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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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臣妾的奴婢发现了臣妾这伤疤,便要替臣妾去传医女。原来找到的是崔医女,后来,瑾姑娘......不,安妃娘娘的侍女来了,说......”
皇帝盯着她,“说什么?”
“今晚安妃要侍寝,她颈子昨夜落了枕,要找医女去看......她们想要的也是崔医女。”璇玑苦笑,“是臣妾的奴婢不对,不该与安妃娘娘争,可是,她们不该出手打蝶风。”
男人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额,轻笑道:“不争?”
璇玑听得他的语气讥诮,却不明白他在嘲弄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他果然还是不为所动。
这道由他亲手赐予的小疤,他不在乎。
这时,安瑾上前,蹙眉道:“年嫔姐姐,你这话可不能这样说,那崔医女是太医院分配给安瑾的,并非安瑾的婢女与你的婢女抢争。”
皇帝瞥了安瑾一眼,淡淡道:“果真如此?”
安瑾跪下,柔声道:“皇上知臣妾性情,即使进宫了,也绝学不来人家那套巧言令色,歪屈理儿。”
她这话一出,蝶风浑身颤抖,几乎没气疯——崔医女是太医院要给她的,但前提是她们盛世凌人,这女人却钻了这个空子......
她刚要争辩,璇玑却看了她一眼。
她咬牙,不敢再说,只听得璇玑抬头轻声问:“那你的婢子有无打我的婢女?”
安瑾微变了脸色,随即看向皇帝,低声道:“皇上,当时几个小婢纠~缠,臣妾回来听她们说,是那蝶风动手在先,踹了臣妾小婢阿素一脚,大婢阿诗才看不过打了她耳光。”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
蝶风咬牙,只是笑,璇玑看向她,“蝶风,你有无先打阿素?”
“奴婢没有。”蝶风泪水满颊,字字顿顿,“娘娘,奴婢敢以性命发誓,奴婢没有!”
璇玑凝向皇帝,她能做的就只有到这儿......
玉白修长的指抽离。
“瑾儿不会说谎。”他淡淡道。
“嗯。”璇玑微微仰头,已逼出眼眶的泪水,缓缓倒回。
安瑾轻瞥了她一眼。
凤眸扫过璇玑,皇帝笑容冷诮。
“你一直不辩解,本意是拼着受这十掌,然后再把这伤疤给朕看,来搏朕的一丝不舍,是不是?”
璇玑闭上眼,她能听到所有人讥诮的声音......宫婢,太监......清风的轻嗤,陵瑞王爷的不屑,即使是夏桑,眼神也是复杂的。
搏君一丝怜悯......
仅存一滴自尊也被这个男人掏出,然后,在所有人面前摔碎。
“是。”她笑。
“为什么?”皇帝眸光轻闪。
璇玑扯了扯嘴角,“十七个耳光,璇玑的奴婢被两个婢子掌掴了足足十七下。她没有回过一下手。皇上说得很对,我只想用这十下,来求你一丝怜悯,换蝶风一下的还手机会。”
皇帝嘴角的笑慢慢凝住,墨眸幽深。
蝶风整个呆愣住,怔怔看着璇玑,仿佛被人施了定身的法术,没有声音,泪水把眼睛涩得生疼,再也看不真切——
阿诗已经晕死过去,皇帝目光微扬,落到那名叫阿素的小婢身上。
阿素吓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乱颤。
“皇上......”安瑾哑声摇头。
“她的人你不能动。”皇帝眉梢碾过邪肆的笑,俯身在璇玑耳边轻声道:“永远也不要去揣摩别人的心思,懂了吗?”
明明是清淡的声音,却那么冷酷。
璇玑想,她懂了。从头至尾,无关道理,只有爱与不爱。
轩内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她。
她......不过是个傻子。
再也没有看他,只道:“夏桑公公,你动手吧。”
夏桑微微蹙眉,又看了皇帝一眼。
却有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叩见皇上。”
来人手上挽着医箱,是那去而复返的崔医女,她方才来时把一些医具忘在太医院,又折了回去拿。
她匆匆奔进,一抬头看到皇帝脸色深沉,才慌觉里面情势不对,正忐忑不知所措。
皇帝看了她一眼,道:“过来给她瞧瞧。”
她一怔,却见皇帝俯身把跪在地上的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抱起,缓缓走到厅中椅子坐下,把那女子放到自己的膝上。
崔医女愣住,惊愣的人又岂止她。这满屋的人,还有......璇玑。
自己在他膝上......
怔怔看着皇帝,他却没有看她,锐利的眸光落在她额头的浅月小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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