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粉随着气血流动在体内渐渐散发着温热药力,逐次修补滋养着破损断裂的经脉,不时令韩山烈感到阵阵舒泰。
随着药力的发散、经脉被修复滋养的过程中也由全身的毛孔内逐渐挤出一些污垢,发出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那是被真气药力排挤出的体内淤血,淤血一排,也证明他的身体已逐渐恢复,无有大碍。
“呼”长长呼出一口长气,韩山烈收了静功,缓缓睁开眼睛。可没等起身,身上淤血散发出的臭气就令他眉头直皱。忙下地打开门窗,让过堂风吹散房中气味。他自己却急忙下了小楼,到那院中的四方井旁脱掉身上衣物,只留下一个牛犊短裤就桶打出井水向身上浇头就倒。
如是,在这十一月的天气中不顾天寒,一连往身上冲了二十几桶冰冷的井水,而后再打上皂角,再度冲洗干净,韩山烈这才用干布巾擦干身上的水迹,裸着散发着腾腾热气的身体回到二层的房间之内。
此时房间内的气味也早都被经堂而过的冷风吹的干净,再无丝毫存留。
进房后先不急着穿衣,而是把房内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事实上他也没有太多东西,只有一只装着换洗衣服的包袱,及一只盛放戟斧的黑色扁平囊,再无他物。
找出套白色劲装换上,再罩上一件纯黑大氅,韩山烈提着包裹皮囊便下了小楼,出了院子往前店行去。一进前店,那店内的伙计立时便迎了上来,躬身堆笑道:“公子爷,您这是……”
“退房,带马。”韩山烈说道。那伙计忙应了声,便堆笑引着他来到前柜,柜上的账房便霹雳啪啪打起算盘来。
“韩公子,您在小店共住了六日,包的是天字三院独居,房费每日三十金,加上公子在本店叫了六餐餐饭,以及公子的宝驹六日的草料洗刷等费用,共计承惠一百九十四金,公子您……”
账房计算妥当后,堆笑与韩山烈说道。
“嗯!”韩山烈点点头,递过两张百金面额的金票,言道:“不必找了,我的马匹可有人去牵了。”
“谢公子爷赏。”那账房脸上更是开了花,转头向侍候在旁的伙计道:“公子爷的马……”
“小的已叫人去牵了,想必这会该送到前门了,公子爷请跟小的来。”那伙计更是机灵,立刻就回话道。
“嗯!”韩山烈再点点头,随着他的带引便出了客栈,来到客栈前院的大门。
“咴……”
韩山烈刚出大门,一声龙吟般的马嘶便宣然入耳。
循声看去,就见一匹炭红的宝马,四蹄蹬踏纵体如龙在向韩山烈嘶鸣着小跑过来,马身雄健的肌肉及流线的线条更爆发出无穷神力,把个牵引它缰绳的伙计拽得跄踉欲倒,脸色大变。
“好了,放开它吧!”韩山烈吩咐一句。上前迎着叱雷探过来的大头抚摩了一番,笑道:“小子,等不及了吧?”
“咴……”叱雷又是一声兴奋的嘶鸣,四蹄乱踏大头直拱,拱着主人要他坐乘己身,却是这几日来在客栈憋的狠了。
“来了来了,咱们就走,你小子性子倒急……”
韩山烈又是一笑,抬臂将手中的皮囊包裹在马背上挂好,然后纵身上马,脚尖一踢那叱雷便纵踢奔去。不过,在宝驹起步的同时,两枚金灿灿的金币也忽从空中落下,正分别掉在两名伙计的面前,滴溜溜在地上翻腾……
“马匹照看的不错,赏你们的……”
两名伙计大喜,忙齐齐捡起金币,再双双向那已奔出百十余丈的骑士躬身大叫道:“谢公子爷赏……”隐隐就见那马背上的黑氅骑士似向后摆了摆手,随即一人一骑已转过街口再看不见了。
…….
两名伙计喜孜孜揣着金币回转客栈不提,再说韩山烈,他骑着叱雷一路疾行,功夫不大一人一马已出了詹州府的南门,纵骑上了官道放马狂奔。
坐在风驰电逝但颇为平稳的鞍座之上,任叱雷狂奔带起的劲风将身后大氅吹拂得猎猎震响,韩山烈心怀却是大畅。
若在前世,他又如何可领略这等纵马横行,驰骋天下的豪情逸兴?又如何可体验这等一言不合,拔刃即起的英风伟烈?虽出道不过两月的时间里他已几度遇险游走于生死之间,但骨子的不安分性情却也全然被这种纵横天下的冒险生涯尽情激发,在这里,才是如他这种生性不安分之人的最佳土壤,才是最适合他的生存环境。
尤其,这里是冷兵器横行的武道世界,不管有多大的仇怨,有多少的纷争,但真正要在**上消灭对手就需面对面的搏杀狠斗。尽管这里与前世一样,也同样有着花样百出的阴谋诡计,但最终想要灭除对手,正面搏杀却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之一。
如此,韩山烈就去除了一个最大的顾虑,就是不必担心象前世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从千米之外甚至更远的地方忽然飞来一颗子弹,将他于无声无息没有反应的情况下灭杀于街头。在此地,虽同样也有善于远程攻击的后天先天武者,或修为高者甚至能在万米之外以弓弩射杀于他的强者存在,可最起码他自己也有了提升强化自身的手段,若能在这条路上持续走下去,韩山烈坚信,对他未来所能构成威胁的人或物也将越来越少,直至有一日站到顶端人群之中,将威胁减到最低。
故从以上的想法来看,韩山烈却是一个危机感很强,但骨子里又很不安分的一个人。之所以拥有如此看似矛盾的性格,却与他前世的生存环境及职业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事实上不安分是韩山烈天生自带的性情,危机感却是由后天的环境职业所养成。毕竟一个**大哥若没有点危机感,那么在那种波澜轨迹的**生涯里,怕尸体也早都横在街头巷尾,不会象他从前那般活的那么滋润。
脑中胡乱的思绪百转,但身下的叱雷却马不停蹄,一路顺着官道纵蹄直奔,却直向北平府奔驰而去。此去,自然是奔宗府总堂回返,从那日归家到至今离开詹州府,韩山烈在外却已又停留了近十天的时间。而距离宗府总堂发出的二级召集令所规定时间,他却只剩下六日的期限了。
但也无妨,以叱雷的教程及两府之间的路程,有三日时间却尽可赶回宗府了。
于是,一路上人马不停,除了吃饭休息外韩山烈却只是纵马急赶,终于第三日正午赶回了韩氏宗府总堂,回到了从前所居的小镇之上。
将叱雷在镇外的马匹存放处放好,韩山烈提着兵刃和包裹进了小镇,却直向堂口派驻镇上的执事弟子所居处行去,到那又重新以五十金一月租下了一座独门独户的四合小院,领了号牌便一路寻去。
“韩山烈……”一声招呼喊住了正在依门号寻房的韩山烈。回头看去,却是那原本合居的韩森三人。
“你们也在。”韩山烈招呼了一声。
“嗯!”韩森点点头,问道:“韩山烈,你才回来?接到了宗门召集令没有?”
“接到了。你们也都接到了?”韩山烈反问道。
“是啊!我们还是在三天前回返宗府的路上,被分堂的执事弟子寻到送的令牌,也不知这么急召回我们有什么大事?”矮胖的李新宇接口道。
“我也不知,但宗府既然发出二级召集令,想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我等效力了,再等几日自会知晓。”韩山烈微笑回道。
“不错。再等几日就知何事了?”韩森点点头,又问句:“你这次回来住哪?”
却是自那日离开至今,韩山烈等原来的居所早就超过一月,而因离开后没有到月续租,故原本的居所也早都被堂口收回分给新到弟子,故此不但是韩山烈回来需重新租赁居所,便是那随后离开的韩森三人,此时也都换了地方住。
看看手中号牌,韩山烈道:“三百四十六号独居,我正在找呢!”
“哦?换独居了,看来韩山烈你此次外出收获不小呀!”李新宇道:“不过我们也不错,这次进那十万大山……”
“行了。”韩森接口打断了他的吹嘘,唇角一动冷硬的扯出一丝笑意道:“不耽误你了,我们先回居所了,宗府再见!”言罢一拱手,那李新宇与始终没有开口的韩阳便也随之向韩山烈拱手道辞。
回了一礼,韩山烈点点头,回了句:“宗府再见!”那三人便转身离去,而韩山烈自是又按号牌寻起居所来。
接下来的三日,韩山烈先去金鹰会馆按本金利息还了借贷,又到神兵堂再定了十八枚魂铃。而后便去堂口灵境殿,以百金一日的价格定了三层密室三天,借助那比三面何止充沛三倍的充足灵气,以及雪蛟角粉的神奇功效,把一身内伤疗治得七七八八。
回到宗府的第四日清晨,韩山烈早早起床,洗漱妥当后一身清爽的出了居所,抬步向宗府总堂的大门行去。就见这一路之上,无数同着韩氏制式黑白两色劲装的内外宗低阶弟子们却如百川汇海般无穷无尽的齐向宗府挺进。
他本以为自己天光方亮即起,出行的已是很早,但没想到一出门后,就见那宗府外从四面八方集镇上汇集而来的低阶弟子却不下数万,熙熙攘攘涌向宗府,直是壮观之极。
所幸韩氏宗府本就是形同一座小城,故汇聚的弟子虽众,但那宗府之内却也尽容纳得下,况且这数万人也不都是某一堂弟子,入得宗府后还要依八大堂口分流,而这一分人数自就较府外稀疏了许多。
韩山烈随着大流进了宗府,一路随着本堂执事弟子径行来到金鹰堂的大校场上,就见这横宽堪比前世两个足球场大的校场之上,却早依各鹰队队旗排出了较为整齐的队伍,熙攘不下万众。他自己,也直接来到一面上印一只周身散发火焰的巨大火鹰队旗之前,在队列中寻了个位置站定。
而因人数太多,故韩山烈左右却都是些不认识的本队弟子,那前日说过宗府再见的韩森等人却没有看到,也不知他们来了没有?站于何处?
如是,连绵到来的堂内弟子接连不断,又过了约半个时辰方才再没有人过来。而待所有人都在场中站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有些不耐的向左右打量了来此何事的情形下。
终三声“钟”响,一行十几人的紫袍七品执事,簇拥着两名同着紫袍面目清矍的白须老者行到了前面的高台之上,一行人气度威严的向台下万名弟子看来。
而那为首的两名老者,左边一位却正是当日出现在韩山烈等弟子入堂时的堂内内堂长老,八品武者韩云峰。
目光威仪的扫过台下众弟子,韩云峰上前一步,洪声道:“肃静……”
声音如雷,顷刻间回荡在偌大的校场之上,如洪钟大吕力度千钧的直震所有人耳膜,令台下众人再不敢多言,纷纷凝神静听。
“今日,把你等召集至此,却是因为……”
韩云峰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校场,却拉开了韩山烈威震大陆的序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