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辘辘辘……辘辘辘……”
由少师府离开后,图俟并没立即前往淞郡王府,而是先回到育王府后,这才由图襄以回娘家名义送她一起前往淞郡王府。
而与一开始是在担心易嬴为什么要让图俟公开两人关系不同,等到图俟带着易嬴的解释回到育王府后,图襄就开始转而担心淞郡王图迓会对她与图俟的关系有什么反应了。
因为两人的关系别说公开,说出去都有些丢脸。
因此随着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图襄就靠在图俟肩头上道:“俟弟,你说爷爷会不会答应我们的关系。”
“这又不需要他答应,而且大明公主都已答应的事,淞郡王又怎会反对。”
“你不了解爷爷,爷爷这人最重面子了,大嫂担心……”
图襄为什么要担心?
因为,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和一个仆妇生出了一个孩子,淞郡王图迓都可对茶姑和自己的骨肉整整一年不管不顾。
甚至为了自己的面子,淞郡王图迓同样可对茶姑和自己的孩子下死手。
所以,即便不知道淞郡王图迓这些劣行,但早在茶姑和孩子的事情爆出来前,图襄就已知道淞郡王图迓是如何看中他的面子了。
例如当初图仂开始冷淡图襄时,图襄就曾向淞郡王府求援过。结果同样是为了自己面子,淞郡王图迓并不是采取与育王府沟通的态度,而是同样对育王府冷漠处之,结果两座王府的关系才越来越差,图襄在育王府的处境才越来越糟糕。
“不怕,这可是易少师和大明公主的主意,如果淞郡王真投效了大明公主,他便是不答应都不行。”
一边安慰着图襄,图俟在考虑的却是该找哪些女人来育王府闹事的事。
因为,这不是说她们得有心来育王府闹事,而是她们得敢来育王府闹事才行。不是这样,易嬴的主意再好都没有任何用处。
然后去到淞郡王府,两人甚至不用从马车内下来,直接就被载到了淞郡王图迓的书房外面。
不过,没等从离开马车,刚掀开车帘,图俟就望着淞郡王书房前的一个身影呆住了。
不知图俟是怎么回事,图襄在淞郡王府中却不敢造次,更不敢轻易表露自己与图俟的关系,因此只是在马车内偏了偏头说道:“二弟,怎么了?”
“没什么,大嫂我们下车吧”
在图襄询问下,图俟立即反应过来。先是自己从马车内下去,这才将图襄也接下了马车。
不过在出了马车后,图襄先是随处看了看,也是希望瞧瞧淞郡王府有什么变化。双眼转到一处,却立即也和图俟一样望着一个身影满脸愕然住了。
因为,两人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茶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挥舞笤帚扫地的怪异身影。
淞郡王府中会有扫地的仆妇虽然并不会让人感到奇怪,但抱着孩子来扫地却就有些与众不同了。因为别说图襄原本就是在淞郡王府长大,图俟同样知道任何一座王府,乃至皇室宗亲家中都有专门照顾孩子的地方。
哪像两人现在看到的样子,居然让一个仆妇抱着孩子出来扫地。
注意到两人目光,在让马车离开后,原本就在书房外候着的师爷皮纯忠也有些尴尬道:“襄姐,王爷已经在书房中等着襄姐和二世子了。”
“这个,……皮师爷,那个仆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抱着个孩子在书房门前扫地,这是不是有点……”
“那,那是茶王妃。”
脸上虽然有些尴尬,皮纯忠却不敢不解释。
因为这事即便再怎么让淞郡王图迓丢面子,为了淞郡王府的将来,淞郡王图迓也不得硬着头皮提高茶姑在王府中的地位。
“茶王妃?她怎么穿着这身在扫地。”
图襄不解道:“还有她怀中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是爷爷新生的世子?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事?”
“这是去年生的事。而且茶王妃本就是以仆妇身份进入王府,虽然王爷将来肯定要继承家业,但茶王妃爱这样,王爷也没办法。”
“王爷?淞郡王已经定下继承人了?”
虽然从茶姑怀中抱着的婴儿身上的龙纹黄绸襁褓,图俟就知道那应该是淞郡王图迓的世子,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待遇。可世子和王爷却是两种概念,一个只是淞郡王图迓的孩子,一个却是将来淞郡王府的继承人。
甚至于图襄也跟着惊呼出声道:“什么?王爷?这怎么可能?那爹爹和王叔他们怎么办?”
图襄为什么能嫁给图仂?
不仅因为图襄是淞郡王图迓的孙女,同样因为图襄的父亲乃是淞郡王图迓的长子。
即便图襄也知道一旦太子登基,依照北越国管理皇室宗亲的规矩,淞郡王府很可能再不会被称为王府,但以淞郡王府现在偌大的家业,还是值得图襄的父亲和几个叔叔去争取的。
嘴角微微哂然一下,皮纯忠却更是无奈道:“襄姐,你没听人先前说什么吗?那是王爷,不是世子,也不是郡王。”
“王爷?你说那孩子是一个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图襄还没反应过来,图俟却已然惊呼出声。
因为,别说“王爷”两个字不能轻言妄语,“王爷”三字同样不是能顺便说的。
皮纯忠说道:“这是大明公主的决定,王爷也别无选择。当然,王爷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只是茶王妃的脾气就有些……”
茶王妃的脾气?现在谁还会去管茶王妃的脾气
虽然在看到茶姑还穿着仆妇衣服时,图俟和图襄就已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了,可不管茶姑的脾气怎样,一个即将失去所有权力的郡王府中突然多出了一个王爷,这事都足以让任何人震惊。
即便这是大明公主的决定,图俟还是与图襄面面相觑一下,终于明白易嬴是怎么代大明公主收买下淞郡王图迓了。
可大明公主居然真会采用这种收买,那才是真正令人震惊的事。
毕竟这可是一个王爷,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皇室宗亲。
因此不等犹豫太久,图襄就吃惊道:“王爷?大明公主怎能让淞郡王府再出一个王爷。”
“襄姐,难道你们忘了即便太子殿下也只是大明公主的义子了?大明公主现在已收下王爷为义子,等到太子殿下继位时,王爷自然就自动成为王爷了。”
大明公主义子?
一听这话,图俟就全明白了。但又很快说道:“皮管家,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们这些事情。”
“……这个,因为茶王妃已将二世子和襄姐的事情告诉了王爷,当然郡王府中现在只有王爷和人两人知道这事。所以这事也是茶王妃要人先告诉你们的,免得你们在王爷面前怯场。”
在王爷面前怯场?
虽然皮纯忠说完这话就有些尴尬地移开了双眼,但图俟、图襄还是略带窘迫的对望了一下。
因为,两人的事情如果已被淞郡王图迓知道,这虽然的确可以减少一些如何说明这事的麻烦,但同样会让两人有些无法见人。
还是图俟先反应过来道:“皮管家,你刚才说这事是由茶王妃告诉王爷的,难道茶王妃也是大明公主那边的人?”
“茶王妃原本是不是大明公主的人,人并不知道。但茶王妃却是天英门弟子,所以王爷才对大明公主选定王爷没有任何意见。”
“天英门弟子?”
再是惊呼一声,面面相觑中,图俟和图襄眼中就全都是惊叹了。
因为,皮纯忠先前已经说了,王爷乃是一年前出生的,虽然两人并不知道茶姑已在淞郡王府待了五年以上,但也可见大明公主,或者说是天英门并不是最近才盯上淞郡王府。
因此稍一沉凝,看看附近并没有外人,图俟就说道:“皮管家,那你看我们可不可以先拜见一下茶王妃。”
“这自然没问题,二世子和襄姐自己过去就行,人先退下了。”
终于做完自己该做的事,皮纯忠却也不会去多望图俟和图襄一眼,低着头就慢慢退开了。
等到皮纯忠走出两人视线,图俟和图襄先是对望一眼,什么都没说,立即一起朝还在前面慢条斯理清扫着地面上落叶、枯枝的茶姑走去。
而由于茶姑打扫过的地面虽然不能说一尘不染,但也干净得如同是在屋里一样。所以在来到茶姑身后时,图俟就带着图襄一起在地上跪下道:“儿臣给茶王妃请安。”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反正你们的事情有大明公主做主,妾身和淞郡王都不会多说什么。”
“儿臣多谢王妃恩典。”
从起,虽然茶姑并没有更多表示,但在图俟示意下,图襄就说道:“茶王妃,可不可以给襄儿叔叔。”
叔叔?
虽然一直都是背对着图俟、图襄两人,但在听到图襄对自己孩子的称呼时,茶姑还是抱着孩子转过了身来。
因为比起称呼茶姑的孩子为王爷,还是叔叔的称呼更见亲情。
而在茶姑带着孩子转身时,图襄的双眼却只在孩子脸上停留一下,立即转向面无表情,甚至也可说没有太多姿色的茶姑笑道:“茶王妃,这孩子好乖,也和你长得好像哦”
“那是,这孩子的确比一般孩子乖。”
听到图襄说孩子和自己长得像,茶姑脸色立即缓和下来,图襄这才凑上去戳着孩子脸蛋道:“王爷,来,笑一个,笑一个……”
“咯,咯咯咯……”
随着孩子立即在图襄的逗弄下笑起来,图俟也略带惊奇的凑上去道:“居然真笑了,这孩子还真乖。”
“哼”
正在图俟、图襄都开始去尝试逗孩子和茶姑高兴时,已来到书房窗后的淞郡王图迓却微微哼了一声。因为,淞郡王图迓虽然为了淞郡王府的将来、为了自己血脉的将来,不得不答应将乌山营交给大明公主,但可不等于他也能忍受图襄和图俟**的事。
当然,这不是说图俟和图襄**的事有多丢脸,因为他们尽管在暗处**,那与淞郡王也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北越国可有不少的游河贵妇,只要育王大世子图仂活不成,两人再要怎么苟且都没问题。
可随着大明公主说要将两人关系公开,并以此让淞郡王图迓以保护孙女为理由去插手育王府事务,帮助二世子图俟夺权,这就不能说与淞郡王图迓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想到为了一个王位,自己还得陪着图襄、图俟一起丢脸,越看两人,淞郡王图迓就越觉得不是味。
而且看着茶姑抱着孩子与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淞郡王图迓就更觉得不舒服。
因为,茶姑虽然的确回到了淞郡王府,至今却还没给淞郡王图迓任何好脸色,图迓不是说不相信茶姑会为了孩子而替淞郡王府着想,但茶姑的态度却也难免让淞郡王图迓有些不安。
然后在外面陪着茶姑和王爷说了一会话,图俟才和图襄一起辞别茶姑,一前一后向书房走来。
“儿臣给王爷请安”
“儿臣?二世子你说自己是谁的儿臣?”
虽然一进入书房,图俟就与图襄一起在淞郡王图迓面前跪下了。可不仅没叫两人起来,淞郡王图迓更是狠狠瞪了图俟一眼。
或许其他人遇到这事会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但身在育王府,图俟虽然与淞郡王图迓直接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掌握的情报却不少。也不去为自己和图襄辩解,图俟就直接说道:“王爷不必担心,让儿臣在三日内揭开与襄儿关系的只是大明公主自己的想法。”
“其实在易少师的主意中,易少师早就做好了不伤害王爷和襄儿名誉的安排。”
“易少师?易少师又如何能在这事中不伤害本王的名誉?”
从茶姑早先的说明中,淞郡王图迓就已得知这又是易嬴的主意,但他可没想到大明公主的想法竟会与易嬴的主意微微有些差别。
所以即便心有不满,淞郡王图迓却也想听听易嬴又有什么安排了。
图俟说到:“这很简单,易少师只后要将儿臣和襄儿的关系揭开,但在之前,我们却应该先想办法搞臭大世子的名声。”
搞臭大世子的名声?
随着图俟将今日早间与易嬴见面的经过一一说出,淞郡王图迓的脸色也慢慢和缓下来。因为只要能保住自己名声、保住淞郡王府名声,淞郡王图迓才不管图襄和图俟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但原先在茶姑转述大明公主要求时,里面却只说淞郡王图迓必须以保护图襄的名义插手育王府纷争,却没有易嬴的安排这么细致、这么妥帖,而这才是导致淞郡王图迓不满的真正原因。
所以等到图俟话音落下,淞郡王图迓才一脸惊讶道:“什么?这才是易少师的真正主意?但怎么与大明公主的要求截然不同。”
“易少师说这或许是大明公主太过急于求成了”
“因为真要揭开儿臣和襄儿的事,易少师原本可是打算等箜郡王拦截过父王后再说的,只是大明公主却没考虑这么多。”
“唔这的确有可能。”
虽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但作为当初帮助先皇图解平定造反的最大功臣,淞郡王图迓却也非常了解箜郡王图兕的所谓憎恨。点点头说道:“大明公主虽然作为女人来说已经表现不错,但比起易少师的老成持重还是有些明显不足,那二世子你说,本王现在该怎么办?”
“王爷不必着急,除了箜郡王那边的事情我们还需等消息,并且只能暗做安排外。这事情却还需儿臣先去找几个女人到育王府闹起来,然后襄儿再被她们气回王府,接着王爷就可为襄儿插手育王府的事情了。”
“那二世子和襄儿的事情还要不要公开?”
听到图俟的安排很稳妥,箜郡王图兕也没有太多意见了。
图俟说道:“以易少师的安排,那是儿臣如果能顺利掌握育王府,这事情自然可用日久生情来解释,慢慢让儿臣与襄儿走在一起。不然也要到事情最后才会让儿臣揭穿与襄儿的关系,正式让王爷支持儿臣继位。不知王爷又有什么想法?”
易嬴的想法好吗?
好是好。但图俟又怎能在淞郡王图迓面前只说易嬴的主意怎样,却不听淞郡王图迓的安排。
所以,听到图俟有意请教自己的意见时,淞郡王图迓才点了点头道:“这主意不错,那我们就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将来要怎样,那还是等看过情况再说吧不过,二世子你说本王可以相信你对襄儿的感情吗?”
“请王爷放心,襄儿乃是儿臣此生的唯一所爱。”
“哼,本王不管你说什么大话,但你只要知道,一旦你对襄儿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别说本王,大明公主都不会轻易放了你。”
“儿臣明白,大明公主和王爷能支持儿臣与襄儿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恩典,怎可能还允许儿臣移情别恋。”
“你知道就好,那我们再来说说箜郡王的事情吧你觉得箜郡王会在什么地方拦截育王爷。”
随着淞郡王图迓主动将话题转开,虽然图俟是没觉得什么大不了,但一直在旁边听两人说话的图襄却着实松了口气。因为,这不仅表明淞郡王图迓已确定要支持图俟夺取育王府王位,更表明他不会再反对图襄和图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