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河南的田地里,也是光秃秃的。农民们辛苦种植的小麦,基本都被蝗虫吃得差不多了。
由于宋锦杰一行十二人都是鲜衣怒马,路上偶尔也有一些不要命的饥民跑上来抢劫,希望能巴拉些银两,最起码能吃上马肉。不过,宋锦杰是什么人,自己也流浪过,对这些胆大之徒,毫不手软,碰到接近自己马匹的,直接用鸟铳轰死。
当然,在汝州的时候,也碰到了两股土匪,这些土匪看中了宋锦杰的战马,骑着劣马举着马刀直接就上去强抢了,结果还是一样,被鸟铳打穿。虽然路上有艰险,但是宋锦杰总算如释重负进入了陕西。到了陕西,那就是如鱼得水,策马狂奔,一路向北。
西安府,虽然破旧,而且到处都是流民饥民,但是总算是陕西的中心,还是一个大集市,比较繁华,不过比起广州、长沙、武昌、洛阳来,相差甚远。
听说陕北那边是重灾区,从春天开始斗米价值三钱银子,现在已经涨价到斗米六钱银子了,而且还在不断的上涨,粮价如此离谱,说明灾情已经到了极限,人相食看来不可避免。自己带着这么多金银,可能还没有一石粮食有意义。在西安府的集市上,发现粮价还没有离谱到陕北那样,每石小麦值四钱五两银子。
这次回家,自己不但要显摆,而且还要显摆得有水平,能吸引到那些边军兄弟们。现在,不如先带点粮食回去,救济救济那些饿极了的兄弟们。
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十石小麦,再买了十匹骡马,雇佣了几个民夫,另外,用金子兑换了数百两银子。宋锦杰从西安府出发北上,要回自己在绥德卫的老家了。一进入延安府,宋锦杰仿佛回到了河南,一样的赤地千里,到处都是饥民,不过陕西的社会秩序还算不错,土匪没有大摇大摆的出没,路上还算比较安全。不过,如果有土匪盯上了自己,还是比较危险的。因为陕北民风剽悍,又是边地,马匹较多,如果数十土匪骑兵上来,自己十来杆枪,一定抵挡不住了。所以,宋锦杰打定主意,如果有大队骑兵土匪前来抢劫,自己一行人马上丢下粮食,逃命要紧。至于那几个民夫,估计土匪也不会伤害他们的。如果他们运气不好,土匪要伤害他们,那就怪他们自己命不好,跟本人无关,至少自己还是给足了工钱,工钱是市场价的三倍。
由于要赶着骡马,走得不快,直到三天后,才赶到延长县。
“这个速度不行啊,等我赶到绥德卫的时候,都要到十月初了,再不加快,今年还回不了香港了。宋向,从明天开始,催促民夫们加快进程。”宋锦杰对自己的亲信吩咐道。
“可是大人,一到了延安府,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只要靠近山坡的荒野,就有可能是个土匪山寨,咱们快不了啊,毕竟咱们只有十个人有刀枪的。不要因为一味图快,而误了大事啊。”宋向劝阻道。
“耽误了归期,那才真是耽误了大事。宋向你也知道,如今在香港,高大人的亲信就是范佩西那几个跟他一起在广州坐牢的,再加上他的两个舅哥了。我嘛,虽然得大人看重,却不亲密。大人为什么看重我,还不是因为我当过军官,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一点世面,他看重我是因为我能办事。如果我这次不能按期完成高大人交代我的任务,以后大人还怎么用我。你是我的人,这次回陕西,特地把你要过来,也是来锻炼锻炼你。”宋锦杰对自己的心腹推心置腹了。
“大人说的是。我就看不惯范佩西他们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们那些人明明是大明的军官,可是在私下里,称呼高大人开口闭口就是老爷的,无非是想向大家显示跟高大人有多么的亲密,做过高大人的家将罢了。大人如此说来,咱们确实要赶紧赶路,回到绥德卫招募一些人手就赶紧回香港,让高大人看看大人的办事能力。”宋向这才明白其中的隐情,赶紧附和宋锦杰。
“是的,你去准备一下,给那些民夫做些工作。去休息吧。”宋锦杰吩咐道。
第二天清晨,民夫们吃完了宋向让店老板精心准备的羊肉馍后,匆忙往北赶路。一路无话,眼见就要到绥德卫了,不想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大哥,按照你的命令,兄弟们跟踪这队人马已经有一天了,不是特别的肥啊,就十石粮食而已。虽然如今这陕北粮食值钱,但是十石粮食也不劳大哥亲自出马啊。您老还是回山寨歇息,让小弟替哥哥走一趟,保证把十石粮食带回山寨。”一个满脸横肉的年轻壮汉对着一个高瘦男子谄媚道。
“老二啊,你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啊。你跟我几年了?”那大哥对着这个不成器的小弟训斥道。
“大哥,你怎么还这么说我,兄弟我不就是比你笨点嘛,我跟着你已经有三年多了,从大哥落草以来,可是跟着你鞍前马后的。”那壮汉小弟委屈道。
“我马元辉是那种贪图小便宜的人嘛?虽然落草了,也不至于只值十石粮食。你再看看那队人马,比粮食更值钱的东西是什么?”大哥马元辉问道。
“大哥,我知道了。那支人马中,有二十来匹马骡,咱们山寨若是多了这二十头牲畜,实力就要壮大不少。我仔细看过那些马骡,除了驮粮食的骡马外,其余十一匹都是战马,看样子还不错。而且,那个大个子头领骑的马是匹宝马,似乎不是咱们大明的马,也不象鞑子的战马。”
“狗子,还算有点眼色。那大个子的宝马,初看除了个子大点没什么出色的。但是你如果仔细看他骑马冲刺,绝对不是关内外的战马。那是传说中的大食宝马。”马元辉沉着脸说道。
“大食宝马?大哥你咋知道就是大食马?”狗子大为惊讶的问道。毕竟大食宝马自己只听说过,从来没有见到过。
“你大哥我当年可是当过朝廷的骑兵的,自然知道了这些。你再看看,那队人马还有什么特别的?”马元辉继续考验狗子道。
“还有啊?那我就不知道了。”狗子很痛苦,回答更干脆。
“你再看看他们的鸟铳,跟咱们这边官军的有什么不同?”马元辉继续诱导。
“没什么不同啊,就是比三眼铳轻巧点。我看鸟铳不都那样吗?”狗子不解问道。
“不一样,他们的鸟铳,比一般大明官军的鸟铳更轻巧细致,枪管似乎更细一些,是不可多得的良品啊。我这次出马,就是看中了这些鸟铳。”
“那大哥,你说这些人是不是乔装打扮的官军啊?”
“有可能,不过咱们陕西的官军哪来的大食马和这些精巧鸟铳?”马元辉陷入了深思。不管是不是官军,送上自己家门的,一概不放过,反正自己已经落草了。
狗子站在山顶上往下仔细看看正在急匆匆赶路的那队猎物,想看看大哥所说的与众不同的鸟铳。
“大哥,你快看啊,那个骑着大食宝马的头领,眼睛前面拿着什么东西往咱们这边看呢。”狗子突然小声尖叫起来了。
马元辉一看,那领头的眼睛前确实有个长形的筒子,是什么呢?
“哎呀,不好。那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目,他已经看见咱们了。招呼兄弟们,骑马冲下去,把这伙人马拿下,格杀勿论。”马元辉对着身后三十余名骑兵土匪大喝一声,然后跨上战马冲下山去,杀奔宋锦杰一行人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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