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金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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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金蚁令

    晨风吹醒小岛的时候,金蚁大殿就开始喧哗了。。好大一座大殿,气吞天下,光耀八方,梁栋堂皇,斗拱飞檐,复道宏伟,角阁雕致,雄浑兮有若昆仑,璀璨兮仿佛阿房,它曾经是辽国皇帝的夏宫,现在却成了金国特务的议事大厅。看着这高大宏伟的大殿,完颜乌禄叹了口气,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么?

    太阳升起地平线,金蚁宫的两堂首领都已经来到。潜龙岛上盘踞着将近四万人,月堂两万五,占据优势,首领之总也是人才济济,反观水堂人数虽少,却都是镇定自若,气度不凡。这金蚁大殿之上,光是首领已经囤积了三百,有的慌张有的悲叹有的兴奋有的平淡,但每个人的眼中都是郑重,毕竟,金蚁宫今后的命运就由今天决定。虽然没有人说完颜乌禄来这里的目的,但大家都猜得出来,大事近矣!战争的弓弦,早已绷紧,完颜乌禄的到来,便是放箭的信号。对完颜乌禄来说,是大限近矣。虽然他身上没有镣铐,但自己还有随从都被严加看管着,征兆不妙之至。他看了一眼角落里面的南宫玉树,他也被拖到了这里。经过这么久的迷迷糊糊,他似乎终于醒了,身上那股死亡气息却更加浓烈——看管他的两人远远站开。

    喧闹声忽然停了下来,门外一个声音高声道:“宫主驾到!”声音清脆,正是云舞。完颜乌禄心中一凛,众人默不作声,一个声音冷冷道:“架子倒不小!”一听这声音,完颜乌禄更是心寒,不是完颜纵横是谁?大殿宫门之外,两行人森严戒备,阳光陡暗,一个身影闪现在大殿门口,在大殿之中扯下一条长长的影子。此人脸带丑陋面具,赤发独臂,高瘦身材,眼光随便一扫,众人都低头行礼。完颜乌禄心中一紧,“这就是金蚁宫主?果然气度萧杀。”哪料来人却向门外行礼道:“宫主,人都来了。”原来他也不是宫主,却是那位丁长老。

    一个娇嫩声音含香飞来:“大家都来得很早啊?哟,连棋圣都大驾光临了。”几名侍女抬着一张小床,从门外飘了进来。床上一人斜倚丝被,体态婀娜,笑语盈盈,暗香飘逸,金蚁宫的宫主居然是一个绝色美人!她眼波光转,自有成熟女人风韵,呵欠一声,却又有如闺中处子。完颜乌禄暗暗心惊,看她娇娇怯怯弱不禁风,如何能够管束群雄?莫非她就是以美色俘虏人心的?要是如此,那也太难了,这里有这么多男人···

    小床放在了主位,宫主嫣然一笑,丁长老伸出手,将她的娇躯扶了起来,娇躯无骨,软若玉脂,但这等人间美人,众人却都不敢仰视。宫主打了一个呵欠,淡淡道:“大家想必都猜到了,今天召集大家是要干什么吧?”丁长老回复道:“定是为了完颜乌禄来的事情。”他冷冷看着完颜乌禄。

    完颜乌禄站起,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沉声道:“皇上命下臣从来这封书信,圣上希望金蚁宫能够与大金国万众一心。”他低头呈上书信,丁长老接过,信封上火漆仍在,写着“赵嫣然宫主亲启”。丁长老也不请示宫主,将信拆开。

    丁长老正要念出那封信,赵嫣然娇笑道:“不生,你先别念,让我想想,这信中写着些什么。”完颜乌禄心道:“原来这长老叫不生,丁不生,好奇怪的名字。这女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难道他们···?但这千娇百媚的女人,怎么会爱上一个独臂丑鬼?”

    赵嫣然沉吟道:“完颜亮准备良久,开战的时刻也将到了。听说他最近又挫败了南武林的领袖人物东方苍龙,哼哼,主菜要上场了。完颜亮在信中是不是说,让我率领金蚁宫大军帮助他除掉宋国那些将领,以及对付南武林的人?···这个大家想来都知道,他一定在信里说,事成之后,金蚁宫所有人都可以官复原职,过往恩怨一概勾销,嗯,占了宋国之后,皇帝想必需要用人,金蚁宫中的人都有封赏对不对?至于这位完颜乌禄,完颜亮送他来这里,想必是作为人质,让我们确定他不会反悔,对不对?”丁不生笑道:“就你聪明。”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加丑陋,但声音却不怎么难听。众人心知宫主猜得定是没错。

    丁不生道:“皇帝正是这个意思,他说现在是成王霸之业之时,‘朕雄图天下,求贤若渴,卿血统尊贵,才智不凡,正乃女娲神苗裔,西王母之明珠···手下文臣武将,尽卧龙智才,关张胆色,适逢乱世,正图功名之时,何故困守孤岛,黯淡此生?’哼,他说的倒好,却不知是谁让我们困于孤岛。‘···向者魏武气度沧海,纵杀子仇雠,亦可宽宏,朕每读史书,不免喟叹,前人如此胸襟,后人岂不汗颜?大事成后,众卿自可官复原职,过往恩怨,亮自当勾销。众卿家妻儿无恙,朕已善待多年矣。’”念到此时,众人脸上神情各异,有的憧憬有的羞怒,有的更是暴跳如雷。这些人原来都是大臣宗亲,完颜亮篡位后大杀四方,将众人逼到金蚁宫,他们的妻子女儿,却全都进了皇宫。完颜亮向来怜香惜玉,自会善待这些千娇百媚的女人,不过他善待的方式,想来会太过“善”了。

    “完颜纵横与朕情同兄弟,手足之情,自当胜于衣服。小弟念及兄长身处孤岛,特送来礼物一件,仅供消遣,望笑纳。”丁不生看着完颜乌禄,完颜乌禄指着南宫玉树道:“皇上说过,此人是一件礼物,原来就是送给棋圣的。”完颜纵横冷冷看着完颜乌禄,心中也在奇怪,“这少年是谁?为什么完颜亮要送给我?”

    丁不生又念到:“‘舍弟完颜乌禄,忠君爱国,行军治国,皆胜亮良多,卿等出征,可委托乌禄代理宫中事物。辱弟生性体弱,来时已染风寒,朕常自挂心,请宫主代朕照顾。’嘿,完颜乌禄,他好像知道你一定会生病。”完颜乌禄默然。

    丁不生又念到:“朕此次派兵,兵分五路,一路·····”他尚未念完,一个声音大声道:“丁长老,不可继续念下去!”一个高大的人影从人群中跳出来,声若霹雳。此人一身虬结肌肉,满脸长须。

    丁不生淡淡道:“原来是青铜殿的洪将军。”此人正是月堂青铜殿的当家洪雨亭。洪雨亭大声道:“宫主,这等国家大事,似乎还是小心一点好,以免隔墙有耳!”

    赵嫣然笑道:“洪将军说笑吧,这里是潜龙岛,哪里能有什么耳朵,这大殿上的,不都是自己人么?”洪雨亭恨恨道:“殿上都是大金国的忠臣,但偏偏有一人,很可能就是宋国派来的奸细!”他指着人群的一角,“此人来路不明,更是宋国高手,宫主请慎重!”

    他怒目戟指,指着大殿的一角,大喝道:“雷奇峰,你给我滚出来!”附近的金蚁宫人大惊失色,向两旁退开,露出角落中斜坐交椅上的血红披风。雷奇峰!他果然已经来到了金蚁宫!但见他闭目养神,悠哉游哉,但消失多年的战虎,霸气分毫未减。

    自从雷奇峰成名,二十八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雷奇峰面前喊出这样的话,谁都知道,雷奇峰不可能滚出来,而他出来了,要滚的人也不是他。大殿中不少人凉气暗抽,心道洪雨亭死期多半不远了,另有一些人却不怎么惊慌,他们从来只在金蚁宫中待过,早已成了井中之蛙,而雷奇峰多年疯癫,他们自然无法见识战虎的恐怖。

    洪雨亭大声呼喝,雷奇峰淡淡看了看他,随即闭上眼睛,躺在交椅之上,双脚伸出,搁在前面一张交椅之上,根本不屑理睬,淡淡道:“赵嫣然,姓洪的大概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赵嫣然眉头一皱,向洪雨亭说道:“雷长老虽然曾是宋人,但他杀了丐帮长老东方苍穹,更带来了本帮至宝金蚁令,忠心一片,只怕你多虑了。”

    洪雨亭摇头道:“雷奇峰当年杀东方苍穹只是因为私人恩怨,他投奔本帮也是走投无路时做的选择,他叛变丐帮究竟存着什么心,只怕也未可知。何况,宫主口口声声说金蚁令是本帮至宝,但金蚁令不过一块令牌而已,究竟有什么神奇,有什么希罕?”宫中此时倒有不少人暗暗点头,金蚁令为何如此重要,众人的确丝毫不知。

    众人心中暗暗纳罕,洪雨亭武艺高强,但脑子却不怎么灵光,向来宫中大事他只是听从而已,从来没有开过口,今天不知为何陡然滔滔不绝了。难道是宫主暗中授意?赵嫣然看着众人,点头道:“好,既然大家想知道金蚁令的奥秘,本宫就告诉你们,云舞,请出金蚁令。”身后云舞躬身得令。不见她有什么动作,身体陡然向上飘去,缓缓飞上大殿屋顶。纤足钩住,一根梁木,身体向前荡去,从一片瓦片后取出一个长形锦带。霓裳飘舞,云舞缓缓飘下,跪在赵嫣然面前,递上锦带。

    赵嫣然点头,接过锦带。锦带中就是失踪了这么多年的金蚁令了。金蚁令其貌不养,只是一根长条形的铁条,其上凹凸不平,奇形怪状,居然还有许多漏洞。赵嫣然从床上站了起来,两名昆仑奴立刻给她穿上绣鞋,这位金蚁宫之主一双小脚光滑有若丝绸,丝毫看不出练过武功的痕迹。赵嫣然一声令下,数名警卫关上金蚁宫大门,就连各个窗户都用厚厚的毛毯挡住,顿时整个大殿漆黑一片,只有一盏油灯发出淡淡的光芒。水堂众人心中暗自提防,担心这是赵嫣然要火并。这水月两堂各为其主,早就各怀鬼胎,随时都有火并的可能。但完颜纵横却丝毫不为所动,安然静坐。

    赵嫣然淡淡道:“大家都看仔细了,金蚁令数十年来虽然有时不在宫中,但金蚁令的使用方法,其中包含的秘密,一直都只有每一代的宫主知道。本宫今天就展示这个秘密给大家看。因为本宫绝对不会再让金蚁令丢失,更因为,金蚁宫马上就要使用这个秘密了。”她伸出玉臂,将金蚁令伸到烛光之上。

    一近烛光,黑沉沉的令牌上顿时泛起淡淡绿光,照在大殿顶端,慢慢现出一条条绿线。绿线越来越多,渐渐明朗,众人仰首观望,居然是一副地图。图上有不少小字,甚是奇怪,仿佛是远古的文字。但是大家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上面画的似乎是中原的地带,有一条长河横贯地图,不知是淮河,还是长江。地图的中心地带,画着好几座城池,用细细的,弯曲的文字标注。地图的正中央,有大山环抱的一块平地,呈葫芦形状,平地中心,有着一个很奇怪的标志,仿佛是一把大刀,**地上。

    不等众人看清地图,赵嫣然移开金蚁令,警卫打开大门除去毛毯。众人向赵嫣然望去,不知这地图说的究竟是什么。

    赵嫣然笑道:“大家想必知道了吧,金蚁令其实就是一副地图,这张地图上显示的,就是中国一个大宝藏!”她坐到床上,缓缓道:“传说当年西楚霸王项羽毁灭秦王朝,更火烧阿房宫,大火三月不惜。一千多年来,众人都以为楚霸王将大秦的宝贝毁灭殆尽,其实,阿房宫是烧了,里面的东西却没有被毁。金蚁令,就是当年楚霸王制作,表示的就是他埋藏宝藏的地址。据说当年楚霸王兵败身亡,但是他的后代却在他的宝藏中为他建造了华丽的坟墓。这代表宝藏地点的令牌,一直传承了好几千年,最终却落到了我们女真族的手上了。太祖皇帝将它赐给金蚁宫,因此就成了金蚁令。这么多年来,金蚁令的秘密,就连每一朝的皇帝都不知道。”

    众人且惊且喜,秦始皇阿房宫中的宝贝向来是不会很少的了。赵嫣然又说道:“当年太祖皇帝巧获奇遇,得到了金蚁令,宝库中的八个仓库,他只是取出了半仓库,凭着这半仓库的宝藏,太祖皇帝扩张军备招兵买马,灭了大辽,才有了如今的大金朝。”众人更是悚然动容,八分宝藏,太祖只取一分,便可改朝换代,开国称帝,宝藏之丰盛,可见一斑。

    赵嫣然又说道:“太祖皇帝取下了江山,本想取尽宝藏,大富天下,但他随即说道,秦始皇雄才大略,帝国江山铁桶,仍然顷刻毁灭,宗庙倾倒,断子绝孙,便是耽于这些物欲之故。所以太祖皇帝封锁了宝库,此后除非国家有大的战事,吞并天下,不可开启这个宝库!”她的目光滑过一张张惊呆了的脸,看着洪雨亭,缓缓说道:“所以雷长老带回金蚁令,对本帮的贡献实在不小,身居高位,更是理所当然。”雷奇峰来到金蚁宫不久,却已经是月堂四大长老之首的虎啸长老了。

    洪雨亭冷冷道:“雷奇峰的确立了大功,但此人来到本帮,居心叵测。属下怀疑,此人来宫中,乃是当内奸来的!他······”

    赵嫣然大喝道:“洪雨亭,你胡说什么!雷长老为了来金蚁宫,早已与中原武林断绝关系,仇深似海,他怎么会是内奸?”赵嫣然向来慈眉善目,此刻声色俱厉,显是非常信任雷奇峰,洪雨亭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话,一双眼睛却看向丁长老。

    丁不生冷冷道:“洪将军说的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宫主,完颜乌禄来之前,奔狐长老从宫中送来了一个人,此人来头倒是大得不得了,而且和雷长老还颇有渊源。此人随东方苍龙一起行刺皇上,此人若是不归降金蚁宫,只怕雷长老纵然归降了,也会立刻反叛。”他在赵嫣然怒气之下,仍是说得不急不缓。赵嫣然眉头一皱,随即问道:“此人是何来历?”

    丁不生冷冷道:“此人姓雷名霆,就是东方苍龙的干儿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闪电侠······他更是雷大长老的亲生儿子!”

    此言一出,大殿顿时沸腾,一声低吼,沉睡中的南宫玉树忽然醒来,睁开双眼,死亡气息顿时弥漫。雷奇峰也无法沉住气,大喝道:“丁不生!我儿子在你手里?”

    丁长老淡淡道:“当然,令公子这几天过得很好,属下为了让令公子说实话,倒是花费了很多力气呀。”他说得语音轻松,眼神却恨恨盯着雷奇峰,不知两人有什么仇怨。丁不生乃是四大长老中的玄武长老,同为长老,职位却不如雷奇峰。

    雷奇峰冷哼一声,长身站起,大步走过来,战虎大怒之下,更是神威凛凛,背后披风在大殿飞舞,染得众人眼前一片血红。他站定身子,周围的人情不自禁后退几步,“丁不生,我儿子在哪里!”

    面对怒虎,任何人都会全神防备,丁不生却眼神淡然,“雷长老想见自己的儿子,属下当然遵从。来人呀,将雷少爷请出来!”看来他早就想对付雷奇峰,雷霆早就在门外恭候了。

    南宫玉树的心也沉了下来,终于,连雷霆都落到了他们手上。大门打开,雷霆在两名壮汉押解下脱了进来,神情委顿,眼神涣散,哪里还有闪电侠往日风采?

    两人将雷霆押到丁不生身边,他们松开手,雷霆就像一堆软泥一样摊倒地上。丁不生叹道:“令公子毅力当真是强悍,丁某人的摄魂**怎么说也算是一门绝学了,但也要我两天时间才撬开他的嘴。雷长老,你们两父子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还不亲近一下?”

    雷奇峰皱眉沉声道:“丁不生,二十年来,雷某人漂泊江湖,自己的儿子都从来没有照看过,我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这么多年来,我弟弟一点消息都没有,只怕是已经死啦,我儿子多半就已经不在了。”他长叹一声,却还是盯着雷霆,“丁不生,你说他是我儿子,可有什么理由?”

    丁不生淡淡笑道:“丁某人哪有什么理由?只不过朱雀长老说,此人与完颜郑家奴交战时,使出了雷长老的拳法,更承认自己是雷家的后代,或许此人只不过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小贼,冒充雷家的后人罢了。但此人胆敢闯大金国的皇宫,倒是有胆色。”

    雷奇峰皱眉看着雷霆,雷霆垂头无语,困乏已极。雷奇峰一把提起雷霆,喝道:“说!你究竟是谁?”

    雷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雷奇峰,“你···你是我爹?”语音有气无力。雷奇峰看着雷霆,眼中又是迷茫又是怀疑。丁不生淡淡道:“雷长老,以属下看来这人多半真的是你的儿子,你看,他和你长得可真是像呀。你看,这眉毛。”

    雷奇峰扭过头,看着丁不生,“姓丁的,你究竟想怎样?”他将雷霆缓缓放在自己身后,似乎他也怀疑这个少年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丁不生淡然道:“雷长老,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儿子,他和你是真美关系,这都是你雷家的家事,姓丁的当然不会去管。不过此人刺杀皇上,大逆不道,更是东方苍龙的干儿子,照理说,丁某早就该将他处决,先斩后奏的,不过丁某想起一个成语,就把他留了下来,好交给雷长老处置。”

    雷奇峰沉声道:“是哪个成语?”

    丁不生一字一顿道:“大、义、灭、亲!”

    雷奇峰倒退一步,“丁不生,这人不一定就是我儿子。”

    丁不生笑道:“此人脑袋不怎么灵光,雷长老投奔金蚁宫,他还弃明投暗,岂不知他只要投奔大金,一生就荣华无忧了。”雷奇峰没有插口,他知道丁不生一定有下文。丁不生接着说道:“这人若不是雷长老的儿子,他刺杀皇上,又污蔑雷长老,那是死不足惜了。此人若是雷长老的儿子,为表清白,雷长老是不是再念一遍那句成语?”

    雷奇峰面色死灰,喃喃道:“大义,灭亲···他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忽然大喝一声,抓起雷霆,“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

    雷霆有气无力道:“我的父亲,是大宋国的战虎,雷奇峰,爹,你回头是岸,咳咳咳。”雷奇峰怒喝道:“你还在胡说,大宋负我良多,我再也不会为它效命!你若真是我的儿子,就该跟我一起归降大金!”他冷冷瞪了一眼丁不生,又大喝道:“只要你归降了大金,你就还是我雷奇峰的好儿子,有我雷奇峰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他转头盯着雷霆,眼光很是复杂。

    雷霆沉默,忽然大笑:“你放屁!我雷霆何许人也!会听命于金狗?!爹,你要当汉奸,我却不要!”雷奇峰大喝道:“你说什么!这是儿子该对老子说的话么!”

    雷霆大声喊道:“雷奇峰!你就是汉奸!我却不是汉奸的儿子!你还执迷不悟,你我父子情分,从此就断了吧!咳咳咳咳···”

    雷奇峰大怒,“你,你这个逆子!”他左手提起雷霆,右手高举,一掌若是拍下,雷霆焉有命在?堂堂闪电侠,如今却只是砧板上的鱼肉。

    雷霆也许已经是鱼肉,但“他”却绝对不会放弃,连死亡都视若无物,何况一身的伤痛枷锁?波劫尚未渡尽,兄弟怎能离去?一声龙吟,长剑出鞘,众人还没有看清,南宫玉树已经化为一道电光疾射而来。他手上手铐未解,全身伤痛无数,众人都没有对他留意,也没有人想得到他居然还有战力。原先站在南宫玉树身边那人,一探腰际,冷汗满脸,自己的长剑为一个囚徒轻易取走,自己居然还懵然不知。

    好快的一剑。若在平时,嗜武一生的雷奇峰多半会游斗片刻,多留意他的剑术变化。但如今雷奇峰的心情却恶劣无比,此时面对雷奇峰,任何人都应该想到一句话,“老虎**摸不得”。雷奇峰大吼一声,放下雷霆,右拳迎上南宫玉树长剑,战虎的铁拳早已经坚硬得刀枪不入,只听“乒”的一声,南宫玉树手中长剑还没有递到雷奇峰身侧,已经被拳上劲风压得寸寸碎灭。拳风只是前奏,眼前一花,雷奇峰的拳头已经敲在南宫玉树胸口。纵是十大高手中的人物,挨上如此一拳也绝不好受,何况伤重的南宫玉树?

    但拳头却偏偏没有将南宫玉树打碎。拳风吹散南宫玉树面前乱发,雷奇峰“呓”的一声,只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眼神像极了某个很熟悉的人,他眉头一皱,拳头上的强大劲力顿时收起的干干净净。众人都是一惊,一拳威力如此强大,已经很是了不起了,而这样的力道居然想放就放,想收就收,那可更加了不起了。众人心中一寒,雷奇峰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强。

    拳劲收回,但拳风依然狂暴无比,南宫玉树口鼻中迸出鲜血,惨呼一声,上身衣衫四分五裂,露出胸口诡异的痕迹。他的胸口满是伤痕,但在胸膛上却有一道比伤口更可怕更诡异的黑迹,有如一条毒蛇,爬向南宫玉树心脏。如此奇怪的“伤痕”众人从来没有见过,都是一惊。

    但他们的惊骇加起来,都无法和完颜纵横相比。完颜纵横看到的是南宫玉树的背后,背后的皮肤苍白,和普通人没有多少不同,但完颜纵横却如遭电亟。

    南宫玉树的背后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比普通人多了些纹身,纹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云”字。

    云娘的云。

    按:东昏王:就是完颜亶了。完颜亮将他杀了之后,不好说自己弑君,便说这个人是东昏王,只是一个王爵了。而且“昏”字其实是很有意义的,小孩子才是“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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