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说的是真的,刚才有一群乌鸦被他们干净利落的击落了,我想你的观察哨应该看到了,详情你可以找他们了解,失陪了!我还得护送将军回城。”
黑羽对着伊藤微微欠身表示告别。
黑羽走后,伊藤右卫门摸着下巴想了足有一分钟,待叫过来观察哨了解了一下当时情况后,他又摸着下巴想了一分钟。
明知道对方就在眼前,也明知到对方队伍里有大头目赵尚志,对方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红烧肉,馋的伊藤口水横流。
但是,黑羽的警告也不得不听,如果贸然进攻被敌人击败,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获得野副昌德与石黑贞藏将军的原谅,考虑到第三分钟的时候,伊藤终于沮丧的承认,将军他们已经给了自己好几次机会了,再一次丢脸的话,自己将成为他们推卸责任的牺牲品。
赵尚志目送马迁安离开后,心中着实黯然片刻,他的心情极为复杂,他根本不希望马迁安去冒这个险,但军人职责却使他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他只好拼命说服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小马干的是正事,他的命大不会出事的。
这次离别,他根本没敢让张小花来送行,他怕张小花忍不住这种担心的煎熬,就连他不也很担心吗,一个女娃娃,一个最为牵挂马迁安安全的女人怎么会忍住这样的折磨,在江桥边时,赵尚志就已经领教了张小花的失神,有那么一刻张小花竟然忘记了枪林弹雨,忘记了自己身上指挥员的职责,真怕她一时冲动破坏了计划,坏了马迁安精心布置的局面。
直到目送马迁安走远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赵尚志依然静静地站在树下向着那个方向眺望。
小富兰克林被一路军敌工部一位副部长马上带走转移了,赵尚志已经吩咐过了,这个美国人身份不简单,是个宝贝可千万不要让他出什么意外,磕了碰了都是损失。
副部长刚开始还不以为然,赵尚志不得不告诉他:这个美国人的安危事关七百五十万美元的战略物资,这些物资足可以使大小兴安岭上的三万六千抗联战士和一万五千民兵武装到牙齿,想想吧,充足的物资可以使我们的战斗力提高到什么水平?可以少死多少人?把他当亲爹一般照顾也不为过。为了他,我们的小马要冒多大风险掏出来石井四郎?如果他没有掏石井四郎的家,也不会有现在冒充石井四郎的主意。一环扣一坏,源头就是这个美国人。
听的副部长夸张的张开嘴巴。
小富兰克林走了好久,赵尚志依然盘亘在密林边缘耐心的等待什么,他不动,负责担任警戒和掩护这次行动的安滨纵队参谋长张方荣也不好动。
两千部队以中队为单位分成十四个单位散布在方圆十里的地方,静静的等待新的命令。
鬼子难道被吓住了?不能够啊!赵尚志有些不相信,这帮鬼子狡诈的很,在这种离他们巢穴不远的地方发现有抗联部队,在有利于他们后勤支援的地方,他们没理由不猛扑过来咬我们一口的。
赵尚志是绝对不肯示弱的,来了两千多部队不打一下怎么成?在这点上他与伊藤想到一起去了,一个想突袭,一个想迎战。
至于这次战斗会不会影响下一次交换北野政次与抗联地下人员的行为,两人的观点也是惊人的一致:只要战俘还在手中,什么时候交换可以再谈,而战机却不是那么容易捕获的。
“报告”,观察哨从一棵大树顶端低头对赵尚志嚷,“敌一支尖兵约一百二十人,携带掷弹筒数门,迫击炮1门,轻机枪九支,重机枪两支向我们这个方向开来。”
赵尚志松了口气,鬼子还是忍不住来试探来了,这就好。不过要打大的还是要打小的呢?赵尚志心中又开始琢磨起来。
不待他想好,观察哨又报告,“报!敌人不动了,正在向我方观察。”
来的这支尖兵队形极为分散,单兵之间相距十几米甚至二十几米的都有,看样子纯属试探不是来作战的。
赵尚志眼珠转了转。
伊藤伏在掩体中紧张的等待前方尖兵的消息,他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吃肉的想法,即使吃不到肉,即使赵尚志他们已经撤进深山,但如果自己任何动作都不做,岂不是被对方看扁,也会被同僚耻笑。
消息终于传了回来,两个负责回报的尖兵气喘吁吁的跳进伊藤所在的掩体中,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说起。
“混蛋,赵尚志的还在不在?”伊藤最看不得这样的熊兵,有什么话你就说,还用等我问?
“在,在,”一个兵急忙回答,迟疑了一下又回道:“大佐阁下,他们看到我们后也不开枪,他们在唱歌。”
纳尼?伊藤眼中射出疑惑的眼神儿,抗联搞什么鬼?
“什么歌?”
“要学吗?大佐阁下?”
“嗯。”伊藤重重的点下头。
带队的小军官是最近刚刚毕业的陆军大学毕业生,懂汉语,音乐细胞也有很多,他在前沿只听了两遍就基本学会了,此时唱出。
歌词将伊藤气了个半死。
小军官唱出来的是《黄河大合唱》中的一个曲目《在太行山上》,这是冼星海的巨作,曲调激越,歌词有力。抗联改了太行山这个词换成了兴安岭,一点也没影响原曲的感染力。
红日照遍了东方……,看吧千山万壑铜墙铁壁,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兴安岭上……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山高林又密兵强马又壮,敌人从哪里进攻,我们就让他在哪里灭亡!我们气焰千万丈,鬼子兔子尾巴长不了!
“你确定他们唱了鬼子兔子尾巴长不了?”伊藤可不是好糊弄的,他知道这个曲目,也知道没有这句。
“这句不是唱的,是喊的!还是用日语喊的!”小军官擦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