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小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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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我的小公主,来见见你的妈妈……”他一把抱起猫,远远地展示给她看。.

    猫转过头来看她,她竟觉得牠的眼中有着冷冷的敌意,短短的鼻子里似乎哼出一口气,然后立刻转头看他,还抬起爪子轻轻搭在他的脸颊上,咪咪地叫着。

    他高兴地揉揉牠的头,正想要说什么,忽然间旋夜就开始打起喷嚏,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地打着。她最怕长毛的猫,偏偏他的猫是那种猫毛最多的猫;牠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成子盛立刻抱着猫跑掉,其它的人立刻手忙脚乱,拿面纸的拿面纸,拿过敏药的拿药,倒水的到水;全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好不容易止住她的惨状,讵料,成子盛关好猫回到她身边,她又开始打喷嚏,惊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她指着他衣服上、裤脚下的猫毛,可怜兮兮的眼泪鼻涕直流。

    他立刻跳走,转眼间不见了,等到她再次平静下来时才回到她身边,此时他已经发梢滴水,像是洗过澡、换好全身的衣服。

    “你的过敏症真的很严重,我们要找医生看一下……”他抚上她的脸颊说。

    “哎,我找过了,医生说只有加强自己的抵抗力,才是解决的方法。”

    “好了,总算可以吃饭了,你们两人过来饭厅吃饭吧。”她婆婆招他们过去。

    这顿饭是她婆婆亲自操办,做得色香味俱全,让旋夜大为叹服;成子盛从小在这样的美食环境下长大,自己想要抓住他的胃,恐怕很难,因此她吃得既惭愧又心虚。偏偏她的新公婆还不断的帮她拨菜到面前的盛菜盘里,她只好拼命大口吃下。

    成子盛看不过去,不停挖菜过去帮她吃掉;坐在她对面的小姑,张着大眼看她,久久不放,害得她得不时投过去僵硬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小姑为什么总是盯着她瞧。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辛苦,还好饭后她们不让她帮忙洗碗收拾,只叫她去陪成子盛。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帮你找胃药?”他小声在她耳旁问。

    “你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好不?”她不自觉地靠着他,在这里只有他是她熟悉的。

    他想了一下,在桌上拿起一样东西放入口袋后,挽起她的手,推开起居室的落地窗走了出去,在他家的后院绕起圈子来。

    “你在这里长大?”她问。

    “是,我在这里长大,一直住到去上大学为止,所以对这里有浓厚的感情。”

    “你妹妹呢?她怎么还住在家里?她没有男朋友?”她突然发现,自己竟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不再感到别扭;这算是一种进步吧?

    “她男朋友大学毕业后,再念四年的医学院,目前是快念完了,但还要再经过三年以上的实习,在实习期间薪水不是很高,但很辛苦,所以我妹还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结婚,还是等他实习完考上医生证照后再说,而我爸妈担心她一个人在外头居住的安全,所以要她搬回家住,你知道的,中国人都比较疼小孩,舍不得孩子单独住在外头。”他轻拍她的手。

    她点头表示了解:“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她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他像是这时才知这种情形,想了一下说:“可能她也只是好奇,因为她知道……”

    “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说了?”她用手遮住直射的阳光,看着他。

    他闪过身为她遮蔽阳光,拉着她继续走:“晚上想去吃什么?我们去吃火锅好不?”

    这也转得太硬了吧?她才饱得快走不动了,哪有心思想晚上吃什么?瞪他,用力地瞪他!

    他耳尖微红,拉她继续走:“对了,我那个帮你找小公寓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是找到你想要的房子了,问你什么时候可以过去看?要不?我们明天去看?”

    “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她没搁下,虽然和成子盛结婚了,她还是想要买一间小公寓,先借给老弟结婚,或是他们不要,租出去也好。

    “因为……”他笑看着她低下头来缓声说:“他就是早上那个打电话来吵我们的人。”

    喔,原来如此,难怪她上次和他见面去看房子时,他会一再打量她,原来是多了份心思。

    他们走到院子最后面的那棵玉兰花树前,他放开挽着她的手,指着树干上的许多刻痕说:“你看,这是我小时候刻上的,那时的我只有这么高……”

    她伸手抚上刻痕:“哗,这是你生命的刻痕,真好,现在还能看得到。”

    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希望将来我的孩子也能看见,我也会帮他们划上刻痕。”

    提到这个,她就有点退缩。

    “别紧张,我只是说说,没有要你立刻实行的意思,我决不逼你做任何事。”他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树干上面对他,“小夜,我有没有告诉你……”

    他俯下身直视她,扬起温润如玉的笑容:“谢谢你愿意嫁给我,你让我非常快乐,快乐到……想做一些事,你不要笑我……”

    他用手背轻抚她的脸;她以为他又要吻她,匆忙间低下头说:“什么事?我可不想要在光天化日下做些伤风败俗的事。”

    他一愣,随即大笑出声:“你以为我要……”

    她埋怨地瞄他一眼,她才嫁给他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已经充分感受到他的热情,虽然理智上能接受他了,但情感上还是需要时间来调适。

    他从运动裤的口袋中掏出一把瑞士刀,展开那把小刀,就在树上刻划起来,然后她目瞪口呆地看他做‘蠢事’。

    “这是十几岁的小笨孩才会做的事,你在做什么?”她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刻。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笑我了吗?”他继续刻划,于是树干上多了一个心,中间围住一个盛字和一个夜字,还在心的下面刻上日期。

    她静默地看着他辛苦地刻着,不再说话。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快乐心情,让他做起这么好笑的事?在树上刻字以铭爱情?年轻的她,总以为美好的日子不会过完,现在的她,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永远。

    生命里唯一不变的真理是:变化,无时无刻的变化。

    这一秒钟的呼吸,和下一秒钟的呼吸,是不同的变化。今天和昨天完全不一样,明天也会和今天不同,有什么事情是不变的吗?今天爱了,明天可能就不爱;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她所能做的只是把握当下活着的心情。

    他收起小刀,检视自己的杰作,笑着抚上它说:“我真的很想这样做,因为我想要在五十年后还记得我今天的心情。”

    他揽过她,一起看着那个树干上的心。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在一起了,她一定要想办法把她的名字刮掉。

    他挽着她转过身离开玉兰花树。在猛一回首间,旋夜看见起居室的落地窗里闪过一个人影;刚才有人躲着看他们!是谁?为什么?

    倏忽间,她想起张杰的妹妹们,她们总是躲在暗处**她,故意吓她、整她,就只因为张杰的妈妈不喜欢她,她们就要同仇敌忾对付她这个外来者。

    成子盛的妹妹也会这样吗?她不由得起了冷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