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的兄弟俩人冲上前去,握着床边的支架看旋夜,大哥哽咽着声音说:“小夜,妳终于舍得醒来了,妳知道妳让我们有多着急?多难过?”
“是啊,老姊,妳绝对不可以再这样任性了,睡这么长的觉,不累吗?”弟弟也站到哥哥身边。
旋夜转过脸来,朝他们慢慢地展开微笑,然后轻声叫了:“哥,老弟……”
小夜的妈妈一听,又掉泪了:“真的是完全清醒了……”
“我哪有睡多久?才刚睡着就被吵醒了。”旋夜笑着说。
子丽来到床边抱住她,大声说着:“谢天谢地,妳终于好了,真是老天有眼。”
旋夜惊奇地看弟弟,用眼神询问他:“这人是谁?”
主治医生朝子盛扬扬手上的报告说:“成先生,我们到外面说话。”
子盛有点紧张地点了头,走到房门外等候医生走出来。
可能是看到他神色紧张,医生笑着说:“别紧张,成太太的生理一切正常!”
子盛心中一块大石,直到此时才落下,他吁出口气,笑着伸出双手握住医生:“谢谢您!医生,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谢意。”
“你别谢我,成太太该谢的人是你,若不是你坚持不懈地照顾她,为她按摩肌肉,不让任何一块肌肉萎缩,为她复健活动四肢,让血液循环顺畅无阻,今天成太太的状况不会如此良好,大脑的功能也完全没有丧失,没有失智的现象;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主治医生拍他的肩膀。
子盛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激动,沉声说:“这不是什么功劳,我只是在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别这么谦虚。”主治医生又重拍一下他的肩膀:“我在医院里看多了,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说‘久病无孝子’,这句话来形容慢性病人的家属最为贴切,多少自认很恩爱的夫妻,在一方生慢性病之后,能坚持到最后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一如初衷地照顾;像你这样不愿放弃的丈夫,我只见过你一个。”
“对,我女儿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他……”小夜的妈妈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旁,说完给子盛一个温馨的拥抱。
“谢谢医生,若没有您细心的诊治,光只靠我也没有用。”子盛揉揉脸孔,想要掩饰自己的红眼眶,“请问她能进食了吗?还有什么我该注意的事项?”
“刚开始时别给她太多种类的食物,也别给太多,然后也要注意作复健运动,就这样,没什么特别该注意的,但我建议让她再住几天院,让我们观察她的复原状况,若没有任何问题,三天后她应该就可以回家了。”
听到可以出院回家,子盛整个人顿时感到轻飘飘,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医生……”小夜的妈妈期期艾艾地问着:“我曾看过一部影片,有个沉睡十七年的人醒过来之后没多久,就再度沉睡,我女儿会不会也这样?”
医生听完之后,说:“那只是电影故事,我们医生必须是实事求是,所以我认为成太太脑部已经完全痊愈,没有什么血块残留,而且她的身体状况十分良好,妳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续的问题存在,不过小心观察一段日子是必须的,你们还是要多多注意她一阵子才好。”
这时,小夜的弟弟也走出来,对着他们说:“为什么我姊姊认不出人?我俩兄弟都认出了,却认不出子丽?也认不出我们手机里亲人的照片?”
“喔?这样吗?让我来问看看。”说着,医生走近病床,对着床上的旋夜说:“妳很容易就认出妳的兄弟?”
旋夜轻轻点头。
“现在头痛不痛?”
她摇摇头,轻声说了句:“不痛。”
然后医生指了指子盛:“妳认识这个人吗?”
在子盛的期待下,小夜点了点头。
“他是谁?”大家都屏息以待。
“他是看护我的人……”她脸上却是生气的表情,“明天起不用来了。”
医生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她不回答,只冷哼一声;子盛却笑了出来。
医生好奇地挑起一边眉,先指向小夜妈妈,再指向子丽:“那请妳告诉我,她是谁?她又是谁?”
旋夜吃力地抬起手,指向子丽说:“我真的不认识她,我妈妈我当然认得。”
医生听完,静默了一会儿,在手上的病历表上写些东西,边写边又问:“那请问旋小姐,妳今年几岁?”
“二十二岁。”她小声但坚定地回答。
这句话一出,病房里一片肃穆,大家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医生也惊讶得停下手上的书写:“请再说一次,妳今年几岁?”
旋夜深吸一口气,略为提高声音说:“我说我今年二十二岁。”
“小夜……”她妈妈惊叫出声,正要讲话,却被医生的手势阻止。
“嗯,好,妳该休息了,想不想先吃点东西?”医生问。
“好,我想吃烤羊肉串,学校大门前那摊羊肉摊卖的……”
旋夜说完,子盛的手指关节都握白了;小夜说的那摊小贩的确存在,只是不在美国境内。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望向医生,医生轻轻摇头,暗示他不要出声。
“恐怕我不能让妳吃那种东西,妳现在只能吃流质的食物,等妳再好些,我们再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到这种东西。”医生笑着说完,环视大家说:“不好意思,各位,我要请你们都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
所有人掩不住神色黯然,却强撑着笑脸向旋夜道别,向她保证明天会再来看她,才一一离去,只留下小夜妈妈照顾她进食。
子盛跟着医生后面,来到护理站,不发一语地看着医生在病历上振笔急书。
好不容易医生写完病历,抬起头来看着他叹了口气:“成先生……我看我们还需要再多点时间,检验成太太脑部受损的情形有多严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