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们这支队伍还遇到了几架想立功的敌机,不过看到那面旗也都放过了他们,到最后可能是飞行员们都得到了通报,一架飞机也不来骚扰他们了。队伍中有几个受伤的俘虏兵,一瘸一拐的走不快,少了飞机的骚扰,他们这群人看起来倒像是战场视察团。激战后的战场已经不能用‘惨’来修饰啦,为了防空,昨夜战死的双方士兵尸体有的还来不及收敛,离坦克汽车远点的还能留个全尸,靠近这些重武器的尸体和它们一样,分解成了一个个零件,拼都拼不起来了。那些未能从坦克里逃出来的人,现在估计也就剩把灰了···路过他们缴获飞机的机场时,如果别人不说,你绝对认不出那几个架子半天前就是天上飞的飞机。
半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浇灭了被炮火引燃的山林,笼罩着蒙蒙的雾气,路被雨淋过,马上变的泥泞不堪,鞋很快成了两个大泥坨,走起来一步一滑。王勇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了,湿透了的棉衣不断带走身上热气,缩了缩脖子不满的瞪了一眼‘抢’了自己雨衣的指导员,他们幸存的几件雨衣,现在都转移到了几个受伤的俘虏身上。
“快点走!”王勇没好气地对着躲在‘床单’下避雨的四个俘虏喊道。
“王勇注意态度!”还没等几个俘虏做出反应,田进喜拽起一个滑倒的俘虏先开了腔,“他们有伤,走得快吗?”
“嗨!”王勇无奈地叹口气,看他挨训那个美国少尉忍不住笑出了声,王勇满脸煞气的瞪了他一眼,俘虏们识趣地低下了头,加快了脚步。
······
他们一行人靠近山林中的团部时,首先闻到了一股咖啡的浓香,“好香啊,这是怎么回事?”走在前边的王勇咽了口唾沫说,志愿军没有喝咖啡的习惯,谁在煮咖啡呢。
“什么怪味?”田进喜也闻到了,他皱着眉头不解的摇摇头回答道。美国俘虏已经闻到了咖啡的香味,饥肠辘辘的他们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咽着口水向林子里走去。
“王主任,我们二营的俘虏送来了!”田进喜把俘虏交给了警卫连的战士登记收押,他走到一个正在守着一堆火煮咖啡的干部敬礼报告说。
“哦,田指导员啊,你们到了!”那个干部扭过脸回答道。
‘噗嗤’王勇一看那个干部的被雨水冲花的脸,忍不住笑了。
“王勇,严肃点,这个是团政治部王主任!”一个老兵拉了王勇的衣服一下,绷着脸说。
“哦!”王勇赶紧收住笑,立正站好。
“不错啊,你们二营又抓了这么多俘虏,大家辛苦了!”王主任听到王勇的笑声,也有点不好意思,边擦脸边称赞道。
“王主任,你这是干啥呢?”田进喜指着火上的锅问。
“呵呵,这帮美国俘虏,还挺挑剔,非得喝咖啡,团里没人煮过,只好我上阵了!”王主任笑笑解释说。
“王主任还会这手呢,那就是咖啡!”田进喜好奇地走到火堆边,从锅里拿勺子舀了一点,放到嘴里尝尝,“呸呸,苦死了,问着挺香,喝起来可真不怎么样!”
“哈哈,那是你没口福,享受不了这洋玩意,那帮美国兵没这个就闹着不吃饭呢!”王主任大笑着,指挥等在一旁的警卫员把煮好的咖啡给俘虏们送去。一旁的俘虏们或蹲或坐躲在临时搭的草棚底下吃上了,王勇看看大部分俘虏都是伪军,‘黄毛’不多,美国兵喝着咖啡就着面包饼干,伪军喝着稀粥,看来都饿坏了。
“没咖啡还不吃饭,再饿他们两天就什么都吃了!”当着这么多干部王勇不敢说什么,只能腹诽道,押送俘虏的战士们棉衣几乎都湿透了,人一歇下来,透骨得冷,大家围着火堆烘烤着,前胸烤热了,转过身子烤后背,身上冒着白气。看到俘虏们狼吞虎咽的开饭了,他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着闹意见了,他们也是经过不间断的战斗一天一夜水米未打牙了,身体也是肉长的,也需要吃饭啊,可现在只能蹲在一边闻着饭香不断吞口水。
还是团部炊事班的战士们看不过去了,把锅底剩下的一点稀粥端到了一边,“同志,你们饿坏了吧,把这点粥分分吧!”
“谢谢老兵,这是给俘虏们吃的,我们吃了会挨批的!”营部同来的通讯员看着粥舔舔嘴唇说道。
“没事,那帮王八蛋都吃饱了,跟你们一块来的干部们都汇报工作去了!”炊事班的老兵舀了勺粥说道,王勇瞅瞅其他几个人干吧唧嘴谁也不敢接。
“今天吃了,明天不定吃上吃不上呢,爱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吧!”王勇想开了看谁也不动手,解下口杯伸过去接了粥说道。一勺粥倒完缸子还不满,可是现在他也知足了,找了块石头坐下,从绑腿里抽出筷子在腿上蹭了蹭,也不在乎卫生不卫生‘呼噜呼噜’地吃起来。见有人带了头,其他战士们也忍不住了,纷纷把口杯伸了过去,每人自觉的接了半杯粥,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外边这一幕并没有逃过政委的眼睛,徐益民有些心酸,战士们流血牺牲,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吃点俘虏的剩饭还得偷偷摸摸的,听到政委叹了口气,王主任向外看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站起身迟疑了下又坐下了。
“同志们,昨天总部给咱们军下拨了批粮食,可运输的途中被美军飞机发现了,粮食损失了大半,现在一师还在歼灭增援的敌人,打得也很苦,剩下的粮食大半拨给了他们,分到咱们团手里也没多少了!”徐益民缓缓地说道,听完政委的话,参加会议的个营连干部们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大家都指望能从团里争取点粮食,现在看来泡汤了···
“我和团长商量了下,就地筹粮有一定的困难,现在你们各营都缴获了不少吧,从里边调拨点先应急!”徐益民接着说道,台下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
天黑下来,大家才再次出发,每人的肩上多了个口袋,里面装着分到的不多的粮食,这些粮食省着吃也就够全营吃一天的,其余的还得暂时自己想办法。下了场雨,晚上地都冻的梆硬,比来时好走了许多,虽然打了胜仗,可缺粮让几个干部脸上都不太高兴,大家都识趣的不招惹他们,闷头赶路。
回到了连里的驻地,王勇将分到的粮食交给了炊事班,吃了几口缴获的饼干,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匆匆回到班里。他们班分到了一间不知道谁留下的木板棚,孤零零的矗立在山坡上,班副带着刘林上岗了,屋里只有蒋立山一个人,为了防空,也没有点灯。王勇和他打了招呼,就随便找了地铺上被子,将捡来的一件美军军大衣裹在身上,枪放在了身边沉沉的睡过去。半夜时,他觉得手电晃了下眼,有人挨着自己躺下,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勇以为是班副回来了,也没在意,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到了几点,王勇听见门口有人叫他去换岗,他揉揉眼,拿起身边的枪,披着大衣就出了屋,外边的冷风一吹,他精神了许多,看着一边叫岗的班副,又摸摸手里的枪,他不由的打了个激灵。他记得睡觉前放到身边的枪是一支冲锋枪,现在却变成了卡宾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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