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收编培州军的重要一环,大明公主为什么要继续让培州军将官来领导培州军?甚至还许以指挥使的高位?
这不仅因为大明公主没有重建培州军的时间,更还有立即使用培州军的必要,根本不可能去重建培州军。
但在经历过此次清洗后,相信不管任何人得到区踊推荐担任培州指挥使,肯定都会对大明公主的清洗引以为戒。因为这只是针对冉家的清洗,只需要将所有冉姓人都赶出军中就行了,并没有轻易杀戮。
可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与冉家没有丝毫关系的人背叛大明公主,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而由于其人选是区踊推荐的,区踊之后又要移居京城。生活在大明公主控制下,自然不敢在这种地方给大明公主使绊子。
不仅得挑出与冉家没有任何关系的新任指挥使,并得具有真正才能才行,不然羞辱了大明公主颜面,身为一名无兵无权的武散官,那肯定又是死路一条。
所以,这就只有区踊挑选出来的人选拥有足够能力,甚至帮大明公主立下足够功业,区踊才能凭此余泽为自己留一线翻身机会。
不然冉鸣能翻身,也不存在翻不翻身的问题,区踊自己却难了。
因此,当大明公主来到指挥使衙门的大案后坐下时,根本就没有为新任指挥使的人选担心过。毕竟暂时来说,这新任指挥使还得直接在大明公主调配下工作一段时间,直至平定培州、胄州乃至侥州为止。
有这么长时间,足够大明公主确定其的忠心、能力,以及还会不会与冉家纠葛在一起。
而随着冉垤等人回到冉家,听到大明公主已来到培州,并且yù将冉家全部清除出培州军时,众人立即一片哗然。
因为,真照大明公主这种清理方法,即便培州军中还有部分不是冉家人且没有娶冉氏女子为妻的将官会继续效忠冉家,但那却已经不足以替冉家控制培州军了。
又或者他们真在大明公主控制下为冉家工作,恐怕带来的危害也将比现在更大。
因为,冉家现在控制培州军还可说是对规则的一种利用,毕竟在北越国谁都没说不允许打造只属于家族势力的军阀。可当大明公主明言将冉家驱逐出培州军后,冉家再向培州军出手,那就是彻彻底底抗旨不遵了。
“hún蛋,hún蛋,怎么会这样,冉毯,这全是你干的好事。”
“大长老救命,大长老救命啊!xiǎo人这全都是听从长老会命令才会对朱赆一家动手,并没有sī下妄行啊!”
知道事情竟是因冉毯构陷朱赆而来时,冉家大长老冉路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因为这即便真是长老会命令,但大明公主现在只要冉毯一人的人头就行了,冉家也不可能为了冉毯而将事情nòng得更复杂,以让冉家再失去培州的那些文官职位。
毕竟除了冉鸣另有需求外,那些武将对冉家并没有太大用处。
反而依靠散布在培州各地的文官,冉家才能得到各种源源不断好处。
因此听到冉毯哀求,二长老冉籴也是喝道:“并没有sī下妄行?那你是说自己在其他地方有sī下妄行了?……拖下去,将他jiāo给大明公主处置。”
“不要,不要,大长老救命,大长老救命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有人的地方就有权力争夺。
虽然冉家长老会一直都在听从冉鸣的命令状况下为冉家摄取各种好处,冉毯却一直都是大长老冉路的人,甚至朱赆的家财有一半都是进了大长老的sī人腰包,必须由大长老一脉负责。
因此等到冉毯被拖下去jiāo给大明公主时,冉路却又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冉垤,这才转向二长老冉籴说道:“二长老,冉毯的事情好解决,但你说冉垤sī自答应大明公主将冉家撤出培州军,这叫我们怎么向丞相大人jiāo代?”
“sī自?什么sī自?冉垤有答应大明公主什么?或者说冉垤有资格答应大明公主什么吗?”
“别以为失去了培州军的军权你们就都能没事,丞相大人可不是大明公主。”
与被拖出去的冉毯乃是大长老冉路的人一样,冉垤同样是二长老冉籴的人。而且从发展方向来说,冉路主要是往文官领域发展,冉籴则是主要往武将领域发展。
不过,听到冉籴呵斥,别说长老会的其他长老,便是大长老冉路也不再言语了。
因此这事不仅的确只能由冉家,或者说是由长老会来决定答不答应大明公主退出培州军的要求,甚至于冉鸣也的确不是大明公主。
大明公主或许会因为冉鸣在朝中的作用而有所顾虑,不方便对冉家痛下杀手,但冉家如果真失去了培州军的军权,冉鸣可不会吝啬除掉他们这些坏了自己大事的长老会成员,并且另立长老。
所以,整件事中损失最大的虽然的确是掌管军务的二长老冉籴,其他长老却也一个都跑不了。
因此皱了皱眉头,冉路就说道:“那二长老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到底要不要将兵权jiāo给大明公主。”
“……哼,现在这消息还没出培州城,只要我们将来说是有人假冒大明公主,谁能说那是真正的大明公主。”
谁能说那是真正的大明公主?
猛听这话,众人身上立即一阵发寒,顿时知道冉籴想干什么了。
但说到这里,众人却又得感jī培州城现在的经济萧条。因为若不是如此,消息又怎能限在指挥使衙门和冉家知道。
不过对于冉籴的“提议”,冉路还是凝了凝脸才说道:“二长老,你这事到底有没有把握。”
“有没有把握都得做,不然就这样被大明公主讹去培州军军权,不说我等要如何向丞相大人jiāo代,以后不是谁都能学着大明公主一样来讹我们冉家?”
有没有把握都得做?
乍听这话,众人顿时都不再沉默了。虽然不至于高声附和,但也是纷纷点头称是起来。
可继续皱了皱眉头,冉路又说道:“但这事如果不成功呢?大明公主身边可是有一武林高手,只要大明公主逃出培州城。”
“武林高手,一个武林高手又能顶什么用。”
“如果一个武林高手就能抵过全部培州军,那我们还要培州军有什么用?不如直接jiāo给大明公主,省心省力更好。”
还要培州军有什么用?
听完这话,不止冉路,其他长老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别说他们没见过能挡住军队、能逃过军队追杀的武林高手,真要是有那样的武林高手出现,还留军队下来有什么用。
而当冉家长老还在商议怎么对付大明公主时,冉毯却也拖拖拉拉地被押到了指挥使衙门。
至于说冉毯为什么能这样拖拉?
原因是所有人都知道冉毯乃是代长老会受过,自然会给冉毯找家人jiāo代几句。可即便长老会已决定对大明公主动手,但却没人会来通知冉毯不要去给朱赆偿命。
毕竟他们也需要冉毯的牺牲来表明冉家的诚意,拖延大明公主的反应时间。
可不知冉家打算,进入指挥使衙门大堂后,冉毯就“扑通!”一声跪下道:“罪臣参见大明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恕罪,求公主殿下恕罪啊……”
“恕罪,你还敢叫恕罪?”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冉毯,但想到冉毯为自己带来的一切,大明公主的兴致还是极为高昂道:“……即便本宫饶了你,你以为冉鸣又会饶了你吗?死在本宫手中,你还是冉家的忠臣,但死在冉鸣手中,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大明公主殿下恕罪,大明公主殿下恕罪……”
丝毫没听出大明公主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可在心中苦涩的同时,冉毯除了跪地磕头外也不知做些什么了。
但大明公主却没再去多看冉毯一眼,转向旁边的朱鬲说道:“朱鬲,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处死冉毯才好。由于他也是听命于人,本宫不好拿他的家人来给你抵命,毕竟那样事情就太大了。”
“xiǎo人知道,xiǎo人希望能将他凌迟。”
能说出让大明公主设法用培州军攻取荨州、侥州的计策,朱鬲又怎能不知道留下冉鸣的价值。
即便朱鬲并不清楚大明公主正在意图女皇上的野望,但在大明公主成功夺取培州军军权后,朱鬲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再为家人做出更多要求。那不是心切报仇,而是愚蠢。
但朱鬲又为什么要将用培州军攻取荨州、侥州的计策归结到父亲朱赆身上,那自然是事有反常必为妖。
身为皇室宗亲,大明公主或许需要一个听话的手下,但未必需要一个会让人感觉妖孽的手下,何况朱鬲还没有成年。
因此在这个年纪下,朱鬲根本不敢表现出自己的真正才智,怎么都得等到成年后再说。
但听到朱鬲要将自己凌迟时,冉毯立即吓得大叫道:“朱公子开恩,朱公子开恩,xiǎo人知道朱公子母亲的下落,求朱公子开恩。”
“你知道某的母亲下落,某的母亲在哪……”
冉毯为什么一听朱鬲要将他凌迟就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凌迟是什么?
是指处死人时将人身上的ròu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痛苦地慢慢死去,也是最残忍的一种死刑。而北越国的凌迟则相当精细,处死一个人至少要剐上千刀,不仅刀刀要见血见ròu,更是得迅速包扎出血伤口,以免犯人迅速死去等等。
所以凌迟一天属正常,更有凌迟三日才真正死亡的状况。
冉毯不怕死,或许他也知道自己为了冉家不能不死,但听到朱鬲要将自己凌迟时,冉毯还是将自己最后的保命手段抛了出来。
而听到冉毯说知道自己母亲下落时,朱鬲顿时也jī动起来。
因为在为父报仇后,朱鬲也肯定想早日将自己失散的母亲、家人寻回来。即便现在还活着的就只剩些女人,但那也是朱鬲的长辈和姐妹。
不敢怠慢,冉毯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道:“朱公主开恩,这就是朱公子母亲和家人的所在……”
从大明公主身边跑出去,抓过冉毯递过来的纸条低头一看,朱鬲的脸色顿时一沉,立即知道冉毯为什么会有自己母亲、姐妹的地址了。因为与要留下来照顾冉毯的藏鸿不同,朱府的其他女人竟然全都被卖入了各种妓馆中。
不像朱鬲、藏鸿这种官奴买卖没个定数,只要是落入妓馆的女人,由于身背妓户籍,只要知道她们一个落脚之地,寻找起来并不难。
因此朱鬲就抬头望向案上的大明公主道:“大明公主殿下,您看……”
“既然冉毯能供出朱氏下落,那就判其一个斩刑吧!但这里面如果有任何虚假的地方,冉毯你可别怪本宫回头来找你家人的麻烦。”
“xiǎo人不敢,谢大明公主殿下恩典,谢大明公主殿下恩典。”
被杀还要谢恩?
虽然在朱鬲来到自己身边时,冉毯的确考虑过要不要挟制朱鬲离开。但不说大明公主会不会饶了他,说不定这更会给冉毯的家人和冉家带来祸患。所以听到大明公主提及自己家人时,冉毯就立即老实了。
然后因为还要安排刑场和处刑时间,冉毯也被押解了下去。
只是在冉毯被押解下离开时,一名门g面宫女就悄然走进来,并向大明公主递出一份折子道:“公主殿下,冉家准备派兵在今晚袭击指挥使衙门及公主殿下,这是他们初步的调兵计划。”
“hún蛋。”
不是说志得意满,虽然还没真正掌握培州军,大明公主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
可即便知道冉家或许会有所反弹,但真听到冉家准备派兵袭击自己时,大明公主还是愤怒得拿起堂上的惊堂木猛地拍了一下。
因为,大明公主为什么要对冉家“委曲求全”?
还不是因为看中了冉鸣在处理政事上的能力,如果能让冉鸣在将来帮自己治理国家,大明公主认为这其中的利益要远远大于一个培州。
不是易嬴提醒大明公主可掌握培州乃至更多军权的事,大明公主原本可是不准备管培州的闲事的。
但冉鸣不敢冒犯大明公主,培州的xiǎoxiǎo冉家却敢冒犯大明公主,这也让大明公主有些怒不可遏。
而在大明公主愤怒得抓住惊堂木生气时,沅却也将门g面宫女手中的折子主动接过来看了看,立即说道:“去,将区踊叫过来。”
“……叫区踊干什么?难道他也想袭击本宫不成?”
听到沅的命令,虽然门g面宫女立即就退了下去,大明公主却愤怒了一句。
沅却将折子递给大明公主道:“因为他们初步计划是调配三批共五万兵马围攻公主殿下,并且防备公主殿下逃脱。虽然这对我们来说并不足惧,但如果将这五万兵马全都杀光,冉鸣也非得引咎而死不可。”
五万兵马围攻公主殿下?
虽然不知冉家准备如何安排这么多人围攻指挥使衙门及大明公主,但听到冉家竟打算让这么多兵马来围攻大明公主,至少是防备大明公主从培州城逃脱时,朱鬲还是吓了一跳。
可由于大明公主不仅没有将折子jiāo给朱鬲观看的意愿,甚至都没与沅商议什么,只是在脸色阴沉不定地思量着折子中内容,朱鬲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毕竟朱鬲一开始既然选择了藏拙,那就只能继续藏下去。直到成年,乃至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后才重新表现起来。
当然,在大明公主召唤下,虽然奇怪门g面宫女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区踊还是匆匆来到了指挥使衙门的大堂中。
“罪臣参见大明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再次来到大明公主面前,区踊已不敢再有任何怠慢,或者说根本就不敢产生任何怠慢之心。
因为仅凭大明公主今日清除冉家在军队中势力的手段,那就是区踊从来都没想到过的。
但大明公主也不会去对区踊多说什么,直接将手中折子抛给区踊道:“区将军不必多礼,本宫得知冉家打算派兵来袭击本宫,这是他们的初步计划,你先看上一眼,本宫有些布置要对你说一下。”
冉家打算派兵来袭击本宫?
乍听这话,区踊脸上就是一惊,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拿起被大明公主抛到自己身前的折子仔细查看起来。
因为区踊知道,冉家肯定不会甘心将培州军军权jiāo给大明公主,肯定会有所动作。
不过,他们不仅想做什么与区踊无关,区踊的情况也与他们截然不同。因为在被大明公主提升为三品云麾将军后,假如没有足够理由,区踊是绝不可能再与冉家搅在一起的。毕竟区踊现在已从培州脱身,大明公主的势力却要继续在培州生存下去,这根本就没有区踊选择的权力。
只是看完折中内容,区踊却有些心惊,也为冉家的大胆感到折服。
毕竟培州军虽然在其他地方还有不少,但这折子上的五万兵马却已经是培州城的所有军队,自然也都全在冉家控制下。
真的冉家要让他们袭击大明公主,里面的危险的确不少。
因此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后,区踊就说道:“公主殿下是想让xiǎo臣现在就安排秘密出城通道吗?”
“出城?出城干什么?他们不是要来袭击本宫吗?”
“那本宫就以此来坐实他们的罪行。”大明公主一脸不屑道。
“可这五万人马即便对本宫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本宫也不消一个个去杀死。那样本宫固然没事,冉丞相可就不可能再活了。而冉丞相不能再活,本宫先前费劲给冉家留条活路还有什么意义?本宫可不想被人看笑话。”
不想被人看笑话?
没想到这才是大明公主招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
虽然不知大明公主凭什么不将五万兵马放在眼中,区踊也首次庆幸自己屈服在大明公主yín威下的选择并没错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