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清带走了一大队做班底组建第13支队,现在位置距安滨纵队总部西方20公里左右。安滨纵队的另一支部队12支队处于更西边的地方,距李四清还有30公里,整个纵队所属的3个支队成一条横线面对当面之敌。
不知道野副昌德将要从什么方位杀入山中,马迁安也不能作出确切的应对之策,权宜之计就是将十支队2千官兵收缩在总部附近,以不变应万变。
形势又一次变成非打不可的态势。此时苏军为保卫莫斯科,近期从远东地区悄悄抽走了30万精锐,虽然不久又补上了新近征召的新兵,但史大岭心里有数,新兵的战斗力与老兵的战斗力没法比。他还是很担心远东苏军实力下降的时候,日本人再搞点什么小动作。日本人现在志得意满,士气高昂,在南洋将米国人英国人打的屁滚尿流,凶横不可一世,自己还是小心点好。据情报表明,日本军部内对北上远东的方案也没有完全放弃,如果自己的莫斯科守不住,而日本人在南洋又太过于顺利的话,指不定那帮狂热的日本武士趁机再来咬自己一口,那可就全毁了。
而不让日本人对远东动心思的最妙的方法就是,让别人去拖住它。最理想的同盟军是老蒋与延安,老蒋此时也忙得很,日本驻中国派遣军为配合进攻南洋,近期也发起了对长沙的进攻,老蒋的机动部队数十万人齐集长沙,不可能再向北边发起什么牵制性的进攻。 而延安方面的八路军经百团大战后,经受了日军十数万人不间断的扫荡,至今没有恢复元气,也不可能发起大兵团作战牵扯日军。最有可能实现他的意图的则是身处中国东北的抗联。
史大岭对老蒋与毛ZD分别发了“求助”电报,不知道在对老蒋的电文里许诺了什么,老蒋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指示马占山调动抗联对关东军“狠狠一击”。
毛ZD对杨靖宇的指示中也明确的表明了,伺机行动扩大影响。
马迁安业已收到抗联总部的命令,要他打!不过杨靖宇对马迁安充分的放权,允许他选择最有利的战术战法,不要拘泥于死打硬拼式的消耗仗。
当然马迁安心里是明白的,老蒋在此空当发布的作战令意味着什么,抗联这种“杂牌军”全打光了才好呢,一石三鸟,即完成了史大岭的求助,又能消灭一些日军,再则还能消耗毛ZD的军队,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儿干嘛不干?
马迁安在指挥部里又盘算了一上午,头晕脑胀。感觉到疲乏之后,马迁安慢慢踱出了自己的木刻楞房子,漫无目的的向东边走去。
走了几百米就下到了山谷腹地的小河边上,结冰的小河面上站着几个人正凝神望天空。看背影,一个是牛颜,小家伙也养好了伤,现在担任总部警卫连2排排长,另一个则是李凤山的二当家的,现在担任10支队特务队队长的邱吉。再有一个是一位马迁安不认识的老汉,一身山里猎人打扮,上身穿着翻毛狼皮短袄,下着熊皮裤,穿一双及膝的鹿皮长筒靴,头上戴貂皮帽。看老汉这一身皮货,就知道他曾经放翻了不少猛兽,这是一个老猎手。
邱吉身材瘦小,嘴唇上长着两撇老鼠须,眼珠经常转啊转的,头脑聪明,他通常的任务是乔装打扮下山深入到敌后,很是立了几件功劳,正因为如此特性,被马迁安委以重任。 马迁安好奇心上来了,悄悄挪动自己的脚步挪到了几人身后不远的地方,学着几人的样子仰头望向天空。
目力极强的马迁安看到了湛蓝天空下,一只看去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鸟在盘旋,由于距离太远,到看不出来是什么鸟。
全神贯注的几个人没有发现身后的马迁安,邱吉在老猎人的吩咐下双手一振,放飞了握在手中的一羽白鸽。
鸽子乍一获得自由,玩命似的逃向高空,展翅扑棱棱向远处飞去。
鸽子刚飞了数十米,原先远远地在空中飘浮的“小鸟”忽然发现了它。“小鸟”迅速将两翅一收,急速俯冲而下,就像投射出去的一支飞镖,在空中划出漂亮的轨迹,径直冲向鸽子。
几个地面上的人屏住呼吸,定定的看着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的“小鸟”的身形,待又临近了一些,马迁安通过它与不远处飞翔的鸽子比较,判断出来这只小鸟绝非善类,这哪是小鸟啊!这是一只凶猛的猛禽,是雕?隼?鹰?
马迁安对鸟类知识掌握的不多,判断不出来这只扑击鸽子的猛禽属于哪个种类。
如箭般杀到的猛禽扑到了鸽子的背上,伸出利喙猛烈挥下。煞那间半空中白鸽的羽毛乱飞,夹杂着血珠哀鸣,空中洒下了纷扬的的鸽羽。
猛禽抓着死去的鸽子降落在不远处,撕扯了几口鸽子内脏后抛弃了到嘴的食物,在老猎人的召唤下,扑棱棱飞上了猎人的肩膀。 好一只大鹰啊!马迁安一瞥之下看清楚这只猛禽的模样,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好。这鹰体长半米多,体重起码4斤以上,腹部纯白,翅膀背部则有一些斑点杂色。
猛禽飞回了猎人肩膀,不去看别处,反倒将直勾勾的眼神射向了这群人身后不远的马迁安。
马迁安很快被众人发现。
“吆!司令你咋来了?”邱吉首先好奇的发问。
“看看,这地方很热闹啊!老鹰抓鸽子,你们在干嘛?”马迁安盯了一眼邱吉的老鼠须,心里忍不住想笑。看到邱吉的猥琐面孔,马迁安止不住回忆起刘清源的面孔,这两人具有相同的气质。
“不懂了吧!”邱吉手撵鼠须,故作深沉回道:“我们在跟着赫勒根大叔进行捕鸽子训练,这些鸽子是我从日本人那偷出来的,这都是军鸽。”
“军鸽?”
“嗯哪!日本人电台不足,就想了个土办法,进山搜剿我们抗联时,都随队带着鸽子,发现我们就他娘的放鸽子报信,我可恨死这帮玩意了,小帮凶。”邱吉说着,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被老鹰开膛破肚的鸽子。
噢!是这么回事。那这日本人养的鸽子确实该死。要不说小鬼子不好对付呢,这损招他们也能用出来,邱吉这个工作做得好,弥补了抗联的一个短处。
“老鹰很凶啊!”马迁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邱吉,而是温和的看着邱吉旁边稍显局促的猎人大叔。
猎人饱经风霜的脸孔上浮现出一丝被肯定的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司令过奖了,不过这个不是老鹰,它的真名叫海东青。”
啥?海东青?就这?马迁安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蹲坐在赫勒根肩膀上的家伙,那个家伙也正用不善的黄眼珠死死盯着马迁安。
马迁安想起来了,这种名为海东青的猛禽其实是一种隼,海东青性情刚毅而激猛,其品质之优秀可与天上的星星相辉映,其力之大,如千钧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
对于这个帮助抗联抓鸽子的赫勒根,马迁安表达了足够的敬意。很快就知道了赫勒根的身世,赫勒根只有40多岁,身体健壮,只是常年风餐露宿影响了他的面容,看着稍微显老。赫勒根一辈子在山中打猎,因驯养海东青而闻名,也因驯养海东青而引来祸端。因不能限期交出驯服的海东青,他被一个日本开拓团的首领松本逼的家破人亡,妻子儿子担惊受怕而早逝,气的赫勒根跑进了深山再不下山。
与日本人结下了血海深仇,赫勒根自然而然的就倒向了打鬼子的抗联。
见马迁安似乎对海东青有兴趣,赫勒根也抛弃了初见面时的不安与局促,恢复了本色,滔滔不绝的叙说起有关海东青的种种传闻。
在满族萨满教神谕中,唱赞鹰神有&qu;遮雪盖地的金翅膀,怀抱两个银爪子,白天背着日头来,晚上驭着日头走&qu;,是人世间光明与黑暗的支配者。
“当年康熙爷还做了首诗,你要不要听听?”赫勒根谈兴上来,火车头都拉不回来,马迁安的脑袋有点痛了,这大叔您老人家老跟我谈鸟干嘛呀,我忙着呢。
看着赫勒根渴望的眼神,马迁安又不好拒绝,只得装作有兴趣的样子点头,“哦?康熙皇帝还给海东青做了诗?”
“做了做了,好像是这么说的,那个……啊!想起来了,叫什么“羽虫三百有九十,神俊最数海东青……”
刚说了两句,赫勒根就顿住了,抓了半天脑袋后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有啥了的,哎呀忘了,不过司令要不要听听关于海东青的一个歌儿?”
“听!”马迁安不知道该怎样打断这位大叔,真是人不可貌相,大叔长相老实咋就这么能说呢?
“听着啊,小孩都这样唱,拉特哈,大老鹰,阿玛有只小角鹰。白翅膀,飞得快,红眼睛,看得清。兔子见它不会跑,天鹅见它就发懵。佐领见了睁大眼,管它叫做海东青。拴上绸子系上铃,吹吹打打送进京。皇上赏个黄马褂,阿玛要张大铁弓。铁弓铁箭射得远,再抓天鹅不用鹰……”
我地妈呀!这是神调儿啊!
“哎司令,别走啊!我还没唱完呢。”赫勒根唱到一半,纳闷的看着马迁安悄悄开溜了。
半天没说话的牛颜幽默的叹了口气回道:“大叔您老人家可太能罗嗦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司令吧,他身边的小花姐也像您这样,像个话痨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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