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晨被伍贺莲以及周城泽各抓着一只手,像是拉扯的布偶,而他们则想要争夺布偶的孩子。顾晓晨的思绪乱糟糟的,林芬急忙走上前去,搂住顾晓晨,望着两人说道,“先放手,不要弄痛晓晨!”
周城泽果然放了手,只怕弄疼她。他朝前迈了一步,挡在林芬面前,“贺总,晨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不愿意跟你走。”
由于林芬的介入,伍贺莲默了半晌,果然还是松了手。
今顾晓晨被林芬拥在怀里,周城泽又护在两人身前。而周墨生以及周雅茹都站在一边,这样的情景让伍贺莲觉得万分刺目。他们怎么像是一家人?而他竟然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可是她怎么能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又重新回到周家?
伍贺莲阴霾凝眸,松开的手紧握成拳。
陂那张蛊惑人心的俊容是从未有过的抑郁,压制着那份羁狂,一字一字说道,“顾晓晨,这就是你的选择!”
话音落下,伍贺莲收回视线,转身就要走。
瞧见他要离开,顾晓晨一下焦急,挣开了林芬,奔过周城泽追了上去。她是那样着急,脱口而出的呼喊,“阿贺!”
伍贺莲的脚步一停,她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轻握,而后用力地攥紧,轻声说道,“我有点事,一会儿找你行不行。”
“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伍贺莲扭头望向顾晓晨,余光瞥向她身后的周家人,从来没有这种渴望,渴望她要选择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迫切呐喊:顾晓晨,说你要跟我走!
周雅茹一心帮着周城泽,又气她和这么多男人纠缠不清,让周城泽伤心难过,愤怒嚷道,“顾晓晨!你不是来接机的吗!难道你现在要跟他走?你是想气死爸爸和芬姨吗?你真是太不象话了!”
“晓晨?”林芬又是喊道。
顾晓晨有些退却,小手松了力道,喃喃重复,“阿贺,我有点事,一会儿找你行不行。”
可是伍贺莲却没有放手,本能地不悦别人数落她,反是一句,“她和你们周家没有半点关系!周小姐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伍先生,请听我说……”林芬想要上前劝说,伍贺莲厉声喝道,“周夫人!你同样没有资格!你算什么!”
没有资格?林芬像是大受打击,突然头晕目眩。
“芬姨!”周城泽急忙上前扶住了林芬,“你怎么样?”
“我没事!”林芬摇了摇头,捏着太阳穴。
顾晓晨一惊,用力地甩开伍贺莲的手,他顽固地执着于她,她一向恬静的小脸显现从未有过的愤怒,映入他的眼底,对着他命令道,“你道歉!你马上给我道歉!”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伍贺莲冷声质问,心里困惑懊恼。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向她道歉!立刻向她道歉!”顾晓晨咆哮怒吼。
“呵!”伍贺莲冷笑了一声,手劲一松,顾晓晨也在瞬间甩开了他的手,奔到林芬身边搀扶住她。
可在伍贺莲的眼中,顾晓晨和周城泽竟像是一对,如此契合地站在周夫人左右,金童玉女一般。
可是什么叫最重要的人?
顾晓晨,如果她是你重要的人。那么他呢?他又算什么?
突然的疑问让他惊住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想要成为谁的谁,也会想要成为谁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被这个念头给惊住了,伍贺莲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失神一般,猛地转身就走。
周城泽却注意到,她的双眼通红一片,极力隐忍压抑着什么。
※※※
高楼大厦,黑暗笼罩下一片森郁,办公室里一抹星火,燃着烟雾。
手机那头传来“嘟嘟——”,而后被人接通了。
姚咏心沙哑的女声随之响起,还有些困顿,“莲?”
伍贺莲抽了口烟,却是沉声问道,“咏心,对你而言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谁。”
姚咏心显然睡眼朦胧,还处于惺忪状态,并没有回神。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姚咏心幽幽说道,“妈妈。”
“睡吧。”伍贺莲沉声一句,将电话挂断。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敲响,下属走了进来。
“莲少爷,这是你吩咐查的资料。”下属将文件袋放下,恭敬地低头退走。
周遭如此安静,伍贺莲盯着面前的文件,迟迟没有打开,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某个答案。一支烟抽完,掐灭了烟头,他终于还是拿起文件翻阅。文件只有薄薄的一页纸,白纸黑字,却记录了她的全部。
她的名字,她的出生,她的生日。
她在哪所幼稚园哪所小学哪所高中读的书,她的成绩一向名列前茅。
她的父亲叫顾青,死于疾病。
可是母亲一栏中的名字以及备注,却让伍贺莲凝眸。
母亲:林芬,五年前嫁进周家,周墨生的妻子。
伍贺莲轻放下手中的文件,眼前却浮现起零星的记忆和话语,断断续续交错而过。他曾经问过许多遍,关于大学的辩论赛迟到。
第一次问,她轻描淡写一句地回答睡过头了。
第二次问,她泪如雨下,却向他开口请求挽救周氏。
第三次问,她说那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原来,原来那天是林芬改嫁的日子。
伍贺莲闭上眼睛,莫名的酸涩堵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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