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回到万安宫中之后,简怀箴便一直不停地唉声叹气,到最后零落听的有些烦了,便对简怀箴问道:
“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您不妨跟奴婢说一说,奴婢在这宫中人缘广,说不定能够帮的上你什么忙呢?”
简怀箴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太过于复杂,并不是本宫不告诉你,而是便是告诉你也没有任何用处。”
零落撇了撇嘴说道:
“皇长公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嘛?我零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做到最好的,我又怎么会……”
简怀箴笑着说道:“好好好,知道你能干,可是我就是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这些事情你原本也是不懂的。”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便在一旁蒙头不做声。
简怀箴看零落真的有些生气了,便走上前去笑着对她说道:“这丫头既然你想知道什么事情,那本宫不妨告诉你吧!我昨日里去怀明苑之中同江大哥、纪大哥他们讨论过万贞儿失宠又复得宠的事情,他们都觉得可能是万贞儿用了降术来迷惑皇上的原因,所以本宫今日特意去见了石丽卿,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二消息,可是石丽卿口风很紧,本宫什么都没有查到。”
零落听见简怀箴这么一说,顿时十分愕然,她睁大了双眼望着简怀箴半日才说道:“皇长公主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万贞儿竟然利用降术来对付皇上?”
“我也只不过是猜想罢了,至于事情如何本宫也不知道,毕竟现在没有真凭实据,说什么都没有用。”简怀箴叹口气。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说,她拍着手说道:“一定施了、一定施了,皇长公主之前的时候,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石丽卿,就觉得她是一个妖人,我还屡次三番的向皇长公主您说,只是您不相信罢了。”
简怀箴苦笑着说道:“就算是本宫相信那又有什么用呀?这件事情毕竟太过于匪夷所思,还需要皇上他们都相信才行。”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一说,顿时眉目黯然起来,她知道这件事情要想查起来本来就已经是纷繁复杂,还要让别人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确实是有难度。
零落想了半日,歪着头问简怀箴道:“皇长公主,难道你真的没有办法查到那个苗疆女人石丽卿的底细吗?”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本宫已经派出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四处去打探,但是一直都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那石丽卿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她在京城之中所居住的房子也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事情的严重性了,而且由此可见那石丽卿一定是有目的的,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来到这宫中。
因此零落便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既然你查那石丽卿什么都查不到,不妨你从万贵妃处着手查,说不定能够查出什么事情来呢?”
“从万贵妃处查?”简怀箴微微一愣。
零落笑了笑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难道不是吗?你想呀,这件事情要是从万贵妃那里查,说不定可以查出什么线索来呢?万贵妃既然是让那苗疆女人帮她用降术,那么她一定会与那苗疆女人接洽的,只要皇长公主派人跟踪万贵妃,到时候就一定能够查出什么证据来,到时候万贵妃想狡辩也没法狡辩了。”
简怀箴听零落这么一说顿时茅塞大开,她不禁称赞道:“零落怪不得你自己都说自己做事情是及其利落的,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本宫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是你一句话提点了我,你说的很对,既然从石丽卿出套不出什么话来,不如换个方向从万贞儿处着手去查?”
“皇长公主我就是这个意思。”
零落听简怀箴称赞自己觉得十分高兴。
简怀箴便开始去查万贞儿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在这皇宫之中,武功最高的当属自己,所以与其让别人去参与这件事情倒不如由她自己来查。
所以她便时时刻刻地注意着万贞儿的一举一动,她知道万贞儿要想对皇上施展降术的话,就一定会去见那石丽卿。
所以平时里简怀箴便派了人注意到石丽卿那边的动静,只要万贞儿去找石丽卿,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来找简怀箴,然后简怀箴便会施展武功去房顶之上偷听她们说话。
可是,一连过去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动静,简怀箴不禁有些灰心丧气起来。
她对零落说道:“零落这件事情恐怕不是我们想得那么简单,要不然为何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动静呢?又或者是我们误会了万贵妃和石丽卿,她们并没有对皇上下降术。”
零落见简怀箴显得稍微有些沮丧,便劝说她道:“皇长公主如果真的是我们想错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你不要太过于难过才好,你这一生都在是为我们大明王朝尽心尽力,辅佐了好几代的皇帝,实在是功高至伟,到如今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本宫也想休息呀,可是这宫中一连出了这么多事端,本宫便是想休息也没有法子。”
简怀箴的话让零落觉得心里有些瑟缩之意,她觉得简怀箴为这六宫实在付出太多了,她半身的精力都用在帮助历代皇上治理朝政和后宫上,而自己却始终兢兢业业,还一度受到皇上的误解,觉得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公主。
简怀箴派出去察探的人到第二月底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那负责监视的太监匆匆忙忙赶来告知简怀箴,说是发现万贞儿向石丽卿处去了。
简怀箴见状心中大动,她知道说不定这就是揭穿石丽卿和万贞儿合谋的好机会,又或者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合谋是自己弄错了,那么,也可以趁此机会来澄清这件事。
所以简怀箴当即换了一件夜行衣,然后施展轻工,从万安宫的廊檐房顶上直穿而去,一直到石丽卿所住的南三所房子上面。
万贞儿为了避嫌平日里并不去见石丽卿,如今眼看着朱见深的降术就快要到了期限,所以她这才来找石丽卿,让她帮自己和唐惊染的发丝施展降术,然后好燃成灰烬放在皇上的酒杯之中。
为了顾及不让旁人看到,所以万贞儿特意选了夜晚来,她没有想到很早的时候简怀箴就已经盯上她了,而且派人监视着石丽卿的一举一动。
石丽卿虽然为简怀箴那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而感到惊讶,但是这两个月以来简怀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她以为简怀箴已经完全放松了对自己的警惕,便没有想那么多,却没有想到这一两个月以来简怀箴一直派人监视她。
简怀箴到了南三所的屋顶之后,便揭了一块琉璃瓦往里看去。
她只见到万贞儿走进去,那石丽卿便向她行礼说道:“参见万贵妃,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万贞儿扬了扬手说道:“罢了,石大师不必与拘礼,你我都是自己人,又何必如此客气呢?”
石丽卿笑了笑说道:“娘娘太客气了,我怎么敢跟娘娘自称是自己人,难得娘娘肯重用我,让我为娘娘效力,我已经感到十分荣幸。”
那石丽卿虽然口口声声的一口一个娘娘,对万贞儿说话看上去也十分的恭敬,可是她的骨子里却带着一种自傲的神情,要不然她也不会自称“我”而不是“奴婢”了。
简怀箴静静地监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她知道重头戏还在后头,倘若万贞儿当真和这石丽卿有勾结的话,那她们要谈话的内容绝对不限于此。
所以她就睁大了眼睛,屏气凝吸,注意着房中的一举一动,果然只见那万贞儿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来,然后放到石丽卿的面前说道:“还请大师念咒。”
简怀箴想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她觉得十分奇怪。
那万贞儿为什么会拿什么都没有给石丽卿让她帮自己念咒呢?这件事情太过于费尽心思了。
简怀箴这么想着,便全神贯注地盯着下面,但是盯了半日都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动。
她听到石丽卿对万贞儿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娘娘就先请回去吧,多明天一早的时候娘娘可以请陈嬷嬷过来帮娘娘收东西。”
万贞儿含笑一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石大师了,等过些日子本宫一定好好向皇上嘉许与你,为你求取功力和荣华厚禄。”
那石丽卿听万贞儿这么一说,便向她行了个礼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在这里谢过皇贵妃了。”
万贞儿却摇摇手说道:“不必客气,你我都是自家人,而我这件事情也要多妨碍你了。”
说完万贞儿便带着陈嬷嬷告辞而去。
万贞儿走后简怀箴仍旧盘旋在屋顶之上,那里都没有去,她静静地盯着下面发生的情形发现石丽卿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然后对着空气在念念有词。
简怀箴觉得十分奇怪,她不明白为什么万贞儿和石丽卿都好象疯魔一样,明明两个人手中都没有拿着什么东西,却偏偏说要为什么东西念咒,这让简怀箴觉得十分惊疑。
而那石丽卿对着空气念了半天的咒,然后她点起了火,那火烧在她手中的物件之上发出蓝黄色的光芒。
简怀箴闻到了一股焦腐的味道,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了,原来那东西原本就是头发而已,所以任凭她视力怎么好,都不能够看清楚,可是她却闻到了发丝燃烧时发出的味道。
由此可见万贞儿来求这石丽卿帮她做的无非是与头发有关的事情,可是与头发有关,简怀箴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最后她实在想不明白之下,就决定从南三所撤离,先回到万安宫中再说。
回到万安宫中之后,简怀箴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
零落看她在那里沉沉发呆也不敢打扰她,等到最后见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便走上前去对她说道:“皇长公主你到底一个人在沉思什么呀?到底有什么事也不妨说出来给我听听嘛?”
简怀箴笑了笑说道:“你这零落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听一听,这有什么好听的。”
“我只是帮皇长公主分忧解难嘛,奴婢不是说过了,只要是皇长公主的事情告诉奴婢,奴婢一定为皇长公主好生去想。”
简怀箴本来没有打算告诉零落这件事,可是她忽然想起上次多亏了零落才让自己换了一个方向去查万贞儿,去查万贞儿之后,果然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由此可见零落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所以她便把事情给零落说了一遍,谁知道这次零落听完之后眼神反而更加茫然了。
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道:“唉,这件事情我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明白,皇长公主既然如此的话就劳你一个人去想了。”
简怀箴瞪了她一眼,零落吐了吐舌头然后便远远地跑开了。
简怀箴一个人坐在万安宫中想了半天,始终想不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决定去怀明苑中走一趟,同江少衡和纪恻寒等人商量一下。
之前的时候纪恻寒也曾经说过,皇上可能中了苗疆人的巫蛊降术,事实证明他的话果然是没有错的,起码石丽卿和万贞儿之间是有联系的,可是到底皇上是怎么中的这巫蛊之术呢?她仍旧是不能够想明白。
简怀箴来到怀明苑中之后发现唐惊染此时恰好出去了,这件事情她本来也不想让唐惊染知道,见时机正好,便把江少衡、方寥和纪恻寒一起请过来,同他们商议她所见到的一切。
纪恻寒听简怀箴说完之后,立刻嘲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就容易多了,怀箴妹子你所见不错,那苗疆人所烧的正是发丝。”
“发丝?”简怀箴反而疑惑起来。纪恻寒点点头,似乎早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而江少衡则在一旁缓缓地说道:“恻寒兄你就不要跟公主妹子卖关子了,公主妹子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你回来说了这件事后,我便读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在苗疆的降术之中有一种降术叫做,爱情降,这爱情降也分好几种法子。”
“爱情降,世间当中有如此稀奇古怪的东西吗?”
简怀箴虽然之前已经听江少衡说过了,但是再次提起,她仍然觉得很是奇怪。
江少衡眼中有些空门之色,他点点头说道:“不错,世界上的确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做成那爱情降需要几个法子,或者是取两颗珍珠置于眼眶之中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深情的看想下降的那人一眼,那人便可以从此对下降之人死心塌地,又或者可以用两颗珍珠帮想下降的女子做成两个酒窝,那女子对着喜欢的男子深情一笑,那男子便会情不自禁的爱上她,这两种降术便是爱情降主要的两种,这两种降术的十分恐怖,倘若下降的女子有一天变心,那么爱情降便会反噬,下降之人有一天便会遭到降术反噬五内俱焚而死。”
江少衡的话让简怀箴觉得浑身一阵发凉,她神色茫然说道:“难道天下之间还有能够凭借降术而让人喜欢上自己的吗?感情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如今竟然能够被降术所操控,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纪恻寒则从旁提点说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世间的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你可还记得你的祖师楚流烟楚王爷吗?传说楚流烟有一本秘籍,那秘籍之中记载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一次常遇春常老大人中了一个叫蓝凤凰女子的蛊术,差点死去,就是那楚流烟楚王爷为他实行了开颅之术,才重新把他救活了,这件事情说起来岂不是更加匪夷所思。”
常遇春和楚流烟那一段旧日简怀箴是听说过的,所以她听江少衡这么一说便释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你说的对,这大天世界无奇不有。”
“少衡大哥,你是说皇上可能是中了万贞儿所下的爱情降?”
“当然不是,万贞儿估计不可能用这两种降术来蛊惑皇上,因为倘若她自己有朝一日变了心,那么降术反噬到时候死的人是她自己,你说过她燃烧头发,那么我想她肯定是用了另外一种法子。”
“哟,什么法子,还有别的法子吗?”
简怀箴双目之中充满惊疑之色,她虽然博文广志,但是对降术一事实在是所知甚少。
江少衡在旁边对简怀箴缓缓地说道:“你说的不错,就是还有另外一种法子,那一种法子便是找到一缕皇上很喜欢的人的头发,然后跟自己的头发混合,被苗疆巫师下过咒语之后放在酒杯之中,然后只要让皇上把这杯酒喝了之后,皇上就可以对万贞儿死心塌地,可是那法术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可能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样子吧,这其中万贞儿要不断地为皇上喝那种被下了降术的酒,皇上才可能持续喜欢她。”
简怀箴听江少衡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她心中豁然开朗,终于知道为什么皇上对万贞儿的感情如此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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