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陌上谁家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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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丹淳去了学校,听了课程,筱丹淳是打算着选修心理学的研究生,因为和本科专业不对口,所以要学习的东西尤为多了,抄了笔记,又问了老师,还有什么课外书是需要的,这才拎着包出了学校,去车站搭了车回家。

    回到了小区门口,一下车,就看见了贾泠月,原本削瘦的脸,但清减了,瘦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双修长的眸子,她没有化妆,一张脸清汤挂水的,少了那份艳丽,也就失了几分美丽,却也别有几分风度。

    筱丹淳瞧见她一脸憔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必竟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了的事。

    筱丹淳只想着,装是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就从她身侧过去,却让贾泠月拦住了去路。筱丹淳愣了愣,然后瞧着对方,嗫嚅着笑了起来。

    贾泠月瞧着筱丹淳,好半天才是怯怯的说道:“他还好嘛。”

    筱丹淳轻叹了一声,然后没有说话,反是在瞧着贾泠月。

    贾泠月瞧筱丹淳不说话,有些微微发呆的愣了一瞬间,最后又是怯怯的说道:“因为上次的事,他生我的气了。”

    “唉。”筱丹淳轻轻叹了一声。

    “我知道我不应该来,可是,我怀孕了,我想问问他......”

    筱丹淳在那么一刻,立时心软了,因为她能理解贾泠月的绝望,那种绝望中又带着几分期望的幻想。就像当初南宫陌飞决然离付出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幻想着,能有什么最后一个根稻草,能让自己有一个理由去挽留他,只是却不曾,却不能,却不敢......

    贾泠月看见筱丹淳还在犯征,只是赶紧说道:“我打他电话,他不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这样一句,那长长的睫毛刷刷的颤抖着,带着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一的往下落,一直顺着她的颊边,滑到了脖子上面。

    筱丹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贾泠月的请求,她第一次主动给李达明打电话。

    电话那头,很吵,李达明随意的应了一句,便问:“什么事。”

    筱丹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觉得很生气:“李达明!我有要紧事找你。”

    “啊?”他从来没听过她这种口气,一时倒觉得意外,电话里都听得见那边有人嚷:“李总.....”

    “我接个电话。”李达明似乎起身,离开那里走向安静点的地方,吵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他还是觉得莫明其妙:“到底什么事?”

    “反正是要紧事,”筱丹淳绷着声音也绷着脸,尽管知道自己没有向他无理取闹的权力,可是仍旧气鼓鼓的:“你有没有空,现在!”

    筱丹淳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是一想到贾泠月那张泣然欲泪的脸,她总会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在那一刻的绝望,何况这时候贾泠月的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李达明有义务,也应该为这件事善后。

    想到这些,筱丹淳突然觉得为什么女人总是这样没有出息,这样没有尊严,只哀哀的等着那个人转过头来,但偏偏他永远也不再回头了.......

    两人约在了小区门口的咖啡厅,一进厅里,李达明就看见筱丹淳临着窗坐着,灯光很暗,她头顶上亮着几个暧昧的桔色灯管,仿佛幽暗的宝石,熠然闪闪,只是映在她的眸子里,却是那样的黯淡,李达明从来没有看过筱丹淳这样的神色,她在李达明的记忆里,一直是淡漠的,不多话,即不会特别活跃,也不会特别不活跃,一直总是那样淡淡的。可是这一刻,李达明可以明显的感受到筱丹淳不开心了,而且还是很不开心的状况。

    一时间李达明的心里有点犯滴沽了,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惹了这位大小姐,但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瞧着筱丹淳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贾泠月怀孕了,是你的。”筱丹淳瞅着李达明,一字一顿的说道。

    “噢,”这下李达明想明白了:“你替她打抱不平来了?”看出李达明的神色,是立时觉得好笑,筱丹淳看见他打开烟盒取出一支烟来,随手在桌上顿了顿,然后点上火,在一片灰的烟雾迷漫里,仍旧是那种毫不在意的腔调:“你们两人怎么好上了?

    “那你甭管。”李达明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心凉,好像让人用冷水从头淋到脚一样,凉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说道:“反正你这样不对,她有孩子了,还是你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样啊?”李达明忍住笑意:“两个人在一起,你情我愿,现在不合适了,只能分开了,她和我好了三年,我也不想她年华所失,一无所有,我最后还帮她付了她那套小公寓的首付,近三十万呢,这样她还不满意,那胃口可真太大了。”

    听到李达明的这番说辞,不知道为什么,筱丹淳没来由的愤怒了,她大声说道:“她不是要房子,更不是要你的钱。”

    李达明闷笑了一声,然后弹了弹烟灰说道:“那她要怎么样?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和我打官司,让我尽到抚养义务。你要真和她好,就劝她成熟一点,好聚好散算了,这样以后她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能帮还会帮她一把。”

    “她不是要这些,她就要你对她好一点,安慰她一下,不要不管不顾她。”筱丹淳愤愤而言,眼里的泪几乎都要下来了,不知道是不平李达明的态度,还是在为女人存上一把伤心泪。

    “我?”李达明嗤之以鼻,那样的态度,那样的鄙夷的神色。

    让筱丹淳彻底愤怒了,她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李达明说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就是因为她爱你,你就这样践踏她?她真心实意的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什么人,有多少钱,而你凭什么,凭什么就这样说?你懂得什么叫爱情吗?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吗?”她的眼睛慢慢饱含着温热,好像多少年前没有机会对南宫陌飞说出来的话,在这一刻都崩溃了出来:“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过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比你卑微,比你渺小,被你轻篾,被你看不起,被你不珍惜……只不过是因为她比你爱她,更爱你,要多的多。只因为她爱你,所以就错了......”

    说到这里,筱丹淳突然间醒悟到自己失态了,因为她已经看见周围有很多人在注视这里,她双手颤抖着按在桌面上,深深的吸着气,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她微颤的说道:“对不起,李总。”然后,筱丹淳便慌的几乎像逃一样,匆匆忙忙抓起手袋就走,全然不顾李达明在后面发愣的神色。

    李达明愣了愣,还是追了出去,筱丹淳走得很快,就那样一直往前走,疾步往前走,李达明觉得不对,顾不上开车,快步追上去,终于抓着她的胳膊,唤了一声:“丫头!”

    筱丹淳回过脸来,居然一脸的泪,筱丹淳也不擦一下,只是由着那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泪,她挣扎着让李达明松手,李达明却是不松,只是掐着她的手腕,死拉硬扯的把她拖回了车里,这才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

    筱丹淳嘴角微动,仿佛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好半天才说道:“李达明,你应该要去看看她。”

    “好好,我去看看她,好了吧,你别哭了。”李达明有些好笑的轻哄道,最后却是长叹一口气,默然的看着窗外的五光十色,这时候天已经渐黑了,街上的各色灯光都亮了起来,映在车前,耀耀生辉。

    好半天,李达明突然说道:“丫头,其实我不理她,是为她好,这样,她就自然死心了,不会在念我,以后想起来,也只会记得我的绝情,断不会有什么怀念之处。”

    筱丹淳有些茫然不懂的望着李达明,李达明轻叹了一声,然后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最后的疼爱,应该是手放开。”

    筱丹淳听到李达明的话,默然不语,只是却好像能听到有一个声音在那说,绝情只为了让你死心,只是对你最后的好,只是要是真的好,又为什么要分开?

    这样的话,居然从一个男人口里听来,不由想到那时候自己年少时,三年五载的相处,便真的以为会是一生一世,只因为爱他,便是只能在他离去的时候,在原地傻傻的等着他回来,盼着他回来,其实心里也明白,他不会再回来,可是却不死心,直到心都凉了,泪也干了,却还是不死心,只会盼着,盼着,念念着,过去那一点一点的好,一点一点的回忆,以为他不会那样绝情,唉.......

    要是真的爱过,又怎么能说撤身离去,便再不回头?

    筱丹淳长叹了一声,直到这一刻才理解,刚才贾泠月说的话:那时候总给机会让他证明他是真的爱自己。不是因为辨不清真假,而是因为太希望他会爱上自己.......

    这样的卑微,而又凄凉。

    只可怜,薄性负白头......

    筱丹淳突然想起小时候读过的词:

    日游,杏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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