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全娟如此关心和紧张自己,闵枫心下也是十分感激,连忙解释道:“全老师,您不用担心,虽然我提前交卷,但所有题我都答完了。拿满分我不敢说,不过八、九十分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闵枫这么一解释,全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异常慈爱地看着闵枫,说道:“试卷的题目,老师大概也了解了一些,不是初中的代数就是十分难的奥数题,能拿六十分就算得上顶尖的尖子了。而往年的情况,从来没有人能考到九十分以上,八十分以上的也是寥寥无几。闵枫,你为什么要放弃考试,难道你不想考上县一中读书吗?和老师说实话,好吗?”
此时闵枫还真是无奈得很,看来全娟已经认定他早早放弃了这次考试,估计他怎么解释提前交卷的确是因为已经答完所有试题都没有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闵枫的默然无语,在全娟看来就是被抓了现行之后的默认,于是又问道:“是不是因为家里的原因?”
这话倒是提醒闵枫了,既然解释不通,那就装装可怜暂时糊弄过去算了,于是他垂下脑袋,装出一副委屈欲哭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妈说,就是我考上了县一中,家里也没有钱让我读。”
果然,这种版本的解释,熟知闵家情况的全娟马上就相信了,生气地说道:“秀兰她……她怎么可以在考试前和孩子说这种话!”
“没有关系的,全老师,我在咱们青柳镇一中读初中也一样。”闵枫的话里满是苦涩和无奈,如此入戏生动的表演,就是搬上银幕,也绝对可以拿个什么金像、金马、金鸡什么的最佳新人。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全娟此时双眼里满是心疼和怜爱,温柔地轻抚着闵枫低垂的脑袋,安慰道:“真是好孩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不想了。”
听到这话,闵枫心里总算大大松了口气,装嫩可是个技术活,哥不容易啊!
后来全娟一直都没有和另一位青柳镇带队老师说起过闵枫提前一个小时交卷的事,这不仅是因为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更重要的是考虑到闵枫的感受,这也正是闵枫钦佩和尊敬全娟的细心之处。
数学考试结束之后,青柳镇师生们的这次县城之旅就算是划上了句号,至于圆满不圆满就不得而知了。
从考场出来,一直到在回去青柳镇的包车里,青柳镇的考生们纷纷愁眉苦脸地抱怨着数学考试有多难,三三两两互相对着答案,然后又心有不甘地互相激辩谁的运算方法正确,谁的答案才是对的。唯有闵枫,独自一人静静地倚在车窗旁,若有所思地看着飞速向后退去的沿途风景,那孤寂的样子是那么的不合群。而这一切落在全娟的眼里,自然就成了闵枫伤心之余的落寞,更是下定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找闵海好好谈谈。
当然,别说闵枫有绝对把握他的分数能够远超县一中的录取分数线,就是再一次落榜,他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事实上,他此时心中所想的是——他要回家了!
是的,他要回家了,前世的他怕是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回过家了。大学期间,闵枫也就是在春节期间回过几次家。从大四实习开始,到毕业后的几年里,他一直都没有回过家,和父母、兄长好好聚一聚。他不是不知道这样会让家人为他担心,而是他不愿意让父母和兄长知道他这个闵家的骄傲在深圳的窘困境况。他一心想着,等在深圳混出个人样,才好荣归故里,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就这样,在深圳磕磕碰碰,倔强地承受自己的颠簸人生,只是偶尔和家里通通电话报个平安,一直到在大梅沙出事重生,他都没能够回家一次。
人们常说“近乡情怯”,想来这大抵也是闵枫此时的心境吧。
“闵枫,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是不是数学考得不好?”陈嫣清甜的声音将闵枫从复杂的心绪中拉回了现实。
如果一定要从闵枫的人生之中找出几个红颜知己的话,那陈嫣绝对算得上一个。她和闵枫从二年级开始便同桌,并奇迹般地一直同桌到了小学毕业,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虽然初中三年,闵枫在青柳镇一中,而陈嫣在青柳镇二中,但在中考中,陈嫣和闵枫一样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料一举考上了滨海市一中,两人再次成为同窗。两人的感情一直都非常好,比之普通的同学和朋友要多一点,但比之相恋的男女朋友却又要少一点。即便后来闵枫考上深圳大学,而陈嫣却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两人的联系也没有中断过,总是会和对方分享彼此的开心与不开心,相互安慰和鼓励。
她浑身洋溢着亲和力、想象力,带给你如沐春风的愉悦,是“不一定天天见、月月想、但什么时候见了都是故知重逢”的快慰;是你“无论身在何方、发生何事都能感受到的、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还有人会关注你、倾听你”的那份感动。
这就是闵枫对陈嫣的感觉!
感受到陈嫣一如前世多年的关心,闵枫舒心一笑:“没什么啊,谁说我数学考得不好了?照我估计,我的数学起码拿九十分!”
话音刚落,陈嫣就忍不住白了闵枫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胡说!全老师刚才都说了,往年的数学考试就没有一个人能拿九十分以上的,能拿六十分基本就能上县一中了,让我们别那么担心。”
看着陈嫣丢卫生眼的可爱小模样,闵枫心情煞是愉悦,忍不住继续逗弄这小丫头道:“怎么,不信?如果我数学真的考了九十分以上,你怎么说?”
陈嫣当然不相信闵枫能够打破望海县一中升学考试封存多年的记录,憋红着小脸蛋儿说道:“我就是不信,如果你数学要是真的考了九十分以上,我就……我就……”想来想去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白哲的脸蛋再次飘起一片绯红,终究没有说出我就怎么样。
闵枫也就是稍微逗逗这小丫头,于是微微笑道:“好啦,好啦,我就是和你说着玩的。我数学考了多少,好不好,等成绩出来,不就知道了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