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立着,等着朱棣看
朱棣则也拿着王钰这厚厚的一本作战计划,这仔细的看了起来,不过这越看着眉头就越皱,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算起来,朱棣那也算是一个出色的行军打仗的人物,这打仗的经验那还是比较丰富的,所以这也非常轻易的就看到王钰这计划里面存在的漏洞
即便没有打过仗,也知道一些这打仗相关的东西,自己的计划里面自然是漏洞百出,这一点王钰自己心里非常的清楚。
现在朱棣问起的时候,这当然就是连忙点头,道:“皇上,你觉得怎么样?”
朱棣这摇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道:“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王钰这也不客气,道:“皇上,微臣以为,按照我的计划一定可以把蒙古人打得落花流水”
“落花流水?”
朱棣微微一笑,用手指头轻轻的敲了敲,这才道:“要是按照你的计划的话,被打得落花流水的蒙古人,而是我们”
“皇上,不会这样吧?”
王钰假装惊讶道
朱棣却非常认真的点点头,道:“但是这事实上就是这样,要是真的按照你的计划行动了,最后即便你没有死,那都要砍你了你脑袋,你这可是活生生的把朝廷的军队往火坑里面推”
说完,好像担心王钰自己不相信自己一样,道:“你看,按照你说的,我们现在大军分为三个部分,然后三个方面齐头并进,然后对敌人形成包围之势,如此一来,就可以把敌人赶到包围圈里面,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方法是行,但是却也有非常致命的一点,一旦如此,我们的兵力也就完全的分散,在数量上的优势就完全不存在,同时由于三部分相隔太远,即便遇到了敌人,另外一部分也没有办法去驰援,而且蒙古人骑兵居多,来得快,撤得越快等我们抵达,他们早就撤走,如此只能让我们疲于奔命”
说了这么多话,朱棣也感到有些口渴,拿起了杯子浅浅的了喝了一口之后,这才接着道:“另外,三支部队分开,这粮草的补给同样要分开,由于粮草的运输线路过长,带来的后果就是我们必须用更多的兵力来保护这些粮草,而且敌人完全可以绕道我们的背后去袭击我们粮草队伍,要是断了补给的话,整个队伍那便会被陷在那里丝毫不能动弹,而且那个时候无论进退都已经晚了,如此的话你明白了没有?”
王钰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微臣果然愚笨,原本我看皇上为了这事情龙颜不展,所以微臣这就想能不能为皇上分担一下烦恼,可是没有想到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赵括好歹也能纸上谈兵,微臣
连这纸上谈兵都不会”
朱棣却并没有太在意,合上了王钰递上来的作战计划书,道:“不过你的想法也并非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你指定出来这一点,当然这也知道这敌人并没有打算和我们直接对抗,而是到处的躲藏,避开我们的大军,让我们的大军疲于奔命”
“对,对”
王钰连忙道,“这草原那就好比一个大鱼塘,他们就是鱼塘里面的泥鳅,这滑不溜丢的,我们这怎么追那也追不上,所以这才想到用这个办法,把他们给包围起来”
朱棣笑了笑,道:“他们可不仅仅是泥鳅,那还是狼,泥鳅只知道东躲**的,但是这狼可就不一样,他们会咬人的,我们大军一来,他们便也躲了,而一旦我们分散,或者露出了弱点,他们就会想办法咬上我们一口所以这一定不能大意,而且随着这军队越深入,这补给越困难,也更薄弱,这阿鲁台可不是傻蛋,他可等着机会的”
阿鲁台,也算是自己的一个老对手了,算起来大家对于彼此那都同样非常的熟悉,明朝的军队一来,阿鲁台自己便带着人躲得远远的,而一旦明朝军队露出了弱点,他可会毫不犹豫的出兵的,而对于明朝的军队而言,对抗他们机动性很强的骑兵最好的办法还是骑兵,而一旦分散,骑兵自然也就分散,如此一来兵力上虽说占据了优势,但是在骑兵上却成了劣势,一旦骑兵被击溃,步兵很容易就被击溃。最后沦为被屠杀的命运,所谓兵败如山倒,如此一来的话这一支部队很容易就被击溃,等其他两队汇合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对于军队而言,吃了败仗那可是会让士气大跌的
对于这一点,朱棣自然非常的清楚
朱棣分析得如此的头头是道,这在王钰的耳朵里面听来,他说得越详细,对于自己却是越有利的
当下王钰道:“皇上果然是能人,微臣可就不一样了,这造房子倒知道怎么做,可是这打仗还真不知道了,原本以为自己想破了头的东西,却没有想到居然是漏洞百出原本还说要是这作战方法对了,说不定还能立个大功之类的,以后这史官说不定还可以给微臣记上一笔”
顿了顿之后,王钰这才接着问道:“皇上,要是这种情况,应该如何最好?”
朱棣沉吟了一下,这才道:“现在敌人躲得无影无踪,所以那是非常的不利的,毕竟越深入,对于这补给越不利,而是时间过长,没有找到敌人,军心也会涣散,如此下去……”
说到这里,朱棣突然停了下来
王钰一愣,这一看,朱棣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这才微微的一叹气,合上了王钰的作战计划书,这才道:“来人,传旨大军明日开拔,班师回朝”
这话一出,王钰的心里一喜,没有想到自己这招还真的惯用了
倒是这王忠不由的吃了一惊,这没有想到王钰还真的说服了皇上班师回朝,当下这也没有犹豫,立即让人出传旨
说完之后,朱棣好像放下了心头的大担子一样,伸手点点王钰,道:“好你一个王钰,朕说怎么你突然来了兴趣,一个文官居然学别人武将一样开始对这行军打仗敢兴趣了,原来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真正的目的就是劝朕班师回朝吧”
王钰这连忙朝地上一跪,磕头道:“请皇上恕罪”
不过他都已经决定班师回朝了,那么应该不会追究自己了吧
朱棣则摇摇头,道:“起来吧,你的心思朕也知道,倒是朕,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执著那些虚名,罢了,罢了,这阿鲁台摆明就是躲着我朝的大军,即使在追下去也无结果,现在军心涣散,粮草补给也出现困难,在追下去,这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班师回朝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朱棣这有时候还是比较开明的,这一点王钰倒也相信,虽说这后世对于他的评价不一,其实那些人的评价即便放在这个时候其实也可以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人无完人,帝王其实也是一样。不过朱棣的这一生那也是非常的灿烂,这也注定了他成为历史上比较有名的几个帝王
王钰这才连忙站了起来
朱棣这个时候则背着走,走出了帐篷,外面,朱棣的圣旨已经开始传向了整个军营的各个角落,而所到之处,这却都能听到一些欢呼声
没有人愿意打仗,谁也都怕自己的小命丢在这战场上,所以这些士兵在听到消息之后欢呼出来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朱棣苍老的脸色上面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情,和平时一样,显得肃穆和威严,草原上的风吹着他的龙袍哗啦啦作响
王忠和王钰都站在他的背后,这个时候谁都也没有出声
“朕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欢呼的声音”
朱棣突然说道
其实背后的两人都听到了,两人相互看了看,但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敢多嘴
于是两人都非常默契的闭上了自己嘴,谁这也没有答话
朱棣这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才道:“其实这的确有人在欢呼是吧,朕听见了,为何你们不敢回答,怕朕生气?其实朕怎么会不明白?”
其实朱棣的心里自己还是非常的明白了,这谁都不愿意打仗,谁也都不愿意在外面呆太久而挂念自己的家人,当然,谁也都不愿意战死沙场
一瞬间,朱棣仿佛苍老了很多
“皇上,外面风大,还是先进去吧”
王忠连忙说道,现在朱棣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要是接着在外面呆下去,这多少对身体有些不好,无疑是雪上加霜
朱棣却摇摇头,这背着手朝兵营的方向走去,王钰和王忠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接到圣旨的士兵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在整理行装,然后准备明天的开拔,那种由于长期找不到敌人,最军心换撒的气氛仿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则是一片欢腾的景象,对于这些年轻的士兵而言,班师回朝无疑也就证明了一件事情,自己这又捡了一条小命
朱棣这慢慢的走着,默默的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王钰和王忠两人走在这后面,这心里却并没有如那些士兵一样兴高采烈的,反而多少有些担心朱棣
现在朱棣的身体那是日况愈下,原本找到阿鲁台的军队,把他们消灭是支持朱棣的一个非常的强大的目标,而现在,这个目标则因为班师回朝而消失得无影无踪,支持朱棣的最后一点信念也同样失去,如此一来的话,随着这意志的崩溃,身体也会接着崩溃。
正如一个人一样了,没有了追求,便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动力
走了一段不少的路之后,朱棣这才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进去休息,王钰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告退
坦白的说,现在这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王忠让自己劝说朱棣班师回朝,或许这一点自己做到了,朱棣已经下旨班师回朝,但是另外一方面,自己则好像把朱棣往着死亡线上又推了一步
自己这是做对了,还是错了,这个自己现在都说不清楚
在朱棣的营帐门口徘徊了一下,王钰这并没有急着立即离开,刚才这御医也进去了,这还想打听一下关于朱棣身体的事情
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后,这王忠陪着御医这走了出来,王钰连忙迎了上去,问道:“王公公,皇上他?”
王忠挥挥手,让御医离开,这才道:“皇上刚刚吃了药,现在已经休息了”
“那他的身体?”
王钰再次问道
王忠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道:“唯今之计就是赶快回朝,皇上的身体已经有些不行了”
说知道朱棣身体状况的,其实也只有有限的几个人,那就是王忠和御医,而这御医则是同一个人,特别这种情况,他都是被严格的监视起来的,不能有丝毫的消息泄露,一旦泄露出去,这事情那可危险得很
王钰的心沉了下来,朱棣或许真的就如历史上一样,真的熬不到回到京城的日子当下连忙问道:“王公公,我们这班师回朝是否要经过榆木川?”
王忠点头道:“的确要,而且按照现在的行程,这大概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个多月?
王钰心里计算了一下日子,现在是六月,一个多月之后便是七月,而历史上,朱棣病逝榆木川的地方正是七月十七
王忠看王钰这一脸的愁色,问道:“王大人,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
自己总不能给王忠说朱棣在一个对月之后病逝榆木川吧,便也摇头,道:“没有,就是担心皇上的身体而已,要是抵达了榆木川,或许能安顿一下好好的医治,这车马劳顿,对皇上的身体百害而无一益”
顿了顿之后,王钰这才又道:“其实,王公公,是不是因为下官劝说了皇上,他决定了班师回朝,如此一来的话,他的身体才会日益恶化?”
王忠则摇头道:“王大人,你可想多了,其实这并非怪你,班师回朝,对于现在大军而言那是最好的去处,不然的话最后的结果这只有一条, 那就是哗变,最后只能造成更大的混乱,而且你这办法实在不错,那些大人一个个都是费尽了口舌,皇上那可没有丝毫改口的意思,倒是你这一个计划,却让皇上自己有了班师回朝的念头,看来这人还是请对了”
对于王忠对自己的夸奖,王钰这心里可没有丝毫的感到高兴,而是摇摇头,道:“王公公,你过奖了,这事情也是我这当臣子应该做的,现在班师回朝的话或许也是最好的选择那么我也就告辞了“
说罢,王钰则转过身离开,这心里则显得有些异常的沉重
自己好像就如一个侩子手一样,亲自的把朱棣最后的一丝生命支柱给破坏了,或许朱棣要是坚持的话,还能活得更长一些
不过这想了想,却又不得不哑然失笑,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原本应该开清楚了这生死,却没有想到最后自己还是没有看开,而且朱棣病逝榆木川那是历史上的事情,自己不过是混在了历史中的一粒沙尘而已,又怎么能搬得动历史的齿轮
自己不过是见证了这个历史的发展而已
这榆木川,这个地方或许也因为朱棣而出名
榆木川,河流称谓,源于库里尔山,西流,穿越呼伦贝尔大草原腰部。在呼伦湖北汇河(口与额尔古纳河相连接。榆木川,是海拉尔河
榆木川,别称:海拉尔。榆木川流域,是鄂温克族先民的乌古部的游牧地区,所以榆木川非蒙古语,是鄂温克语,或古突厥语地名(更早的突厥汗国控制该地,因为榆木川附近的呼伦湖、贝尔湖等诸多地名,属突厥语遗留)。榆河,附近有榆岭(海拉尔东山)。(海勒、曷剌)-《辽史》曰:“追至柴河,剌葛奔溃,遗其所夺神帐于路。师次札堵河(札堵河即乌奴尔河),大雨暴涨。五月癸丑,遣北宰相迪辇率骁骑先渡。甲寅,奏擒剌葛、涅里衮阿钵于榆河,前北宰相萧实鲁、寅底石自刭不殊。六月辛巳,至榆岭,以辖懒县人扫古非法残民,磔之。”(辖懒县,《辽史?营卫志》写辖懒石烈;913年四月,耶律阿保机溯楚里河绰尔河北追叛弟剌葛)。
第二天,军队开始了班师回朝,那种因为很久没有打仗,整个军队就如已经生锈的齿轮一样,显得有些老态龙钟,而现在,因为朱棣的一个圣旨,士气则再次高涨起来,就如好像给生锈的齿轮注入了机油一样
开始,作为明朝战争机器的心脏的朱棣,身体却日夜恶化起来,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很多一样而且这起床现在也得要王忠扶着才能起来,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在外面走动,而是呆在自己的车内,至于那些大臣,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是不能见面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