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处于白热化,我和西门大军对峙数十日。打打停停,吃了不少亏。若非红梨深奸有奸道,我怕残局难收。
夜里风大,我早早歇息,在漆黑的帐篷中闭眸休憩。帐帘悄悄被拉开,红梨棠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我床边。伸出那双多出细茧的手,熟练地为我掖好被子。听到我咳嗽,从鼻尖摸向我额头,怕我着凉地折回取他的棉被磕磕绊绊为我加上。并将夜壶,悄无声息地挪开。怕我夜半醒来绊倒。
虽平时为楚云枭的事,和我闹不痛快。和我说话的时间,亦愈见稀少。可他总是默默地,用那双看不见的眸子,用心、在守护着我,从未离开。感觉那双手,轻柔地包裹着我手心,我的心一阵颤抖。
“媳妇,白天不是故意和你生气,和那两只。我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你也别强迫我去喜欢。我要吃醋,你就让我吃醋,那样我会开心一点。但你要哄我,不能不理我,那样我会知道你还在乎我。其实,就算我生气,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想你过来陪陪我,说几句好话,说酸话也没关系。”
我缓缓睁开眸子看向他,心中酸涩。我的世界有他还有其他,而他的世界却只有这个家。听着,心里难过。
“不要离开我!”他趴在我耳畔,轻声呢喃“你若离开我,我便咬破你的唇,咬破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吃你的肉。”那句话,听起来有点渗人,阴沉沉的可怕。可转瞬,他却又牵着我芊指一根根地数,酒窝醉人地发呆。
我的手,几度想抚上他的脸,可都缩了回。只是那般偷偷看着他,在我眼前,露出那无助的眼神。棠,为何不告诉我,你每天都在害怕中度过?为何能够容忍,我嫁了一次又一次,却不骂我两句、哪怕是一次?为何,我可怜的夫君,才双十年华,便再亦感觉不到那温暖的阳光,还有我、无声的清泪?
为何,明明这本书的前传,是出自我的笔,可我却偏偏掌握不了、这书的下册和结局?这双曾敲打过多少奇迹文字的双手,却如此无力。看着他伴夜而去,身影走斜,我的手狠狠握成拳。
“花心影,你要保护这个男人!”我咬住苍白的唇,倔强地发誓。无论灰飞湮灭,还是粉身碎骨,哪怕挖了我的双眼给他,我都要在所不惜。
那晚,我着了魔,红了双眼,独自前往古城,欲将风无影擒回。此次我没那般卤莽,先有窃地图在先,故尔城中地形了如指掌。摆脱机关布置,扮成守夜侍卫,瞒天过海地寻觅风无影踪迹。
那孩子龟毛,嗜好干净,对他的安置定是与众不同。便凭借敏锐的嗅觉,抵至一间沁香的闺房。我掀开瓦片顺藤摸瓜,束脚靴落至一张檀香案边。见花瓶欲落,我身子滑飞出去,手精准接住。此时,身后忽然传来倒吸声,一声“是谁”赫然冒出。来不及看清屏风后是谁沐浴,我破屏翻入,小手蓦地捂住他的嘴。
“公子,怎么了?”门外有侍卫扣门,我如梭扎进那温热的浴桶中,捂住他嘴一同潜下去。口指朱唇“嘘”地告戒。门‘咯吱’被推开,侍卫没四处环顾,只必恭必敬问,“公子,是不是有刺客?”
那男人没喊亦没叫,只轻哼一句,“没有,你们下去吧!”
“那属下告退……”
门再掩上后,他才对着波澜起伏的花瓣水云淡风清说:“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我捋着满脸水珠,缓缓地浮出水面。这才注意到,这帮我掩护过关的,是个超级美男子。那是一张俊美都难以形容的脸,淡淡一瞥便令人神魂颠倒。剑眉浓黑,飞扬入鬓,底下是一双蓝宝石般冷冽的眸子,在薄唇似有似无上翘时,那懒懒的姿态既有西方的浪漫,又有夜狼星的冷漠。
尤其是肩边那半朵花状的红砂,勾勒出他令人喷血的身段。那浸入水中的银白发丝,即使略湿,却依旧散发出另类的风采。刘海从左及右是渐长渐厚,及右时扫过眼眶,被风吹出魅人的层次感。宛如一颗孤星,高高地挂在冷寂夜空中,高不可攀。那厌世的冷冷调调,那般格格不入,宛如谪仙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原来是个女人。”他狐疑地打量我,冷若冰山一般,扯过一件衣裳裹上身,在浴桶中一动亦不动。须臾后,我忙赧颜跳出去,“多谢公子,改日再谢。”眨眼间,我便脚底抹油,一溜烟地溜之。身后很久后,才传来一声咳嗽。“你出来吧!”
风无影懒懒地倚在门口,嫌恶道:“你这里该拾掇了,丑八怪也收。”
“我的腿,还要多久?”
“看老子心情!”
“不论你用什么手段,让我的腿不会成为穿帮的障碍。然后把我丢出城,之后,你懂。”这个孤星般的男子,便是传闻中的西门孤城。一个神般的存在,一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归宿,一个夜狼星冷漠,罗刹般残忍冷血的绝色屠夫。
“可以,我喜欢摧毁脏东西。”
“是吗?”
“那个丑八怪,是我的猎物。”风无影一边玩世不恭地退出门外,一边强调,金发在漫天飞扬。而西门孤城幽冷的蓝眸冷眯,抚着双腿回想起那“断子绝孙”的诅咒,笑冷若魑魅,不急不缓地吞下那粒东西回道:“她,也是我的猎物。”只是,最后谁到底会成为谁到嘴啃嗜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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