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司令”,最高房屋上的观察员向马迁安报告,“敌大部出动扑来,还有约百余人没有动。”
马迁安听到新情报后拿过步话机话筒,马上通知了村西口待命的张小花,“小花,带你的人绕过村子,注意要兜一个大圈子把敌人的预备队解决掉,那里面应该有大头目。”
“明白!要活的要死的?”
咳!这是什么问题?马迁安板起脸道:“根据战场态势,注意俘虏政策。”
张小花问的有问题,如果马迁安说要活的大头目,抓捕过程中有可能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如果马迁安说要死的大头目,那会不会人投降了你还一枪给毙喽?所以要随机应变,不要盲目的硬性指标,能抓到就抓到,抓不到才可以打死,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张小花听到步话机里传出来的“严肃“声音,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刚才一激动脱口而出“豪迈的语言”,这都是当大姐头时跟老爹学的黑话,但不符合马迁安的战术条例要求。
进攻嫩江县城没有特种中队的份儿,刚才消灭伪军尖兵连也没特种中队的份儿,战士们焦急的眼神儿臊的张小花脸蛋儿通红,打仗不让我上,手下这帮猴崽子是不是在想马司令照顾他的“小媳妇”,丢死我的人了!既然上了战场要啥照顾呀要照顾,这不让人戳脊梁骨嘛。
“明白!”张小花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欢喜与舒畅,环视一眼周围的战士们,看到大家渴望的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禁猛的抽出驳壳枪一挥,得意的高喊一声:“同志们跟我走啊!干掉那群靶子!”
真崎端坐在马背上,手举望远镜依然在注视着烟雾笼罩的小村庄,自己的主力进入村庄之后,村庄里的枪声增加了不少,主要都是九九轻机枪和四四式骑枪的声音,抗联的还击的枪声依然没有增强多少,只有手榴弹的响声似乎比刚才多了一点。
伪骑兵团一营营长大久保率领着大群骑兵“冲”过了村东口地段,发现了笼罩在上空遮挡自己视线的烟雾是如何制造出来的了,那些柴草堆明显是人为点燃的,难道有什么意义吗?有什么阴谋吗?
村庄除一条主街道较宽外,其余几条小路径曲路窄,实是不利于骑士通行。
再看前面主街道上尸体枕籍,死马一片的惨状,瞬间他作出了一个决定,勒住了战马一翻身跳了下来,对准后面的队伍下达了命令,“统统的下马!搜索前进!”
大久保的主力很快驱散了村东口寥寥无几的抗联,霸下一片地盘下马整队。略微整理了一下队伍,大久保指挥着变成步兵的伪军分成数路沿各条道路涌向村西口,只有那里还在响着枪,也说明只有那里还在激烈的战斗。
咦?远处的马迁安看着看着心中后悔,早知道你们要在村东口扎堆,老子就在那里设埋伏了。
“一中队马上收口,截住他们的退路,炮组打一个齐射炸马。”
必须锁住这些家伙回逃的路线,蠢家伙们下了马也好,只要把马群惊散,这些家伙靠两条腿是跑不远的。哎呀可惜了那些马,为了惊散马群最少需要5枚以上的炮弹砸过去,可以预料将有数十匹马丧失行动能力。
大群的伪军全然不知道身后已经被合拢,他们在日籍军官难听的叫喊声中,小跑着顺着各条道路往西奔去,甚至来不及踹开两边的院门或屋门检查一下。
马迁安又登上屋脊,从脊上探出半张脸注视着下面的伪军人群,为防止敌人发现,很多战士为了隐藏身体,大都将身下的瓦片或茅草挖开,藏身在屋顶下面,只有少数处于观察位置的人才可以探头观看,闷在黑乎乎的屋脊下面曲着身体的牛颜急的直问,“咋样?还没进来?”
“快了快了!10秒准备!”马迁安缩回头,透过失去瓦片的椽子缝隙,对着棚顶上面蹲着的几个指挥部人员命令道:“10、9、……”
“砰砰!嗒嗒嗒……”没等马迁安数完数,附近不远处另一栋房屋顶上猛然爆发了枪声,随即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打起来了!
一栋房屋的建筑质量不怎么样,棚顶上去好几个人,抗联战士们不经意之间踩破了房顶,数个战士顺着大窟窿跌到了屋中,引起了院外敌军的注意,敌军试探性的抢先开枪,引发了几乎所有埋伏起来的抗联战士的误解,以为已发出战斗命令,一时间统统现身,居高临下弹如飞雨,很快震耳欲聋的枪声就响成了一片,再也分不出单调的骑枪发出的声音,伪军武器的声响被淹没在数百支自动武器发出的巨大声浪中。
一轮弹雨过后,几乎所有暴露在抗联视线之内的敌军都被打倒,另一些暂时未遭到扫射的伪军玩命的躲进附近的房屋中,蜷缩在屋中各个角落紧张的等待对手进行攻击。
处于后队的骑兵团第二营3连见前边部队遇袭,刚想增援就发现抗联密集而强大的火力,霎时间放弃了前进的勇气,魂飞魄散的掉头向后退却,各级日籍军官根本则挡不住逃跑的满军“洪流”,不开眼的军官妄想执行军法组织逃跑,却被急红了眼的满军枪杀在当场。
乱军之中争相逃命的士兵根本不会顾忌军官的“威严”,更何况这些军官的威严是在打骂惩罚士兵的基础之上建立的,就更没有什么威力,相反挥舞着枪支威逼士兵反击的军官凶恶的样子,引发了士兵们平时藏在心底的仇恨。
“砰砰乓乓”,日籍军官与满军士兵一阵胡乱的互射,满军终于杀开血路逃到了村东口放置马群的地方,却惊讶的发现大群战马失去了踪迹,地上只有数十匹马尸和负伤挣扎的战马。前边是严阵以待的黑洞洞的枪口,密匝匝足有数十支自动武器。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满村庄都响起了抗联战士的呐喊。
当真崎听到村庄里传出来的密如爆豆般的枪声时,就已经预感到不妙了。自己部队是一个什么装备水平他当然清楚,自己部队即使是全开火状态,枪声与爆炸声也绝不会这么密集,这简直像开了锅的声音,密的根本就分不出来个数,恐怕是抗联设的埋伏。
战刀又一次被真崎举了起来,真崎已经无路可退,他无法想象临阵脱逃是一个什么下场,临阵脱逃若能成功也只不过是多活几天,最后还是要被处决的,不仅尊严丧尽,家人受累,死后还无法进入靖国神舍。
“诸君随我冲锋!”真崎感觉到自己很悲壮,这将是他世间最后一句语言,将由他的鲜血赋予之深刻的内涵,并将会流传在家乡的土地上。
一提缰绳,塌下腰身,真崎就要率先进行冲锋,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惊恐的大叫声,“后面后面,有抗联!”
一群满军乱糟糟拨转马头对准了后面。他们都被同伴的大叫声吸引,不由自主将面孔对准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敌军,无奈的真崎也只得调转马头跑到前边定睛观瞧。
距离四百米,张小花将她的战士一字排开面对乱成一团的伪骑兵预备队。
这些王八蛋逃不了了!
“狙击手就位!把那两个上校留给我,打!”
“叭叭……”20余杆狙击枪同时开火,准确的火力将战马上的敌人纷纷击落在地,一轮排射过后,敌军大乱,聪明的马上滚鞍下马趴伏在地,愚蠢的或者认为能凭借马力逃跑的家伙则催动坐骑向两边逃散。
特种中队的狙击手们站姿急速射,第二轮、第三轮……,子弹呼啸着钻入向两侧逃散的敌军身体和马匹里,十秒钟过后逃跑的满军骑兵全部倒在柔软的土地上,跑的最远的幸运儿也只跑出了百米左右就被击中马腹,翻倒的战马将他抛飞出一条弧线,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真崎与李英明被特别照顾,没有人向他们俩开枪,趴到马腹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
“抛开武器,双手举在头顶走过来向我投降!抗联不杀俘虏!”张小花队伍里有人举着电喇叭命令骑兵团残兵投降。
已经趴在地上的满军先看了看中间位置的真崎,又看了看前方威风凛凛逐渐逼近的抗联铁骑,慢慢活动了心思,悄悄向两边爬去,趁真崎不注意的空当,试探着坐起身体高举双手,见抗联果真不射击,更多的人有样学样站起来向抗联的方向奔去。
“八嘎!八嘎!”真崎已经气得说不出别的话了,一边大骂着一边翻身跨上战马,同时他还发现宇都也爬起翻身上马,抽出战刀似要与敌人作最后的搏斗。
“呀给!”宇都嚎叫一声“勇敢的”冲上前去。真崎热血上涌心中赞叹,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啊!可惜我平时对他不够好,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与他结为兄弟!
“呀给!”真崎猛的嚎叫一声,跟随着前面的勇者疯狂的扑了过去。
“头一个是我的!谁也不准抢!”马德龙早已掣刀在手,左右摇摆着头颅“威胁”周围跃跃欲试的战士,作为马占山的族人,马德龙在内蒙的大草原上练就了精湛的骑术,到了东北反倒了无用武之地,这地方都玩枪,不跟你比马刀对砍,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机会,一显身手的机会到了。
“第二个是我的!谁也不准抢!”一声娇叱,张小花一提马缰催马就冲了出去,战士们这个悔,谁知道这叔嫂俩反应这么快,抢功啊!
马德龙催马闪电般的对准宇都冲了过来,两匹东洋马伸展身躯,亮开全速交错而过,两道刀光一闪,宇都半截身躯飞起。
小鬼子的手臂还是短啊!马德龙一偏马头,让过飞奔过来的真崎,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真崎大惊!他已经听到了宇都的惨叫,也看到了对面气势汹汹撞过来的张小花,张小花倒拖着闪着寒光的长刀,怒目圆睁呀呀大叫着压了过来。女人?真崎感到匪夷所思,难道我碰到了花木兰了吗?
真崎伸臂出刀横斩对方马背上空,间不容发的瞬间却眼睛一花,眼前失掉了对手的踪影。
张小花依靠灵巧的身体,从颠簸的马背上腾空而起,在真崎的指挥刀横扫过自己马背上空的时刻,手中长刀向下随意一划,正中真崎后颈,划破了真崎的颈动脉。
“呼!”一股鲜血直冲半空,随即失去意识的真崎掉下马背,一只脚未来得及脱离马镫,身体倒拖在马腹侧下,被疯狂的马匹拖曳着,迅速消失在远方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