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道长把霍去病,风天南,黄秉和水成海等人给司徒剑引介。.霍去病身为大司马,身份极是隐秘,不能在大门口告诉司徒剑,玄真道长只说是霍先生,水成海等人在宫中身居要职,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倒用的真名。司徒剑见霍去病貌相奇特威严,豪气干云,大是喜欢,礼敬有加。
司徒剑道:“司徒剑简慢贵客,太也不成话,各位请。”侧身肃客,把玄真道长等人迎进客厅,命庄丁送上茶水。
庄丁退下,玄真道长运起上清真气,把周围仔细谛听了一番,确信无人,道:“司徒大侠,贫道有一事相瞒,还请司徒大剑恕罪。”司徒剑道:“不敢,道长请讲。”玄真道长指着霍去病道:“司徒大侠,这位霍先生是大司马霍去病霍将军。刚才在门口,贫道没有告诉司徒大剑,还请司徒大侠恕罪。”皇上新置大司马位,卫青霍去病二人并列大司马一事,天下皆知,司徒剑不意大司马已到自己府上,啊的一声,道:“道长做得对。”向霍去病施礼,道:“司徒剑见过大司马。”霍去病还礼,道:“司徒大侠请免礼。霍某来得冒昧,还请司徒大侠原谅。”
玄真道长指着刘建道:“司徒大侠,这位是江都刘王爷。”指着细君道:“这位是郡主细君。”司徒剑又和刘建父女见礼。玄真道长指着应疾道:“这位是刘王爷的侍卫应疾,英雄了得,忠肝义胆,令人钦佩。”应疾道:“道长过奖了,应疾奴才一个,不敢有劳道长提起。”声若洪钟,震人耳鼓。司徒剑知道天下间,能得玄真道长提起的人不多,特地提起此人,此人必有过人处,忙叙礼。
玄真道长指着军须靡道:“这位是乌孙王太孙。”司徒剑越听越惊奇,一行人中不仅有大司马,还有江都王爷,最后竟然连乌孙王太孙也有,和军须靡见过礼。
玄真道长把水成海等人的身份说明。司徒剑万未想到,水成海六人竟是皇上的六大侍卫,素闻六大侍卫,武功高强,平时难得见到一个,今日连袂上山,定有要事,道:“各位驾临敝庄,可有要事?”
玄真道长道:“贫道听说司徒大侠遍请天下英雄,召开武林大会,贫道虽是山野闲人,这等热闹,不可不凑,就赶了来。路上巧遇刘王爷和军须靡王太孙,就一起来了。”
司徒剑道:“司徒剑不自量力,召开这武林大会,让道长和各位笑话了。”玄真道长道:“司徒大侠忧心国事,贫道佩服得紧。司徒大侠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司徒大侠但有所命,贫道无有不遵。”司徒剑道:“道长和各位前来,司徒剑荣幸万分,不敢劳动诸位大驾。”
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与司徒剑神交久也,听了霍去病的话,甚是担心司徒剑的安危,多方探询,司徒剑言谈举止,毫无破绽。二人对霍去病的判断开始怀疑,向霍去病望去,他只顾低头喝茶,竟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答一般,二人心中狐疑,不知他在捣什么鬼。
今天是八月十四,有许多客人上山,不乏天下知名的高手,司徒不得不亲自迎接,和玄真道长等人闲谈一阵,命人给众人安排了住处,又去迎接客人。
众人在屋里,围住霍去病,向他请教。霍去病道:“道长和司徒大侠的交情如何?”玄真道长道:“只见过一面,但神交久。”霍去病道:“道长和司徒大侠在什么地方见过面?”薛道衡道:“在薛某的药苑,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霍去病道:“二位当日和司徒大侠相见,印象如何?”任是非道:“豪气逼人,英气勃勃,令人心折。”
霍去病道:“今日可有不同处?”玄真道长双手一拍,道:“对,少了昔日的豪气。”薛道衡,任是非,薛琳和吴天星当日在药苑见过司徒剑,顿觉司徒剑今天真的没了昔日那种豪迈之气,齐道:“对。”霍去病叹道:“司徒大侠落入嬴复掌握中,死志已坚,纵有万千豪气,也消磨殆尽了。”
玄真道长道:“有劳霍将军相救司徒大侠。”霍去病道:“我也想设法救他,可是无法可救。”任是非道:“我们先解去他的禁制,不让天下人知晓就是。”霍去病道:“二哥把司徒大侠看得太小了。司徒大侠一生光明磊落,纵是我们解去禁制,他也会向天下英雄宣示真相,然后自绝,以全侠义之名。”玄真道长道:“将军足智多谋,定有相救之道。”霍去病摇头道:“司徒大侠的心志太坚,霍某无能为力。我们还是准备应付明日危局为是。”玄真道长知道,司徒剑心志极坚。霍去病束手,自是无法可想,想到即将失去一位好友,不免戚然。
霍去病道:“我们所余时间已不多,得早点设法为是。以霍某推测,嬴复虽是制住司徒大侠,他知道司徒大侠刚烈,也不敢逼得太甚,要不然司徒大侠拼死一博,武林群豪不至,他的算盘就要落空。明日大会一开始,司徒大侠要么为嬴复所用,要不然,嬴复就会对他下毒手。”众人明白,以嬴复的所作所为,司徒剑要么为他所用,要么被他杀害,绝不会让司徒剑成为他的绊脚石。
霍去病道:“司徒大侠定会尽全力保护与会群雄安全,嬴复誓在必得,放蛊下毒诸般恶毒手段定用无疑,司徒大侠不明此道,不是对手。我们趁现在有空,把解药先下在水里,水井,水桶,水缸,凡是有水的地方,都要下,不得有一处放过,这是其一;以霍某推测,嬴复除了在司徒大侠府里有厉害安排,在外面也有安排,各路豪杰,不乏忠义之辈,我们要先行连络,众志成城,共破嬴复机关,这是其二。”
玄真道长等人和霍去病同行,甚服其能,齐道:“请将军吩咐。”霍去病道:“现下我们分作两起,一起由二哥和风大人,去下解药,余下的就去连络各路豪杰。诸位以为如何?”玄真道长道:“将军妙算,无有不中,我等听候吩咐就是。”众人依照霍去病吩咐办事。
任是非和风天南来到院子里,趁别人不注意,来到井边,任是非取出解药,扔在井水里,运起劈空掌力,向井里轻拍几掌,井水给他掌力一激,翻滚起来,把解药混和均匀。院子里共有两口水井,都放了解药。二人记着霍去病的吩咐,到厨房去放解药。厨房里正有不少佣人在烧饭,任是非用天机指力,点了他们的昏睡**,放了解药,临去时,解了他们的**道。佣人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突然之间打起瞌睡来了,丝毫不怀疑。
二人回到屋里,向霍去病报告,一切弄妥。霍去病,薛琳,水成海等人在江湖上没有什么熟人,就不去联络群豪,留在屋里。任是非虽是大名播于天下,和江湖同道可没什么交往,也不去。任是非不去,风天南也不去。这联络武林同的事,就由玄真道长,薛道衡,黄秉和蒋全兴师徒三人去办。
晚上,玄真道长,薛道衡,黄秉和蒋全兴师徒三人回来,说已联络了一百多武林同道,这一百武林同道还有朋友,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霍去病甚是满意,说有这么多人相助,就不怕嬴复。
过了一会儿,司徒剑来请众人赴宴。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之期,今晚有身份,有地位的名宿高手,差不多到齐了,司徒剑自是要尽地主之谊,宴请各地名武师。
众人随司徒剑来到宴会厅坐定,管家把有名武师接了进来。这些武师自恃身份,司徒剑不来亲迎,未免不高兴,一见到玄真道长和薛道衡,还有那天下知名的任是非早已在座,方才明白,自己和别人身份相去甚远,也就不敢不高兴。
司徒剑给众人一一引介,霍去病大司马的身份极是隐秘,不能泄露,司徒剑只含糊其词地说霍先生。武林中,不愿以真姓名示人的人甚多,也不以为异。这些赴宴的武师有泰山派掌门松乔道长,东海派掌门金大彪,荆襄名武师祁三星,越中名武师邝东石,邯郸一字剑派掌门韩无雨,共计三十二人。
司徒剑给众人引见完毕,正要请众人入席,管家引进一个人来,玄真道长等人一瞧,正是在药苑一怒而去的雷被。司徒剑和雷被私交甚厚,相见之下,甚是高兴,给众人引介一番。
司徒剑请众人入席,众人公推玄真道长坐了首席,薛道衡紧挨着玄真道长就坐,坐在第三位的是雷被。众人推任是非坐第四位,任是非不肯,让给蒋全兴,蒋全兴心想有大司马在场,这第四位坐不得,让给霍去病,霍去病也不客气,坐了第四位。霍去病貌相非凡,豪气干云,令人折服,松乔道长等人虽是没听过这号人物,也不敢小觑。蒋全兴坐在第五位。各人依名望排定坐次坐了。任是非坐在末位,薛琳挨着他坐了。
司徒剑端起酒杯道:“司徒剑狂妄,不自量力,发英雄贴,遍召天下英雄,承蒙各位不弃,前来嵩山,司徒剑很是感激,聊备薄酒,敬各位一杯,以示谢意。”一仰脖子,干了。众人齐道:“不敢。”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干了。薛琳不善饮,樱唇在酒杯上碰了一下,放了下来。司徒剑频频敬酒,众人也是酒到杯干。
众人几杯酒下肚,有了几分酒意,话也多了起来,相识的大叙别来之情,不识的,乘机套近乎,不多久,就熟络了。玄真道长等人趁机大下说词,说得众人无不愿与胡虏一战。众人直闹到三更,才散席,回房休息。
众人心念武林大会,早早起床,用过早点,来到府外草坪上。司徒剑府外有一个草坪,方圆数里大小,与会群雄已到了数千人,在草坪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用早点。一众庄丁在管家指挥下,忙着侍候群雄。司徒剑虽是武林大豪,要招待数千武林豪客,别的不说,单是住处就不能完全解决,好在武林中人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也不计较这些,昨晚有不少群雄或在草坪上,或在树林里歇息。
群雄用过早点,庄丁把碗筷收走,自去清洗。群雄谈论起今日武林大会,百般猜测,也不用细表。玄真道长等人忙着和群雄结交。
时近正午,司徒剑和雷被等人出来了。司徒剑道:“司徒剑狂妄,不自量力,惊动各位侠驾,甚是过意不去,这里向各位致歉。”抱拳团团一揖。他内功精湛,话声平淡柔和,在场数千群雄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就如在自己耳边叙话一般。群雄无不佩服,道:“司徒大侠见召,不敢不从。”数千人说来,声音甚是洪亮。
司徒剑道:“蛮夷猾夏,千年不绝,我朝犹甚。冒顿困高祖,谩高后,匈奴连年盗边,侵夺无已,边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中,我辈大好男儿,当为国出力,奋力边关,却匈奴于境外。”群雄道:“司徒大侠说得是。我辈不才,愿襄盛举,请司徒大侠发号施令,杀上边关,救我朝百姓于水深火热中。”群雄游历五湖四海,边关自是到过,见识过匈奴盗边惨酷,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早有杀敌边关之志,听了司徒剑的话,禁不住热血沸腾。
司徒剑摇手道:“有玄真道长,薛神医和任是非任少侠在,司徒剑不敢做发号施令人。”玄真道长三人大名播于天下,群雄无人不知,料想今日武林大会,三人必到,乍闻三人已到,仍是惊诧不已,议论纷纷。玄真道长道:“司徒大侠过谦了,司徒大侠名震于武林,侠义无双,这发号施令人,非司徒大侠莫属。”
群雄中有人道:“司徒大侠和玄真道长,薛神医,任少侠都是忠义之士,谁发号施令都行,我都听。”有人道:“还是玄真道长发号施令好些。”有人道:“任少侠功劳最大,他发号令最好。”还有人道:“任少侠功劳最大没错,他武功不是最好的,还是薛神医发令好。”
司徒剑道:“道长过奖了。”他一开口说话,就别人的声音压了下去,群雄住嘴。司徒剑话锋一转,道:“司徒剑愧对天下英雄。”群雄心急的嚷道:“司徒大侠说哪里话,我们今日得聚,共商大计,是大大的美事。”司徒剑不理,道:“就在我辈男儿聚会,共商盛举时,却有人卖国求荣,要把华夏大好河山拱手送给匈奴。”
群雄群情激愤,怒道:“是谁?司徒大侠,快说,是谁?”有的已经骂起来了,道:“他奶奶的,是哪个天杀的干这种勾当?”有的骂道:“司徒大侠,快说,老子把他揪出来宰了。”更有甚者,已亮出兵刃。司徒剑道:“就是嬴复。”群雄大吃一惊,齐道:“逍遥仙?”嬴复虽已数十年未在江湖上露面,名头着实响亮,群雄一听,无不吃惊,叫嚷的也不敢叫了,心中还大是后悔,早知是这个煞星,也该嘴下积德。
司徒剑话音刚落,有人道:“司徒剑,你不想要你妻儿的性命了?”话声平和,毫无喜怒,声音也不大,群雄听在耳里,如针刺一般,疼痛难忍,难受之极,禁不住怒道:“是谁?”有人拔出兵器,喝道:“有种的就出来,暗算人的不是好汉。”
话声又起,道:“嬴某早已来了,是你瞎了狗眼。”话声和第一次话声一样,令人发昏。话音刚落,有不少人口喷鲜血,摔倒在地。摔倒在地的,不是手中有兵器,就是刚才出语无状的武林豪杰。嬴复竟能以声音杀人,把辱骂他的人伤于一句话中,无一误伤,无一漏掉,群雄无不大惊失色,如见鬼魅,惊恐万状。
司徒剑,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三人和嬴复齐名,同列六大高手之列,虽不受他话声影响,亦是吃惊不小,心想这份功力,自己远远不及。
一阵丝竹之声传来,司徒剑庄院里有人出来。走在头里的是两队大汉,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左边大汉手执秦字大旗,右边大汉手执嬴字大旗,共四十人,每种旗帜二十面。大旗后面是两队吹打手,左边一队敲锣打鼓,右边一队吹笙弄箫,丝竹之声,悠扬悦耳,锣鼓声声震天地。吹打手后面是八名道僮,分成两队,清风领着左队,明月领着右队,手捧香炉,香炉中檀香燃得正旺,青烟袅袅升起。
道僮后面是一顶四抬软兜,软兜上有一个人,国字脸,宽眉大额,貌相威武,就是坐着也有五尺来高,要是站起来,足有八尺高下,当真堂堂八尺之躯,身着道袍,洁净异常,一尘不染,一部长髯及脐,一派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之姿,面如冠玉,看年纪,不过三十上下,要不是他胸前的一部银髯,真还以为他是个中年人,正是嬴复。嬴复膝头放有一把铁筝,通体漆黑。嬴复一双眼睛晶莹若玉,就如不会武功人的眼神,细看之下,又觉蕴含无穷。任是非三年前见过嬴复一面,没想到再见面,他竟然返老还童,年轻了许多。
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二人齐道:“五师弟。”对望一眼,心道:“他的功夫,竟到返璞归真的境地,天下间,难有对手。”均觉今日之局,当真危急,霍去病事事先行料着,更是钦佩,忍不住向霍去病望去。霍去病无丝毫变化,一如平时。
软兜后面,跟着三个人,是丁剑全,欧剑通和上官剑南。三人紧跟轿子,缓步而来,甚是悠闲。三人后面是苏飞,李尚,田由,伍被,毛被,晋昌七人。雷被叫道:“大哥。”就要奔过去,苏飞七人竟似未见一般,雷被大是伤心,跨出的步子,收了回来。七人后面是司徒剑的家眷,庄丁,厮仆,被一队手执刀剑的黑衣人推搡着出来。黑衣人手中刀剑,指着他们的背心。
吴天星和薛琳一见上官剑南,就要上前报仇,吴天星喝道:“上官剑南,吴天星找你报仇来了。有种的,你就出来领死。”上官剑南竟若未听见,一声不吭。嬴复在铁筝上一拨,铮的一声,吴天星胸口一窒,如中巨杵,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薛琳正要喝骂,薛道衡道:“琳儿,别胡来。”薛琳知道爷爷担心她为报父母之仇,搅乱大事,才阻止,虽是不愿,也只得作罢。
一行人出来,各站方位,整整齐齐,把嬴复拱在中间。嬴复在铁筝上拨了三下,铮铮之声不绝,远远地传了开去。群雄心脏急剧跳动了三下。
筝声一绝,山下有人道:“始皇帝,一统华夏,千秋万载,永做帝皇。始皇帝,一统华夏,千秋万载,永做帝皇。”山谷轰鸣,良久不绝,不知有多少人。群雄闻之大惊,心想中了他的机关,这下小命难保,胆小的,向山脚跑去。
山坡上转出一队队手执大旗的人来,或出左脚,或出右脚,整齐划一,向群雄逼来。逃跑的想从队与队空隙间钻过去,这些人手中旗帜突然向左伸出,刚好把空隙填满,把逃跑的人逼了回来。这些人步履不停,继续前行,把场边的群雄也给逼了过来,直到把场边群雄挤压在极小范围内,把群雄团团围住,才停了下来。
这些人脚下停了下来,嘴上可没停,仍是谀词如潮,溜须拍马,吹捧嬴复。有的道:“嬴先生武功盖世,冠绝古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恢复大秦朝庭,千秋万载,永做圣王。”有的道:“嬴先生武功盖世,仁德配天地,真圣王才,你们这些奴才,还不跪下,恳请嬴先生收下。”这句谀词未尽,有人接上,道:“嬴先生仁德配天地,三王五帝不及,只要你们这些奴才恳求,嬴先生定会不究前嫌,收在门下。”扑地跪倒,向嬴复磕头,咚咚有声,虔诚万分,极尽卑恭之能事,道:“奴才河洛邬正大,恳请嬴先生慈悲,收在门下,奴才愿为先生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说到后来,声泪俱下,忠诚之心,可表天日。是怕群雄不知礼节,以身示范起来。
河洛邬正大,是名满天下的高手,和他弟弟邬正小,号称河洛双雄,竟也自甘效力于嬴复,群雄无不大惊。群雄向人群望去,有不少武林名宿,河洛双雄老二邬正小,关西五杰关震山五兄弟,南山三樵夫刘无名三兄弟,川中铁算盘霍算珠均在其中。这些人,人人是雄霸一方的武林大豪,竟也心甘情愿地给嬴复当起走狗来了。
嬴复听得笑眯眯的,两眼笑成一线,道:“起来。”甚是嘉勉。邬正大如聆仙音,给嬴复磕了几个响头,道:“谢先生。”站了起来,马屁拍对了,独树一帜,满脸喜色,喜慰不胜。
其他的人见邬正大拍马屁拍对了,岂甘落后,花样翻新,各出机抒,大拍嬴复的马屁。这些人都是粗鄙武人,不通文墨,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句,念到后来,自己也不大起劲了,嬴复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笑容也没了。
有个叫卢千思的人,曾经读过几本书,有点墨水,脑筋灵活,从怀里掏出一本绢册来,朗声诵道:“及于始皇帝,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覆至尊而制**,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正是贾谊的《过秦论》,卢千思读过贾谊的《过秦论》,绞尽脑汗之后,无奈之余,只得掏出来读了起来。
《过秦论》气势磅礴,嬴复大是受用,一边听,一边心道:“贾谊还真点才能,要是生在今世,我当皇帝后,定封他做宰相。”心中受用,忍不住点头,微笑不止。嬴复读过《过秦论》,自己读来不大有劲,听别人读来,赞扬自己先祖,甚是受用,舒服之极。高兴之下,忘了这篇文章名为《过秦论》,自是数落秦朝的过失,用在此处,大是不妥。
嬴复大是受用,舒泰万分,卢千思心想这马屁算是拍对了,精神大振,提高声音,往下念道:“南取百粤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粤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蕃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他读顺了口,忘了想想“却匈奴七百余里”是什么意思,嬴复正和匈奴结盟,当此之时,念这句话,大是不妥。嬴复高兴之下,也没发觉。
其他人见卢千思拍马屁拍对了,不甘示弱,放开喉咙,唱了起来,道:“南取百粤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粤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卢千思读一句,别人唱一句,一人唱千人和,到后来,尽皆跟在后面,唱了起来。有人取出乐器,吹起了音乐,与之相和,好不热闹。卢千思开心得很,心想这正是大出风头的时候,机不失,失则不再,读一句,停下来,等他们唱完,再读一句。
一路读,一路唱,第一篇《过秦论》读完,开始读第二篇。嬴复受用之极,竟是忘了“身死人手,为天下笑”是什么意思。直到众人唱读到“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爱……”方始惊觉,脸一板,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内力深厚,一哼之下,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唱读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立时惊觉,不自然地停了下来。这才有心思回想唱词,发觉有不少不敬的句子,惊惧不已,一齐怒目瞪视着卢千思,心想你害得老子好惨,还不该死?抽出兵刃,齐往他身上招呼。卢千思沉浸在拍马屁有道的喜悦中,浑不知大祸临头,直到刀剑加身,穿胸透背,才惊觉,道:“你们……”头一歪,立时气绝,至死不瞑目,不知他们何以突然之间,刀剑加于己身。
群雄见这些人大拍嬴复马屁,卑恭若斯,大是肉麻,为了自脱其祸,不惜杀人,不禁心惊胆颤。
出了点洋相,嬴复也微觉尴尬,为转移别人注意力,道:“大师哥,二师哥,三十年没见了,你们好象老了许多。”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乍见嬴复,昔年同门练武的情景涌上心头,心中起伏不定,二人吸口气,稳稳心神,玄真道长道:“五师弟,你就看在昔年情份上,听大师兄一声劝,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把司徒大侠一家放了。”嬴复道:“哼,凭你也配来教训我。天下本来就是我嬴家的,我要杀谁,就杀谁,你管得着?”
玄真道长在武林中望隆位尊,甚得武林人物敬重,嬴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斥玄真道长,群雄大为不愤,性急的反唇相讥。
玄真道长也不以为迕,道:“五师弟,人心所向,天意当归,始皇帝残暴不仁,失天下心,群雄奋起而亡秦族,是天意所然,非人力所能为。逆天不祥,你就不要再做违背天意的事了。”
嬴复极不耐烦,怒道:“玄真,你给我住口。人定胜天,以我嬴复的武功,有谁敢不服?谁不服,我就杀谁。”
玄真道长道:“五师弟,你欺师灭祖,罪孽深重,只要你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诚心悔过,何尝没有新生。”
嬴复道:“我没有错。修羊公这臭牛鼻子,不告诉我雷尊的下落,无非是想吞没我家的宝物,伪君子,假道学,杀得好。”
玄真道长好言相劝,不想他置若罔闻,变本加厉,骂起师尊来了,气往上冲,就要反唇相讥。司徒剑适时开口道:“嬴复,你制住我家人,想要司徒剑屈服,你把司徒剑看得也太小了。”
嬴复道:“司徒剑,我要你召开武林大会,你也照办了,你还以为你是那个令人景仰的大侠?你就乖乖地求我收在门下,嬴某看在你武功不弱的份上,自会网开一面,不难为你。”
司徒剑朗声道:“司徒剑召开武林大会,就是为了要揭露你的阴谋。今日,你的阴谋暴露,司徒剑目的已达,有死而已。”
嬴复道:“司徒剑,你不怕死,你家人连同仆人一百零三人,都不怕死?”手一挥,黑衣人手上用力,捏在司徒剑家人,庄丁和佣人锁骨上。家人,庄丁,佣人痛入骨髓,咬紧牙关,强忍着,就是不呼疼。
司徒剑的儿子司徒雄汉,只十一二岁,平日甚得父母宠爱,哪吃过这等苦楚,再也忍不住,叫道:“爹爹,爹爹,救救雄儿,快救救雄儿,痛死雄儿了。”嬴复得意一笑,道:“司徒雄汉,你只要跪下给我磕头,就饶了你。”司徒雄汉立即跪倒,给嬴复跪磕头,道:“嬴先生,嬴爷爷,嬴祖宗,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小的,饶了孙子。”年纪虽小,嘴巴倒也甜,为了活命,竟是愿做孙子。嬴复得意万分,道:“好孙子,好孙子,爷爷就饶你。”手一摆,抓住他的黑衣人松开手。司徒雄汉身上不再痛楚,欢天喜地地站了起来,向嬴复致谢,道:“多谢嬴祖宗。”
司徒剑见爱儿为了活命,不惜卑恭屈膝,伤心万分,道:“雄儿,你可知道爹爹给你取名雄汉的意思?”司徒雄汉道:“爹爹是要雄儿长大了,担负起驱逐胡虏,振兴华夏的重任。”司徒剑道:“好孩子,乖孩子。”左手一扬,一股劈空掌力,直击司徒雄汉背后的黑衣人,袖子一甩,三支袖箭,直射司徒雄汉,三支袖箭整整齐齐地插在司徒雄汉心窝上。司徒雄汉心口中箭,只叫得一声:“爹爹。”立时气绝。在场之人,除霍去病外,无不认为司徒剑逼开黑衣人,是要抢爱儿,哪曾想到他竟是要杀爱儿,待得玄真道长等人惊觉,要想抢救,已是不及。霍去病在司徒剑动手之际,明白他的心思,急叫道:“司徒大侠,不可。”想阻止,以他的武功,又哪里阻止得了。
司徒剑看着女儿司徒明珠,道:“珠儿,你怕么?”司徒明珠十五六岁,极是坚强,道:“爹爹,珠儿不怕。”用力一挣,黑衣人猝不及防,给她挣脱了。司徒明珠挣脱黑衣人的掌握,并没有逃跑,转过身来,用尽全身之力,扑在黑衣人的剑上,黑衣人以为她要逃跑,挺剑欲追,哪知她竟是向手中剑扑来,惊叫一声啊,急忙缩剑,已是不及。司徒明珠用力甚猛,剑尖透背而出。数千豪杰见司徒明珠如此刚烈,无不大惊,啊的一声惊呼。
嬴复骂道:“没用的奴才。”左手向后一挥,黑衣人凌空飞起,摔在数丈外,落在地上,动得两动,已是气绝。嬴复和黑衣人相去在五丈以上,轻轻一掌就把黑衣人打得落在数丈外,内力之深,足以傲视宇内,与会群雄,惊骇不已。
司徒剑无喜亦无悲,道:“好孩子,好孩子,这才是乖孩子。”对夫人道:“夫人,司徒剑对不起你。”夫人道:“相公,是贱妾连累了你。”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已是气绝。她是嚼舌自杀。
司徒剑就如没看见一般,对群雄道:“各位,司徒剑有负天下英雄,以死相谢。”话声一落,身子摇摇欲坠。玄真道长,薛道衡,任是非,蒋全兴一齐惊叫道:“司徒大侠。”身形一晃,泻落当场。
任是非手一伸,扶住司徒剑肩膀,司徒剑脸如金纸,呼吸微弱,嘴角溢血,急叫道:“师叔,快来。”薛道衡废然道:“鹤顶红!司徒大侠,你何必如此。”司徒剑死念早决,玄真道长等人到来,知道要是用兵器,或是用掌力自戕,他们必然阻止,才服天下间至毒毒药鹤顶红。司徒剑道:“任少侠,天籁魔……音。”头一歪,立时气绝。他已看出,任是非的武功并不在嬴复之下,特地提醒任是非。
司徒剑府上的庄丁,佣人,见司徒剑自杀,齐叫道:“老爷,老爷。”转身用力扑在黑衣人手中的刀剑上,黑衣人猝不及防,要撤刀剑,已是不及。众人死志甚坚,用力甚巨,刀剑刺正心窝,立时气绝。司徒剑一代大侠,他府上人受他影响,有侠烈之风,慷慨就死,毫不犹豫。整个府上共一百零三人,除他儿子司徒雄汉求饶,无一人怕死。
群雄见司徒剑身为一代大侠,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无不戚然。司徒剑以一代大侠之尊,受制于嬴复,召开武林大会,为了相谢天下群雄,死得刚烈异常,无人敢稍有不敬之意。
嬴复道:“你死了,嬴某就没办法对付这些人了?嬴某就是要你把他们引来就行,你倒真听话。逆我者亡,顺我者昌,要活命的,赶快抛下兵器,要不然,要你们尝尝嬴某的手段。”
任是非放下司徒剑的尸身,瞪着嬴复道:“嬴复,你别得意,你的手段,我们了若指掌,你不过就是在水里下毒,放蛊,师叔早就在水里下了解药,你还被蒙在鼓里,也太他妈的笨。”他妈的三字,任是非自从识得董仲舒以来,第一次出口,自是怒极。
嬴复正是在水里下毒,给任是非一语点破,也是吃惊,心道:“他怎么知道?”道:“任是非,就凭你也能猜得透嬴某的手段?”任是非道:“任是非猜不着,自有人猜得到。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算计中。”嬴复愈听愈惊,道:“是谁?快说。”眼睛从玄真道长,薛道衡二人脸上缓缓掠过,在他想来,只有玄真道长和薛道衡能与他匹敌,仔细想来,他们武功虽是不错,要猜中他的心思,又有所不能。
霍去病越众而出,和任是非并肩站在一起,道:“是我。”嬴复见霍去病貌相威严,倒也不敢小觑,道:“你是谁?”霍去病道:“在下霍去病,早已洞悉你的奸谋,在这恭候多时了。”朝庭新置大司马位,卫霍二人同列大司马位,早已传遍天下,群雄惊闻大司马亲临,无不大惊,心想大司马亲临,自是非同寻常,今日必有一番龙争虎斗。已有不少人盘算,如何逃得性命,也有不少忠义之士,心中盘算,如何相助任是非等人。
嬴复有些不信,道:“你就是霍去病?”任是非道:“三弟就是大司马,如假包换。”嬴复道:“就凭你霍去病那点功夫,也想阻止嬴某?”左手一扬,一道劈空掌力,直击霍去病胸前。任是非怕嬴复暴起发难,早就在注意他的举动,斜跨一步,挡在霍去病身前,左掌迎了上去,二人掌力相交,无声无息,二人上身微微一晃,任是非站在原地不动,嬴复坐在轿子上,轿夫禁受不起,向后退了三步,方才站稳。
玄真道长,薛道衡,薛琳,黄秉,蒋全兴,吴天星,水成海等人,知道霍去病的安危,关系天下安危,齐皆掠到霍去病身旁,把他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任嬴二人对了一掌,势均力敌,胸口发酸,手臂发麻,略一调息,嬴复运起上清真气,就要向任是非攻去。有人喝道:“恶贼,你往哪里逃?你欺骗小梅,你这该死的恶贼。”充满怨恨,又有无限伤痛。来人功力极高,震人耳鼓,嗡嗡作响,声音远远传了开去,山谷轰鸣,良久不绝。
玄真道长,薛道衡,任是非,薛琳和吴天星听声音就知道是乾坤书生方宏儒到了,齐向声音传来处望去,方宏儒手拿折扇,一身儒服,与在药苑时,并无变化,正向嬴复扑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