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壁麦加的防御线在第三天凌晨成为一片空白,因为昨晚的激战,疲惫的诺德军队甚至不知道猎鹰守军是何时离开麦加的,还冒着浓烟的房舍,满是碎石的城垣,证明猎鹰军队在临走前,将一切能够带走的东西都带走,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躯壳,
接到报告的绯红尔多看着在自己面前大敞着的城门,心情复杂的就像被人强行灌了一口烈酒一样难受,短短几天的时间,诺德军队已经在这座被誉为坚壁的要塞前,付出了总计伤亡2万2千多人的代价,可现在真正将其掌握在手中,绯红尔多却显得犹豫了,“自己打开的是一扇胜利之门?还是一扇灾祸之门?”
想到自己在陛下面前曾立下三日破城的军令,绯红尔多也管不到那么多了,他骑在自己的战马上,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黝黑的城道,前面的一队士兵正在努力清理被碎石堵塞的城道,马蹄不安的来回踏动,敲击在城道的碎石上,发出一种清脆的回荡声,残碎的小石块不时被马蹄碰到,碰在墙上发出啪啪的碰撞声音,
“大人,这样挖只怕很慢啊!“亲卫队长在绯红尔多的旁边说道“猎鹰军队已经放弃了麦加,我们为什么不派人进城,从两个方向挖掘,这样不是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
“这倒是个好办法!”绯红尔多同意了亲卫队长的意见,命人从城垣地段翻墙进入城内,然后从通道的两端同时向中间疏通,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中午,才听见里边传来“通了,通了”的欢呼声音,
幽深的麦加城道是一段长达17米的石壁城道,城外的光线也无法完全照进来,所以在城道的中间,疏通部队插起两支的火把。绯红尔多作为攻击麦加的总负责人,自然有资格第一个从这段意义非凡的城道通过,空荡荡的城道内显得有些冷意渗人,
他在城道中间的时候停住马,神情凝重的用自己右手,轻轻抚摸过旁边冰冷的城道墙壁,一阵寒冷刺骨的感觉从手心传来,黏糊糊的,似乎上面还粘着什么东西
“大人。你这是?”跟随在后面的亲卫队长不解的问道
绯红尔多没有回答他,收回手,亲卫队长看见自家大人的右手上,全是已经半凝固的鲜血,
“大人。这不一定都是你的错,当日,你已经尽力了!”
亲卫队长脸色微暗,这些应该是诺德士兵的血,很显然,猎鹰军队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干战场的清洁工作,当日虽然有6千诺德军队投降,但城道内依然有不少的诺德士兵被坍塌的碎石活埋,
猎鹰军队清理了他们的尸体,但对于墙上的鲜血就不怎么在意,只是寥寥草草的随意刷了刷了事,天气寒冷,墙上的鲜血很快就变成了血凝,手摸上去,就是一手血,
据说因为太多的血渗透进了城道间的石块缝隙,城道内又阴冷潮湿,直到100年后,还有人无疑中摸到一手的红色,这里也被称为“麦加血墙”成为当时那个乱世的见证。当然也有一部分植物学家认为,那是麦加地区独特的一种土壤,红土造成的,在麦加城的修建上,当初的设计者,为了弥补石块间隙容易出现缺口的问题,在城道的细缝间塞了不少的红土。
绯红尔多愣愣的看着自己侵满了鲜血的右手足足三分钟,才开始继续前行,沉闷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借着城道的火把光线,绯红尔多一边向前,一边神色凝重的看着城道的两侧墙壁上数也数不清的血色斑斑,对垒的墙壁上有人在慌乱中摸上去的血手印,也有在绝望中用愤怒的双手抓挠墙壁留下的长痕,
这些用鲜血凝固而成的痕迹,就像一把把刀刻在他的心上,可以想见,当日最后退却到这里的诺德士兵,是抱着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态,看着自己唯一的活路,在自己人的投石弹前轰然倒塌,
那种绝望的心态,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足以变成挥之不去的冤魂,
“懦夫,绯红尔多,你是一个临战脱逃的懦夫!你抛弃了大家,抛弃了爱戴你的士兵!你让他们流血,牺牲,却转眼又跑到国王那里去邀功,你是一个让人不齿的人!”
每看到一个血手印,绯红尔多久感觉自己耳边似乎徘徊这些冤魂低沉的声音,当日的情景不断浮现在脑海中,无数凶神恶煞的黑甲骑兵,驱赶着大量的溃军如同海潮般袭来,
翻飞,人头滚落,绝望,恐惧,和凄厉的嘶喊声充斥战场,这些士兵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最终困死在在这里,而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却活的好好的,
“难道,抛弃自己的部下来逃命,也是以正直闻名的诺德将军的职责之一吗?”想到会议上,所有将军都对当时做出的果断表示赞扬,绯红尔多感到一种难以抗拒的沮丧,似乎往日勇武的信仰都在动摇。
“战争不是冷血者的游戏!既然已经做出了处罚,就不必要老抓着一些细枝末节不放!”胖子有些恼怒的将半截羽毛笔扔到地上
在他的面前,副官处负责人普拉伊斯,嘴角苦笑的将地上散乱的报告一张张捡起来,,
这些都是一些南方军将领私下控诉在麦加血战的鲁安迪将军的报告,说鲁安迪手脚不干净,常常倒腾一些军用物资来补贴自己,也有的说鲁安迪在麦加城内横行霸道,几次在没有任何借口的情况下,将一些麦加地区的贵族抄了家,还有的说,鲁安迪私通偌德人倒卖军资武器,有通敌嫌疑
身为曾经的芮尔典军务大臣,普拉伊斯对于这样内部倾轧的情况见的太多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何会在此刻,突然有那么多的南方军将领,将矛头指向刚刚完成取得不菲军功的鲁安迪,
谁叫这家伙走了狗屎运,莫名奇妙的从一个地方旗团长,被越级提拔为直属猎鹰陛下的中央军旗团长,加上7千打6万的辉煌战绩,简直都快赶上猎鹰陛下的逆天好运了,
这对于长久作战的北方将领还好说,见过瓦里西恩的提拔速度,有一个鲁安迪也不算过分,陛下这两年对于新人的提拔力度日益加大,对于战争频繁的北方军将领来说,是一件好事,猎鹰王朝以军功论赏赐,这次是瓦里西恩,下次没准就是自己呢,
对于数年都打不上一仗的南方军,这个问题就很扎眼了,鲁安迪的好运就像一个超级电灯泡,想不让数年都没有功绩可言的南方军将领不妒忌,太难了!
“陛下何必为这样的人烦恼!这些目光短浅的将领们怎么会知道,一个麦加让陛下捡到了一个绝世猛将”
普拉伊斯神色凝重的劝慰道,只有他才知道,猎鹰陛下在最后关头,突然命令胡科奇力率中央骑兵急援麦加城,除了在战术上打诺德人一个措手不及之外,何尝不了鲁安迪这个难得的将才
“让你看笑话了,我也不想生气啊,可这些家伙太可恶了!“胖子一脸无奈道“人无完人,谁都有缺点,我已经查过了,这个鲁安迪私贩的武器,不过是一些淘汰下来的旧品,所得到的财物,也一个不落的全部都补贴到了军队里,
士兵们冬季有寒衣穿,他自己却连件好一点的衣服都不起,身为驻扎一方的旗团长,却因为给不起女方要求的1000金币彩礼钱,连讲好的订婚都吹了,
所以到了关键时刻,士兵们都愿意以性命相托,否则,谁敢说自己能以7千守军对抗6万诺德精锐,
激战一日一夜,七千人仅存120人,人家都打成这样了,这些家伙还不忘在背后踩上一脚!
要不是大战在即,我一定好好将南方军整顿一番,整日混混沌沌过安乐日子,你争我斗,相互眼鼓鼓的看着,有点好处就眼红,要是不好好磨砺一番,都快被和平磨去了军人应有的锐气了”
“难道陛下不是一直在做整顿南方军的打算吗?“一向严肃的普拉伊斯突然脸上神秘的说道
”否则,陛下为何将斯塔图恩科总督调往萨兰德支持事务,而其麾下最精锐的三万南方军也调往萨兰德岛,
现在还留在日瓦车则的,不就是陛下口中所说的那些过着安乐日子的军队吗?
陛下将这些人丢给诺德人,应该是有所预谋的吧“
“哈哈,原来你也看出来了“胖子脸色尴尬的笑了笑“说实话,我把斯塔图恩科调走,就是因为他在南方太久了,
就算他本身没有什么想法,但身为一方主帅,难免会和麾下将领产生各种各样的纠葛,
南方军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如果有他在,我很难直接调整南方军,与其这样,不如借诺德人的手,来检验一下南方军的战斗力,
值得留下的给予重用,不值得的立即解职,
我相信斯塔图恩科对于这一点也是很清楚的,
否则也不会安心的待在萨兰德岛上,对于南方军事务完全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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