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被海宰了一顿佳肴,还被拉着逛了半个北京城,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见什么买什么。奕䜣不但受不了,跟随的警卫也受不了了,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挂满了物件,完全成了搬运工。
奕䜣劝他少买一些,反正住在京城,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没想到这小姑娘眼圈一红,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流,哭泣道从小就生活在草原上,根本就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奕䜣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只好翻过来哄,好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被加注了许多条条款款。
本来想轻松玩一天,这下可好,被这个疯丫头缠着累了一天,总算熬到回宫的时间了,奕䜣差人把郡主送回去,自己逃命似的飞回皇宫。
次日,奕䜣日上竿头还没有起床,服侍他的小太监和宫女吓坏了,平时这位主子比任何人起的都早,而且还练练拳脚。今天的情况不对,亲信小太监小李子大胆走到床边,轻声呼唤,没反应,接着再喊,声音越来越多。
“六阿哥!起床了!”
……
…….
“六爷!起床了!”
最后这一声够响亮,奕䜣藤的一下坐了起来,刚想骂人,发现小李子蛮大头汗,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知道惊扰了主子,轻则鞭策,重则可能丢了性命。
奕䜣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冬天睡懒觉是最舒服的,特别不愿意离开暖暖的被窝,而且昨天实在太累了,陪女孩子逛街?以后打死都不去,看来古今的女子都一样,逛起来不知道累。
“什么时辰了?”
小李子看了一下表,答道:“巳时过了一半。”
也就是上午十点钟,道光年间西洋表在宫里很普遍了,但是民间并不多见,老百姓还是喜欢有时辰来看时间,奕䜣也只能随大流。没想到睡这么久,奕䜣急忙起身,宫女鱼贯而入,穿衣洗漱,细心服侍。
小李子边服侍奕䜣用膳,边问道:“六爷,今天还有出宫吗?”
奕䜣嗯了一声,说道:“今天去城外看看,入冬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生活的。”
小李子敬重道:“六爷菩萨心肠,不但对我们这些下人好,对百姓更好。”
奕䜣笑道:“拍马屁,我怎么不觉得呀。”
小李子兴奋道:“我们这些下人就不用说了,城里的百姓都在夸六爷您呢,特别是那个卷烟厂的长工,更是感激不尽,我本家哥哥也在那里做事。”
奕䜣笑道:“是吗?他做的怎么样?又怎么评价你六爷我的。”
小李子答道:“本家哥哥说,活好挣钱多,除了每月二两工钱外,还有奖励,公平公正。老板不大人不骂人,他们说是人格平等自由,我也不懂,反正是活的舒心,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照这样做上一两年,哥哥很快就能娶媳妇了,听说这都是六阿哥您定下的规矩,他们都把您老当菩萨供起来了,唉!要是六爷早生几年就好了。”
小李子一下子伤感起来,要不是家里穷,没法生存,谁舍得净身做太监。奕䜣明白他的心思,也深恶痛绝这一惨绝人寰的制度。可是,作为封建制度的产物,就目前而言,他无能为力,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掉的。
奕䜣安慰道:“小李子,告诉你哥哥,努力工作,将来多讨一房媳妇,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过继一个给你,六爷我再给你置办一所院子,放你出宫好好过日子。”
小李子感动的急忙跪在地上,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呼道:“奴才谢谢六爷,六爷的大恩,奴才一辈子都报答不完,情愿一辈子服侍六爷。”
奕䜣皱眉道:“又来了,我这里不幸称奴才什么的,又忘了?”
小李子急忙解释道:“请六爷原谅,还是这样称呼吧,您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
皇宫的规矩十分严格,他们万一说顺了嘴,碰到其他主子,会怪他们忘了礼数,不守规矩,会受到惩罚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套现代管理制度下的工厂能为他带来如此高的威信,实在让人意外,奕䜣心里很高兴,叫道:“走,今天爷带你出城溜溜。”
小李子一听这话,兴奋极了,紧紧跟着奕䜣出了院门,他也是小孩子习性,天天在这冷冰冰的皇宫看服侍人,动不动就会遭到毒打,要不是这位六阿哥总护着自己,恐怕小命早就没了。
他们到神武门外的时候,格图已经等在那里了,今天大家都穿了普通的便装,这是奕䜣特意交代的。因为要到城外去,警卫力量多了一个班,二十多个人中,有一个特别扎眼,看背影很熟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家已经跑过来了,一把就抱住奕䜣的胳膊了,口中喊道:“六哥,我也要去。”
我的妈呀,奕䜣差点没晕过去,这个阴魂不散的郡主,还真被他粘上了。推开她的手,拦阻道:“没大没小的,叫我什么?”
高云郡主嬉笑道:“六哥呀!我没觉得的不妥,什么辈分不辈分,各交各的。”
奕䜣和她说不清,越纠缠越麻烦,说道:“算了,随你吧,不过,今天可不行,我们去的地方你受不了,也没什么好吃的。”
高云郡主很要强,当然不服输了,撇嘴道:“你都能忍受,我也不怕,小看人。”
奕䜣知道甩不掉她,答应道:“好吧!不过,今天你必须听我的,要是违抗命令,军法从事。”
高云郡主不管这些,只要能跟着,怎么都行,一行人穿街走巷,从阜成门出了城。
这一带聚集在大量的居民,他的形成,有一定的历史原因。满清入关后,占据了北京城,把汉人全部赶到外城。内城分区安排八旗子弟驻防,正黄旗居德胜门内,镶黄旗居安定门内,正白旗居东直门内,镶白旗居朝阳门内,正红旗居西直门内,镶红旗居阜成门内,正蓝旗居崇文门内,镶蓝旗居宣武门内,分为左右二翼。
以满洲人为核心的旗人,是清代社会中享有特权的阶层。皇室、贵族、高官姑且不论,就连普通八旗兵丁的钱粮,也是不低的。仅甲米一项,前锋、护军、领催、马甲每人每年46斛,最低的步甲也有22斛。统治者有意把甲米定得高一些,以便兵丁养家,余粮则可变卖,作为一项辅助收入。当时一名七品官员的俸禄是每年银45两、米22.5石,八品官是银40两,米20石。由此可见,八旗兵丁的收入,实际上已多于七、八品官的俸禄。
经康熙后半三十余年的休养生息,到雍正和乾隆时期,京师八旗人口迅速增殖,一般旗人的住房困难屡屡发生。清政府在内城挖掘住房潜力,紧缩官兵居住面积,并于内城空地建房赏住旗兵外,在内城八门外盖房建舍,令八旗官兵携家眷往居。自康熙历雍正至乾隆中,清政府于四郊建造营房4万多间,派驻京八旗子弟人口约八万余。
另外,还有一部分迁移出来的旗人,在东北或京师附近开始屯种,自食其力。另有一部分汉军旗人“初期为民”,或耕种,或经商,逐步形成了郊外这些坊和铺。其实,这些地方从明朝就形成轮廓了,战乱年间,人都跑光了,战局稳定有,又陆续回来不少人。
居住在城外的这些平民,无论旗人还是汉人,大部分是贫困家庭。八旗子弟的住房都是朝廷根据品级大小封赏了,属于国有财产,不允许私自买卖,可是,他们是一群“不士、不农、不工、不商”的寄生虫,根本就没有一技之长,整日养尊处优,无所事事,百年的和平,让他们少了立功受赏的机会,一旦家道中落,只能坐吃山空,最后变卖家产。鉴于此,朝廷也采取默许的态度,特别是鸦片战争以来,吸食鸦片者众多,变卖家产的人多不胜数。
城外的地产便宜,这些人重新购置,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生活十分窘迫,可以说,这些地方算是贫民区。
奕䜣带着高云郡主走了一坊又一坊,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停下了仔细询问,吃的饱吗?穿的暖吗?等等!还挑一两户人家查看一下人家的房舍。
住户们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头,可是跟着二十多个人,老实巴交的百姓不敢多问,而且人家也没有什么恶意。
高云郡主可忍不住了,没事往这些破烂地方钻什么钻呀,抱怨道:“六哥,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呀?难道要寻宝?”
奕䜣笑道:“寻你个大头鬼,这种地方也有宝吗?少废话,不愿意跟着可以回去呀!”
高云郡主恍然大悟,笑道:“好呀!原来是整我的,让我知难而退,是不是?”
奕䜣也不说破,笑道:“呵呵,就算是吧,好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到城东面看看。”
高云郡主娇笑道:“我绝不退缩,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哼!”
见奕䜣转身向前走了,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哎呀!”接着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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