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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天命所归的明证
自从大明公主即将回京的消息传开后，不仅知州衙门，不仅赵家，甚至整个荨州城都骚动起来。
毕竟大明公主前来荨州的时间虽然不长，影响却相当深远。
尤其在知道大明公主重启战功换爵位的消息后，不仅整个荨州军都沸腾了，一些人更争着将家中子弟送入军中。因为他们即便都知道能被大明公主封爵的机会很小，但有机会总好过没机会。
只是与外面的喧嚣相比，荨州布政司云放家中却相当冷清。
这不仅因为云放只是一名官，同样因为坐在云放对面满脸阴沉的余东国身上煞气太重。
而一边自饮自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云放就说道：“怎么，余统领还在想大明公主以战功封爵的事？这事情余统领不早知道了吗？”
“可她怎么能对所有人都说出来。”
与以前即便在荨州城中也只有少数将官知道不同，自从大明公主正式放出以战功封爵的消息后，现在荨州城中对此事几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也对余东国原本打算在大明公主离开后夺取荨州城和荨州大权的计划造成了极大影响。
但看着余东国满脸发沉的样子，云放却漫不经心道：“她说出来又怎样，能从这件事中得到利益的人还不是少之又少。又即使换成余统领去投效大明公主，又真能因战功得到封爵？这种事情，看的可不仅仅是战功。”
看的可不仅仅是战功？
虽然对被云放拿来做比较有些不满，可对于云放的话语，余东国还是点了点头道：“那云大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图统领不用着急，大明公主这也就是在离开荨州前最后闹上一场罢了。等到大明公主回京，事情渐渐淡下来，那还不得全看我们的。”
“可余宽现在不是接任了荨州指挥使一职吗？”
“那就要看余统领是否忍得了，如果余统领忍得，自然可等到余宽随大明公主带兵出征后再动手，不然就还得仔细计较一番。”
等余宽随大明公主带兵出征后再动手？
猛听云放话语，余东国的双脸也沉了沉。
因为，余东国虽然不知道余宽投效大明公主的理由是什么，但也深知大明公主既然已得到余宽投效，肯定不会只留余宽下来帮自己镇服荨州，迟早都要调余宽出兵为自己作战，毕竟大明公主手下可任用的将领并不多。
而这就存在一个余东国是否要避开余宽锋芒的问题。
但想想余宽的德性，余东国顿时一咬牙道：“哼，谁会等他随大明公主出征后再动手，只要大明公主离开，看本将不立时将他赶回枣兖城去。”
“余统领说的好我们就该有这样的心气。”
朝余东国挑了挑大拇指，云放却没再多说什么。
因为身为官，不是嫉妒，云放知道自己在这场争权斗争中所能起到的作用相当小。
毕竟北越国是个以战养国的国家，官地位远不如武将，除非不涉及武将的地方，那才有官表现的机会。所以这还不如让余东国自己去折腾，然后云放再看看怎么捡现成。
而在余东国下定决心时，大明公主却并没去多管图揞怎么准备启程赶往京城的事，只是在知州府花厅中与图觞有的没有的手谈着。
因为这不是大明公主非得用手谈来打发时间，而是除了手谈外，在如今已有些混乱不堪的荨州城中，大明公主已经找不到其他可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
毕竟以大明公主的身份，相信一出知州府，肯定就会被各种各样、各种心思的贪婪家伙围起来，却比不上白良城那些大夫的心性淡泊。
而图觞又为什么会随同大明公主一起来到荨州城？
这乃是因为在侥州指挥使路杩归降大明公主后，为表示自己忠心，图觞才表示要随同大明公主一起回京省亲。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人质”的意思，至少路杩、图觞是已经有这种觉悟。全看大明公主在回京后需不需要图觞做质，图觞才可决定是否回到路杩身边。
“长公主殿下的棋艺真高，臣妾佩服。”
而随着棋局进行，看到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图觞也是钦佩不已。毕竟手谈虽然不分男女，但女性能像大明公主一样精通手谈的却不多。
只是图觞的目光虽然只在眼前棋局上，大明公主却仿佛若有所思道：“……这无所谓高不高的，总之还得在棋盘中进行，可惜这棋局的操纵者却不是本宫。”
棋局的操纵者却不是本宫？
身为皇室宗亲，图觞几乎立即意识到大明公主说的不是眼前棋盘中的事。
思忖了一下可被大明公主称为棋局的东西，图觞就有些惊讶。
难道最近这些事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大明公主，而是大名鼎鼎的易少师？
抬眼望了望大明公主，图觞就做出一副恳切样子道：“长公主殿下言重了，毕竟如果不是长公主，谁又能在如今的北越国棋局中做到捭阖。换成其他人，却也只得依附在长公主庇佑下生存，这实乃是长公主殿下天命所归的明证。”
天命所归的明证？
听到图觞纯属恭维的话语，大明公主就略望了她一眼。因为大明公主即便敢断言图觞并不是真正看出了她的“天命所归”，但这样的话语不得不说很让人感觉舒服。
于是大明公主一推棋盘，放声笑道：“说得好，我们再来一盘。”
“长公主殿下请……”
随着两人再次开始手谈，守在花厅不远处的沅就不着痕迹地回头望了一眼。因为沅就是不明白，以大明公主在图揞面前的放.荡，她又怎会对更年轻、更漂亮、身材更好的图觞那么彬彬有礼、视而不见。
还是说，皇室宗亲真是外人不能弄懂的东西？
而与大明公主能在这里风清云淡般与图觞手谈不同，正被沅拿来与图觞做比较的图揞却正在为赵家如何迁往京城的事忙得手忙脚乱。
因为图揞自己虽然是皇室宗亲，但图揞的儿子赵孜却不是皇室宗亲，荨州赵家更不是皇室宗亲。
知道前往京城后赵家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图揞自然是不能放心。
“快，将这些贵重物品全都封箱装好，等到了京城还有大用。”
“还有那边的赵劐，赵家在荨州城的生意都清理好了吗？清理好了就全都送往京城去。”
“……送往京城，夫人不要给老爷和小少爷留点家底吗？”
与其他人都在手忙脚乱地按图揞吩咐工作不同，听到图揞命令，只是经过的赵劐却犹豫了一句。
因为掌握着赵家财物，虽然赵劐暗中投靠了培州冉家，但由于培州冉家也命令他随赵家一起前往京城，赵劐也不得不听从。只是想到留在荨州的其他赵家人，对于图揞的命令，赵劐却难免有些抵触。
图揞却猛摇摇头道：“你留生意给他们还不如直接留银子给他们，反正他们现在只能坚持着等老爷和小少爷回归，什么都不能做。不然你真让他们去做什么生意，还不立即被别人给吃了。”
“……这，小人明白了，那荨州城的生意全都要变卖掉吗？”
虽然图揞的话好像有些夸张，赵劐却并没有坚持太久。
因为作为赵家的各种生意主管，赵劐也知道赵家以前在荨州得罪过不少人。现在赵家既然一分为二，在留下来坚持的人必须选择韬光养晦态度后，或许留下各种生意渠道还真不如直接留银子给他们。
不然真将生意留下来，万一他们无法将生意保存，反而还要便宜了旁人。
因为余宽即使成为了荨州指挥使，但余家是余家，赵家是赵家，或者最后要由余家来“接收”那些生意，赵家反到一点好处都没捞着了。
所以，不管正跟在自己身后忙碌的余芳，图揞就挥手说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能卖掉就卖掉。多换点钱不仅方便赵家日后到京城打点，也能让赵家留在荨州的人日子过得好一些。”
“小人明白了，那能不能让少夫人陪小人一起走一趟。因为余大人现在接任了荨州指挥使一职，只要有少夫人出面，相信那些对赵家生意多少有些嫉恨的人也不敢随意胡来。”
“是这样吗？芳儿你怎么看？”
“那就由媳妇陪赵劐叔叔走一趟，毕竟有些东西也不能说放就放。”
听到赵劐建议由自己一起同去，余芳心中也一阵窃喜。
因为与在赵家余芳就只能跟在图揞身后忙碌不同，只要出了赵家大门，余芳不仅是新任荨州指挥使的女儿，还是新任子爵夫人，余芳自然也想要炫耀一下。
而被事情闹得一团糟，图揞也没想太多，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那芳儿你就一起跟出去看看，记得别弱了孜儿的名头。”
“媳妇知道，媳妇换过一件衣服再同赵劐叔叔一起出去。”
“这就好。”
随着余芳离开，图揞也再度忙碌起来。
而且图揞不是为了赵家忙碌，而是为了大明公主忙碌。
因为图揞知道，或许赵家可以等待大明公主，但赵家却绝对不能让大明公主久等。所以她最好赶在大明公主不耐前就将赵家该收拾的东西全收拾好，不然图揞可不想让大明公主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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