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卖地三步曲(5)【1更】


本站公告

    听到八叔公这句话,十三十四还有姚礼仁都是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一声:太狠毒。。

    姚礼仁更是在心里偷骂一句:白痴。他淡淡的问道:“清出祠堂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族库的钥匙……”

    姚家宗族有一份仓库,里面装着属于宗族的财产,和祭祖时候的金银祭器,历代由族长握着钥匙,到了姚崇孝这一代,他爹爹过世后,自然由他控制,现在握在老婆王仙儿手里,别看祠堂里的几个老家伙叫的欢实,一旦断了他们从族库里领的那份钱粮,这几个老家伙立马哭出来。现在姚礼仁提到这个钥匙,马上绝了八叔公的恶毒心思。

    十三和十四立即跟进,捻着胡须点头道:“是啊,是啊,还是十七娃子老成,嗯嗯,老成啊。”

    八叔公这个气啊,哦,这个十七娃子老成,也就是说,我这个出主意的八叔公太轻佻?他马上反问:“可打官司是要花钱的,我们全族加起来也没姚崇孝那个畜生势大,如何能打得起官司?”

    十三十四一体个这话,又马上点头:“对啊,对啊,衙门口朝南开,我们没钱就是不成,还是八哥谋略深远,嗯嗯,深远啊。”

    姚礼仁嘿嘿一笑:“姚崇孝那个畜生有钱是不假,可我们这么多族人一起告他,只消将姚家的田地许给了诸位族人,不愁大伙不抱团,到时候告到官府里去,姚崇孝花钱打点可要了钱了,更何况,就算小畜生要报复,难道还要将我们全族几百口子一起害了不成?我们是光棍汉,还怕了小畜生一个人?”

    姚礼仁这话虽然不错,但打官司毕竟是件大事,八叔公一人决定不下来,十三十四都不能全部决定,惟有将决定的权力下放下去,让所有族中成员一起讨论讨论。

    姚江又找来了王海山,这一次,他对岳丈下了最后通牒:要不提高价钱,要不,干脆他去广州找买家。

    这年头土地基本都是有主之地,海上虽然有钱,可要找一块肯卖的土地却不容易,更何况是万亩良田一次发卖,若真被姚江找去了广州,不要说十万贯,怕是十四五万都有人抢着买。

    王海山还在拿佃户做文章,姚江冷冷道:“岳丈且稍等。”说罢,示意下人抬着他去前院。

    这些姚家的佃户,已经在姚家庄园呆了一天一夜,都是姚夫人在招呼,好吃好喝的管着,晚上还在院子里升起火盆,围了帷幔,每个人发了一床被子,照顾的着实周到。可他们依然不满意,就是没见到传说中的少东家,那个败家子姚崇孝。

    看看周围的景象,姚江不禁心中暗骂:佃户到东家的院子闹事,东家要负责衣食吃住,还要好声好气的赔不是,真不愧是后世宣传中的“万恶旧社会”。

    现在见到了少东家,还是被人抬出来的,不少几代在姚家的佃户当即哭了,一面心疼少东家的身子,一面抹着眼泪不想给外姓人干活。

    说实话,这个时代佃户的日子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佃东不敢过分盘剥,一旦惹毛了佃户,他们直接退佃跑去干别的,无论是下海经商还是给工场当劳力,要不跺跺脚进山开荒地,天不管地不收的,都能谋一顿温饱,不至于被绑在佃东的土地上,是以,不少地主为了能留住自家佃户,尤其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在佃租的条件上都很优厚,佃东和佃户之间生出感情也并非没有可能。

    姚江努力站起身子,反复劝说了这些佃户,然后公开承诺,他在卖地时候,一定在契约里写明必须保证所有佃户的租约,若是还有想继续跟随他姚家的,他还可以发给钱财,然后带上大家一起出海经商,这些人就算是他们姚家的一份子,总之一句话,姚崇孝绝不会亏待了大家。

    姚江一番话赢得在场所有佃户热烈欢呼,不少人激动的老泪横流,虽然心痛姚家万亩家产被变卖,总算少东家是个好人啊。

    在偏房看到这一幕,王海山冷冷一笑,自顾自的去盘算自己的心事了。

    回到房中,姚江见到的是岳丈热情的笑容,还有一种敬仰的目光,看的姚江略微有些自得,心中的小虚荣着实满足了一下。既然佃户们已经不能成为阻碍,王海山不得以惟有提出,价钱可以加到八万,也可以写明佃户的租期,不过,现钱真的不多了,他在广州有三条广船,都是千料大船,算起来价值五万贯,他干脆全顶给姚崇孝,而后加上部分金银和现钱,估计就能凑上八万的巨资。

    这个办法不是不可以,不过,五万贯可以买三条崭新的大海船了,姚江必须亲眼见过这三条船的状况,否则的话,他还要继续砍价,王海山立即拍板答应下来,决定过两天和姚崇孝乘船去广州,亲眼见见他的三条海船。

    既然事情大致谈妥,姚崇孝心情大好,夜间又继续和王仙儿调笑,偏生仙儿来了月事行不得房,把个姚江恨得直抽自己嘴巴。日子过得好不快意。至于姚家祠堂里的动静,也有人对他说过,姚江心里大骂不已,暗自对姚阔海嘱咐一番。

    到了第二天,本来还很顺利的宗族大会,突然闹出不少反对声音,甚至有人干脆提出来,姚崇孝家也是族里最重要一员,这么重要的宗会,怎么能少了姚崇孝参加?

    噗哧,这话将八叔公气得几乎背过气去,妈的,要决定是不是告姚崇孝的大会,难道还要请当事人参加么?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么。

    偏偏这种胡搅蛮缠的论调,竟有不少人点头,如此一来,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干,光在讨论是不是请姚崇孝与会了。

    次日,好不容易花了半天时间,彻底排除了姚崇孝参加会议的可能,突然又有人提出来,大家这么开会没吃没喝的,不如拿出族库的财物,让大家好歹吃饱了肚子再开会。

    这下姚礼仁都发懵了,族库的钥匙在姚崇孝手里,这个提议和请姚崇孝参加会议有什么区别?

    于是大家又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拖延下去,每天祠堂里那叫一个热闹,可就是没什么决意做出来,姚江听到姚阔海的禀告,嘿嘿一笑,妈的,论搅局,他可是行家里手啊,稍微用了点钱帛,就将时间拖下来,哇哈哈,越想越感觉自己真是个天才。

    宗会进行了足足十天,姚礼仁终于忍耐不住了,这么下去的话,怕是姚崇孝把地都卖了,这边的宗会还没个结果呢。

    于是,就在腊月二十一这天,姚礼仁孤身出现在潮阳县衙门前,望着县衙的牌匾迟疑了一会,才鼓足勇气走到门鼓前,抽出鼓槌,狠命的砸响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响起,有县衙书办匆匆出来,接了姚礼仁的状纸,一看内容,登时吓得大吃一惊,慌忙跑回县衙之内,过了一会,就听县衙里钟声响起,知县老爷开始升堂了……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