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主城区,驶上了平坦的水泥路,大家发现街道上出现了几支规模不大的日军或伪满警察之类的部队,有的也是急匆匆的乘车向战俘营方向赶路,有的则手忙脚乱的在街口设置路障。
从他们的神态上看,各支队伍没有统一协调性,也没有相互接触沟通,出现这种情况也属正常。这些第一批行动起来的武装大多是各单位自发的举动,哈尔滨的日伪衙门多,拥有各式各样的武装,城郊出了事,一些责任心比较高的,手中又有武装力量的头目匆忙之间召集起部下去救急,已经属于反应快速了,至于他们之间的协调,则说不上顺畅。
这正是可以利用的一种状况,马迁安趁乱浑水摸鱼,大摇大摆出现在哈尔滨的街头。在接近石井四郎住处的路上,他们只遇到一个路障,杨洪都没有下车,探出头对着路障边上的士兵大喊大叫,“我们奉命保护省府要员家属区,快打开路障!”
杨洪胆大沉着的讹诈,居然被守卡士兵信以为真,都知道当官的怕死,发生变故时调集手里的武力保护自己百分百可能,也不细问挥手放行。马迁安他们混过去了。
经过了这个路口之后,马迁安暗自松了一口气。夏真则大咧咧的嚷道:“他们要是不让路,这路边就会倒下他们的尸体,算他们识相,惹恼了我,鸡犬不留!”
马迁安听到夏真杀气腾腾的话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为了压制夏真这种盲目的乐观与自大吹牛,马迁安故意用不屑的口吻哧道:“等会有你打的,我说夏真,虽然你是射击教官,但我敢打赌你在飞驰的汽车上打鬼子怕是还赶不上我,我会盲狙你会吗?”
盲狙?闭着眼睛开枪吗?夏真脑袋中升起一个问号,摇头道:“司令你不是瞎吹嘛,闭着眼睛还咋看到敌人,那不瞎子嘛,既然是瞎子开枪那都是蒙的,也有可能你能蒙上几个。”
哎呀,这个术语还没有发明,难怪夏真听不懂,还以为闭着眼睛打。
“盲狙是不用狙击枪上的镜子,凭枪感出枪。”马迁安不得不解释了一句,要不然等会这姑奶奶真的为了打赌闭上眼睛开枪,那可毁了。
刚要回转头,听到魏虎子嘴里念念有词,“刮点风!下点雨!老天爷你要是看不得曰本人滥杀无辜,你就帮帮我们。”
马迁安顺手给了魏虎子一个小脖溜,“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事儿也能靠老天爷?我们有手有脚有枪,自己的仇自己报!”
魏虎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嘟囔道:“明明就有老天爷嘛,刮风了!”
咦?从车窗刮进的疾风中,马迁安嗅了嗅鼻子,真的闻到一丝混杂着水汽的味道。他抬头看看黑沉沉的夜色,很老道的说道:“嗯,有点意思,今夜将有暴风雨!”
转眼间,两辆汽车拐进了目标区的一个窄窄的小巷子停了下来,听到汽车动静的居民悄悄扒着门缝向外一看,马上收回目光躲进屋里,谁也不想惹事,这些兵爷持枪荷弹的不来找麻烦已经是烧高香了,还敢主动现身去责问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
从这里再往前六十米左右是石井四郎的家,这是一片高档的住宅区,居住在这片区域的人家非富即贵,基本上都有着显赫的身份。
今天是星期六,按照石井四郎的作息时间,若无重大事件,每逢周六他都要从位于平房的731部队驻地乘坐防弹轿车回家度周末。
石井四郎长相魁伟,有着日本人罕见的1.米的高个子。侵华期间,曾率领兄弟及同村亲兵在中国等地对无辜平民而进行活人细菌感染、解剖实验,致使不完全统计约有3000余名中国人、朝鲜人、俄罗斯人、美国人、英国人被活生生的进行细菌实验后无麻醉解剖至死,犯下了滔天罪行。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石井四郎用其残杀万余人类生命得来的细菌杀人方法的资料数据和杜鲁门进行阴谋交易,逃避了战争法庭的审判。
石井四郎家族是大地主,当地农民有着对石井家族封建愚忠式的效忠,七三一部队中有不少石井家乡的子弟兵,跟着他干尽了残忍的事情。
石井有着微生物学博士的学位,从这个侧面也证明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同时他的身上还有色鬼、夜游神、酒鬼的名声,野心勃勃,对人态度非常粗鲁,对下属傲慢。
石井四郎进行过十几年的细菌战研究,有过不少建树。其中有石井式滤水器;石井式细菌培养箱;石井式陶瓷细菌弹;石井王牌武器:带鼠疫菌的老鼠和带鼠疫菌的跳蚤弹;最残酷丧失人性的人体试验和活杀观察。他的发明创造有力地支持了侵华战争的发动和成为一支依靠力量,与此同时,也是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这个人绝对不可以宽恕。
石井四郎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少将,但他所做的“贡献”被曰本重要人物所津津乐道,在中国内陆发起的几次细菌战起到了巨大的效果,这里面石井四郎的“功劳”不可埋没。所以不能把他看成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将。
如果这么一个重要的人被抓,相信日军上层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他的。
石井家的住宅原是一个白俄贵族所建,庭院加上宅基地面积大约有5亩地大小,他的妻子和七个子女早已从日本国内迁来住在这里,他的弟弟石井三郎一家几口也借哥哥的光住在这里,保护他们安全的是家乡来的十余个子弟兵,住在大门口执勤室和后门角房里,这些兵完全效忠石井四郎,可以做到为家主眼都不眨一下的去死,这些兵是马迁安他们的直接对手。
马迁安下车后,吩咐王天宝小组的人守护车辆,维护第一小组后路安全。王天宝这时候才能与马迁安搭上话,有些期期艾艾的报告:“报告司令,我们这辆车上来十个人,当时我喊人的时候没具体点名,手一指说要五个,谁知道上来九个,个个都说我指到他了。”
王天宝你就编吧,怎么一个个都跟我抖机灵,难道你们看我很好骗吗?
不过战士们的心是滚烫的,他们怕跟着我的人少了有危险,谢他们还来不及,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说让人“伤心”的话?
“好了知道了,再抽四个人跟我一起上!”
一支十人组成的小组箭一般通过了漆黑狭窄的小巷,摸到了石井家的后院院墙底下。
风渐渐大了起来,卷起地上的灰尘吹响空旷之地,各种建筑物上的浮尘随着风到处飞扬,马迁安小组处于逆风处,几个人踩着同伴的肩膀从墙上探出脑袋观察院内情况。
一楼大厅内灯火还未熄灭,一些人影影影绰绰印在窗玻璃上,好像他们还在喝酒待客,这是一个新情况,敌人数目又增多了。
“后院有一个游动的岗哨,角房还应该有三到四人,还有两条狗。”魏虎子低下头悄声回报。
万幸,马迁安是处在下风口,石井家的狗并没有嗅到异常的味道。但外面的低语还是引起了一条东洋狗的警觉,它转动着耳朵仔细倾听声音的来源。
“五人蹲,五人翻墙露头瞄准哨兵和两条狗,要求一枪毙命,行动!”
马迁安一声低语,十人立刻行动,五个踩在同伴肩膀上的战士抽出上了消音器的TT33,在马迁安一声口令之下,齐刷刷射出死亡之弹。
“噗噗噗!”轻微的枪声过后,一个哨兵和两条狗被同时击穿脑袋,当场毙命。
“翻!”
五条人影迅捷快速的翻越了高墙,轻飘飘落地,动作轻柔整齐划一,几秒之后外面又翻过来四个同伴,只剩夏真没有人给她当梯子,望着高墙发呆。
气死我了!真不仗义!光踩着我的肩膀上了,该轮到我翻墙时却不肯搭把手。夏真气鼓鼓的对着墙壁瞪眼睛,向后退了几步琢磨着能不能借助助跑的力量双腿猛用力跳起,用双手扒住墙顶爬上去。
当啷一声轻微的碰撞声,身后背负的莫辛那甘狙击步枪擦到了小巷另一面墙壁,夏真扭头一看大喜,这垛墙可比石井四郎家的矮多了,一窜就能上去,蹿上墙顺着墙垛子走就可以走到连接一座房屋的院墙连接处,从那里可以爬上房顶,在房顶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石井家大院里的很多地方。这是一个很好的打黑枪的地方,我就担任火力支援吧。
打定主意,夏真稍稍蹦起双腿,双手扒住墙头,双臂一用力腾空而起一下子坐在了墙顶。
大厅内,石井四郎正在宴请北野政次少将和731部队总务部长中留金藏大佐,几个人已经喝得很多了,作为拥有酒鬼称号的石井四郎也很少喝这么多酒,但今天不同以往,今天宴请的两个人都和自己的前途有关系。
据自己东京的老上级永田铁山和号称曰本化学战之父的小泉亲岩传过来的消息,有人向参谋总长告了黑状,说他贪污研究经费,让他小心一点,注意不要把事情搞大,最好把事情消灭在萌芽状态。据说中留金藏的嫌疑很大,北野政次也在觊觎731部队部队长的位置,也有告密的嫌疑。
不容易啊!石井眯着眼看着两个对手,这俩家伙是一伙的,属东京大本营另一个小集团的干将,看我干得好,红眼病犯了!不过也难怪 ,每年一千多万日元的经费谁不眼红呢?折成黄金都6吨重了,谁都想日进斗金。八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