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中间派?中间派就是不加入任何派系的官员队伍。
或者说,这些官员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队伍,只能说是一些官员的零散总称,或者说是零散官员的总称。
但不管怎样零散,这些官员都具有不主动加入任何派系,乃至不被加入任何派系的特征。当然,这不是说他们自己就没有派系,只是这种派系的存在目的就是不加入任何派系。
这就好像现代社会的不结盟运动一样,都是通过结盟成“不结盟”来反对结盟。
这个不结盟的主要目的就是没有任何具体的针对xìng主张,就好像成立派系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参与皇位争夺,不参与某项政事争夺一样。
所以作为在中间派中声望最高,却又不参与任何中间派系的礼部shì郎薄正佑,自然而然就进入了江砚的视野中。
因为,江砚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参与皇位争夺,还要利用拉拢中间派系来为自己争夺声望。
至于说幕后不幕后的事情,那反倒不重要了。因为江砚需要的就是官宦世家的名头,乃至只是拖上张扬等人一起而已。
不过,当礼部shì郎薄正佑在书房中听到江砚等人的拜见请求时,心中还是稍稍惊讶了一下。毕竟江砚等人虽然只是官宦世家的xiǎo辈,但不说个个出朝为官,将来也未必不会在官宦世家中有所建树。
不知众人来找自己干什么,想到官宦世家刚刚表态要支持洵王图尧夺取皇位,却又立即退出了皇位之争的传闻,礼部shì郎薄正佑就蹙了蹙眉头。
因为,仅以官宦世家的所作所为来说,这不仅有些猖狂,更有些不可思议。
特别现在怎么只是几个官宦世家的xiǎo辈来拜访自己,官宦世家真有什么要事得与薄正佑相商,那也应该是由几名家主出面吧!
毕竟薄正佑的官职虽然不如几位官宦世家的家主大,但不仅辈分相当,在朝廷中的资历也相差无两。
可想是可以这样想,虽然不知道江砚等人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薄正佑还是迅速让人将他们让到了huā厅中。
只是在命人传话下去后,薄正佑自己却在书房中拿起《国史》翻阅起来。
看到薄正佑专心读书的样子,薄府书房的陪读丫鬟松月就一脸惊讶道:“老爷,您不要去见官宦世家的江大人他们吗?”
“见他们干什么,一群xiǎo辈而已,没必要理会。”
一边在嘴中表lù出自己的不屑,薄正佑却并没有斥责松月打扰自己看书。
因为,不管心思在不在书本上,对于官宦世家居然只是让几名xiǎo辈来接触自己的事,薄正佑还是有许多不满。毕竟以薄正佑对官宦世家的了解,不管那些xiǎo辈在朝廷中担任任何官职,能代表官宦世家的始终是几名家主。
所以,今天来找薄正佑的官宦世家xiǎo辈再多,那都不能让薄正佑有任何动容。
虽然薄正佑的确请他们进屋了,但却不准备那么轻易去面见他们。
因为早知道他们不可能有什么要事,至少不可能有什么得到官宦世家允许和指派的要事,薄正佑出不出去与江砚等人见面都没关系。这才准备先将江砚等人在huā厅中晾上一晾。
如果他们耐得住xìng子,薄正佑或许还可以与他们见见面,看看这些官宦世家的xiǎo辈sī下找自己又有什么事。
不然江砚等人即使拂怒离开,同样有益于薄正佑的清流之名。
因为,仅以官宦世家这次在皇位争夺一事上的反复之举,薄正佑都不稀罕与他们为伍。
而起初即便并不知道薄正佑打算,可等到在huā厅中坐了一盏茶时间都没见到薄正佑出来招呼众人,江砚等人也知道薄正佑的想法了。
或许其他人不会急着开口,但想起自己的真正打算,江砚就向张扬说道:“张兄,你说薄shì郎怎么现在还没出来见我们,不是他已将我们忘记在huā厅中了吧!”
而作为众人中年纪最xiǎo的人,当江砚开口后,柳济也不出所料的立即恼道:“hún蛋,他一个礼部shì郎凭什么敢给我们官宦世家脸色看。”
但在用“忘记”二字挑起众人怒气后,江砚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不仅仅是想通过参与皇位争夺战来证明自己,更想利用对这些中间派的掌握来巩固自己将来成为江家家主的势头,并进一步有所成就的真正目的。
所以,薄正佑接受江砚的建议是个选择,薄正佑不接受江砚的建议,乃至对众人视若无睹同样是一种选择。
因为当江砚等人被薄正佑拒绝后,借着这种带出来的气愤,江砚不仅可将张扬等人拉入自己的阵营中,也有理由跳出来独自单干了。
因此,即便还在薄家huā厅中,即便旁边还有薄府的卜管家shì侯,江砚也是毫不犹豫道:“既然这样,张兄你看我们不如自己干怎么样。”
“自己干?薄大人都不想理会我们了,江兄还想怎么自己干。”
同样无视身边的卜管家,张扬也接上了江砚的话语。
知道张扬不会让自己失望,江砚就说道:“很简单,虽然薄大人拒绝了我等,但依靠官宦世家的影响力,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去拉拢那些中间派系官员为我所用,如果薄大人想做清流,那就让他自己去做清流好了。”
“咳!”
虽然知道薄正佑想要晾一晾这些官宦世家后辈的想法,但卜管家却也没料到江砚等人竟会毫不掩饰地对薄正佑的清流之名表示蔑视。
当即也在旁边咳嗽一声。
可卜管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没关系,一等卜管家表现出“提醒”几人的态度,严哓也直接从椅上站起说道:“江兄所言甚是,既然薄大人无意与我等合作,那我们还是自己去做这事吧!”
身为清流,薄正佑在朝廷中是个异数。
那就是薄正佑同意的事,有很多人同意,薄正佑反对的事,同样也有很多人同意。
所以,不能说有没有利用薄正佑的想法,假如薄正佑答应与他们合作,江砚等人知道肯定会有不少官员支持,而薄正佑如果不答应与他们合作,同样也会有许多官员支持江砚等人的想法。
尤其以中间派官员的特殊xìng,江砚根本不认为自己真能一口气将他们全都拉过来。
毕竟他们选择成为中间派官员,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所以争取一部分,
只要有一部分人能被争取,不急着让他们现在就在皇位争夺战中表态支持谁,只要他们能一直“听话”,江砚等人就有办法让他们在未来的皇位争夺战关键时期成为被自己利用的棋子。
因此,不管卜管家再怎么挽留,当江砚等人跟上严哓的脚步时,众人实际并没在薄府坐多久。
而知道薄正佑的态度,卜管家实际上也就只是做了一些表面挽留而已。
但等到薄正佑知道huā厅中的事情经过时,却瞬间就怒了起来道:“hún帐,那些家伙竟敢利用到本官身上。”
这不怪薄正佑会愤怒,因为如同江砚等人能猜出薄正佑的打算一样,薄正佑同样能猜出他们的打算。
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几个官宦世家xiǎo辈利用,或者说几个官宦世家xiǎo辈就想来利用自己,薄正佑就有些怒火中烧道:“难道他们以为自己是官宦世家,本官就对付不了他们吗?”
“老爷息怒,或许他们原本也有与老爷合作的想法,只是因为想逞少爷威风,看不得老爷的志向高洁。”
“哼,你说他们的目标是中间派系官员?”
随着卜管家劝阻,薄正佑的怒气也不得不平定下来。
因为不得不承认,薄正佑会被江砚等人利用正是来源于他想要晾一晾江砚等人的想法。
不然薄正佑若是真当他们是官宦世家俊才,或许他们也不敢用这种态度对待薄正佑。
当然,重要的是江砚等人的言语中透lù出不少信息。
卜管家点头道:“是的,老爷。江大人明言想去拉拢那些中间派系官员,只是来拢来做什么,他们并没有透lù。”
“哼,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意图chā手皇位争夺。”
薄正佑不满道:“虽然官员世家是已经明言不chā手皇位争夺,但正如图和漓、图里赫和图星等人一样,哪个家族又没有一、两个逆子。”
一、两个逆子?
没想到薄正佑竟会将江砚等人与图和漓等人相比,卜管家和松月就一脸汗颜。
松月也不得不说道:“那老爷想怎样,不管他们吗?可不管老爷管不管他们,恐怕都会被这些官宦世家的xiǎo辈利用。”
与芍yào当初的工作一样,松月能在薄正佑书房工作,正是因为得到了薄正佑的极度信任。假如松月不是还没给薄正佑生出孩子,恐怕立即就会被升格为妾室。
所以对于松月的主动发问,薄正佑也没感到丝毫不悦,只是依旧在生江砚等人的气道:“管,当然要管,为什么不管。”
“不管他们这些hún蛋打算支持谁登基,某都要与他们对着干……”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这不是薄正佑的脾气大,而是作为清流中的代表,作为清流中的清流,薄正佑一定不能让人xiǎo看才成。
看到薄正佑生气的样子,松月就一脸微笑地走过去帮薄正佑捏起肩膀道:“老爷息怒,但官宦世家假如支持太子登基,老爷又要与他们对着干吗?”
“……太子?”
身为一名中间派的清流,薄正佑虽然不会轻易加入皇位争夺中,但却绝不会吝啬对太子图炀的忠诚。
只是在松月提醒下,薄正佑稍一思虑才摇摇头道:“这不可能,既然官宦世家是因为大明公主才退出皇位争夺战,那么官宦世家的主体现在肯定是以支持太子殿下登基为主。而江砚这些家伙会想从官宦世家中出来单干,肯定不会依照官宦世家原本的选择。”
“那他们不是与家族作对了?这种事情也能做?”
“只要他们将来押对了人,这种事情又有什么不能做。”稍稍不屑一句,薄正佑的脸色却异常平淡道。
而听到这话,松月就有些惊讶道:“押对了人?难道老爷认为太子登基有问题?”
“太子登基肯定没问题,但太子殿下将来能不能坐稳皇位,这却是个大问题。所以这事的争夺还要放在许久以后,本官这才不想急于搅入这种皇位争夺当中。”
“原来如此,但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吗?”
仿佛是自言自语,卜管家就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意外?有易少师和大明公主护航,太子登基肯定不会有意外。”
虽然薄正佑还是自信满满,松月却跟着说道:“但太子殿下本身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呢?生老病死,谁也无法保证吧!”
“生老病死?那就得看太子殿下的运势如何了。”
终于知道松月和卜管家在说什么,薄正佑还是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道:“可太子殿下既然能在申州生活这么久,又有幸被易少师护送到京城,成功成为太子,运势怎么都不可能太坏才是。”
运势不可能太坏?
太子图炀能成为太子,运势当然不可能太坏。
在松月轻捏下,不是薄正佑不想继续说下去,而是薄正佑的双眼就渐渐眯了起来,终于在椅子上睡着了。
而在薄正佑睡着后,卜管家却一改平日的与世无争态度,一脸严肃的向松月说道:“你去外面帮为师护法,为师要起一卦。”
“是,师父。”
一边恭敬,乃至是有些畏惧的向卜管家一躬身后,松月才赶到了书房外面站住了。当然,松月只是站在外面,并没有将书房大门关上,也是为了预防有什么人突然经过。
而在松月出去后,卜管家却立即将薄正佑坐着的椅子向书桌方向一转,让薄正佑面对书桌上一尊正在飘着渺渺上升的轻烟的香炉后,这才站在薄正佑身后挥起了双手。
甚至于一边挥出不同手势,卜管家的双手就时不时在薄正佑背上击上一掌。
而松月虽然一开始都是在注意屋外动静,但等到卜管家开始施展卜算手法时,松月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只见卜管家虽然是在薄正佑身后施法,可随着卜管家的手势、动作,桌上香炉飘起的渺渺轻烟就仿佛受到什么吸引似的开始直直往薄正佑的口鼻中灌入。
然后当卜管家的手掌拍在薄正佑背上时,被薄正佑吸入体内的香烟却又好像是从卜管家拍在薄正佑背上的手掌中给吸了出来。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卜管家终于停下手时却又是一脸疑huò道:“怎么还是这样?”
“师父说还是这样?难道师父依旧没算出北越国的真命天子究竟是谁吗?”
当卜管家停下手双时,松月就赶紧进来将薄正佑扶到了书房软榻上躺了下来,以免待会薄正佑醒来时发现有什么不对。
而卜管家却拼命在手中捏着指诀道:“怪,实在是太怪了。怎么北越国发生了这么多大事,最后的皇位归属却依旧是在那隐龙身上。而这种隐龙不隐的状况,老夫又为何一直算不出来呢!”
隐龙不隐?
听到卜管家话语,松月也皱了皱眉头。因为所谓的隐龙不隐,指的乃是原本的隐龙在经历过多番气运灌输后开始变得不再隐藏。
而随着北越国京城的事端越来越多,隐龙的气运也是越来越聚集。
以这种不断聚集的状况,凭卜管家的卜算能力,不应该现在还没找出隐龙的真身才对。
可现在就是本该已经无所遁形的隐龙却依旧身处mí雾中,这也是最让松月师徒揪心之处。
因此想想自己所学,松月就说道:“师父,那太子殿下的运势也是一直未变吗?以那隐龙应该是从太子殿下手中夺去皇位一点,难道师父还算不出隐龙的身份?”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望都没望松月一眼,卜管家只是一个劲在捏指掐算道:“因为老夫即便能算出太子登基,但太子殿下却绝对不是北越国的真命天子,真不知道这隐龙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又怎么能从已经登基的太子殿下手中顺利接过皇位。”
“要不师父多算算一些人的运势?”
“你说洵王图尧吗?老夫算过了,他也和育王图濠一样,一点机会都没有。”
“那易少师呢?师父还是算不出来?”
“算不出,也不敢算,因为易少师的命和薄正佑一样都是鬼神之命,不过薄正佑可为老夫所用,易少师却绝不可能。”
鬼神之命?
随着卜管家话语,松月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鬼神之命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好像薄正佑、易嬴这样拥有鬼神之命的人,二就是好像松月师从卜管家学习的名为“鬼神之命”的卜算之法。
而要想进行鬼神之命的卜算,那就非得利用拥有鬼神之命的人,以其身体来进行卜算。
当然,每进行一次鬼神之命的卜算,被利用作为卜算工具的人的xìng命就会减少,例如薄正佑现在就只剩下一年多的xìng命。
而什么又叫拥有鬼神之命的人?
那就是在人世间拥有大运势,拥有成为帝皇之道的人。
当然,拥有鬼神之命并不等于一定能成为帝皇。毕竟鬼神中也有大鬼、xiǎo鬼,大神、xiǎo神之分。所以鬼神之命的卜算,最终目的都是要夺取他人的帝皇之道,成就自身的帝皇之身。
毕竟拥有帝皇之道的人虽然很多,但有资格成为帝皇的人却很少。
这就只有正确找到能成为帝皇的人,卜管家才能通过鬼神之命的独特方法夺取对方的帝皇之身,成就自己的帝皇之业。
当然,详细该怎么做,松月并不清楚,松月只知道这是自己师门一直渴望完成但却从未完成的事。
他们所以会来到北越国,并寄身在薄府,同样是为了寻找能在北越国成就鬼神之命的机会。
至于说易嬴为什么绝不可能?
那也是因为鬼神之身也有强弱之分。固然易嬴不可能成为帝皇,但也无法像薄正佑一样受卜管家和松月师徒摆布,毕竟易嬴身边可是有不少天英门弟子保护,根本不容他们下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