!这些人可能是从上面跳下来的,他们的照明工具遗失在了上层空间!”
方形缺口离地面少说有三四米,我和大宝只有仰头看的份儿。这些人莫名地死了,难道上面有什么凶险不曾?
大宝也啧啧称奇:“这古墓设计得可真是奇怪,上面的空间可能就连着注满蚀水的那个假墓室!”
我俩正仰头看得出神,大宝还一蹦一蹦的,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忽然间,头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躁动得让人心里慎得难受,来者不善,我拉起大宝刚想跑,忽见头顶一条长满腿的大虫子掉了下来。我和大宝赶紧闪开,待虫子落到地上时,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大宝便一脚给踩扁了。
紧接着两条,三条,四条……一下子缺口里无数虫子涌了下来。我和大宝手忙脚乱,踩都踩不完。虫子足有一个中指那么长,长满了腿,像是一条大蜈蚣。我心里一惊,猛然醒悟:“蠼”的第三释义——蚰蜒!!
蚰蜒俗称钱串子,一般的蚰蜒全身有十五节,长有三十只腿,头部颚足生有毒颚,颚顶有毒腺开口,能够分泌毒液。普通蚰蜒体长约25毫米左右,再看看这里的蚰蜒,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一般,黑压压的乱爬,显得无比骇人。蚰蜒主要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古墓里有地下水流过,暗无天日,正好符合蚰蜒的生活环境。但是这些大虫子吃什么?不会吃人吧!我突然想到,这六个人,很可能是被钱串子蜇了,中毒而死。
“要是被这些大钱串子蜇到就完了!”我边踩着地上的钱串子边对大宝喊。正想撤退,忽见地上背包里翻出的东西中有几瓶东西,刚才我已经看过,是酒精,碰巧地上也有打火机。我于是避开蚰蜒堆,跳过去捡起几罐酒精和一只打火机,拧开一罐倒在地上,点着了,火苗忽地一下蹦老高,烧得蚰蜒噼里啪啦像放炮一样。
我丢给大宝两罐酒精,让他倒在地上,招呼他到我身边,然后我把火机打着,丢到了酒精中。我们面前立马燃起了一道火墙,将我们和蚰蜒隔开。火焰熊熊地烧着,不断把扑火的蚰蜒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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