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多大力,他就找到了干部的工作地点――想找不到都难。因为丁丁这个无孔不入的家伙已经爬在推土机上,一面指挥大家摆POSE,一面大呼小叫的叫他的洋马女朋友拍照。马千瞩和几个执委带着僵硬的微笑,拿着个折叠工兵铲作挖土状。
靠,这画面好熟悉啊。待到记者散去,执委们倒还在埋头挖土运土的,没有立马上车走人,也没搞什么握手慰问劳模之类的事情。看来小丁的业务还不够熟练。
“哎,挖坑准备埋谁呢?”邬德走过去调侃道。
“当然是埋你这种闲人咯,老子在修路啊。”老马没好气的回应。
“修路?我咋看你像挖坑呢。”
“挖坑?我很有公德心的,不像某些人。”马千瞩挥了一铲子,对着那边也在干活的叶孟言吼了一声,“干啥呢?我们是取土,你挖那么深的坑做什么?害人啊!”
“哈哈……哦,对了,你手里的家伙那是骗那些前世没干过农活的娃娃们的,我这有把二齿开山锄,装个柄就好用。那才是干活用的。”邬德停止了玩笑,指着老马手里的铲子说。
“还不快去拿?没眼力见的……”马千瞩停下活计,举起铲子作虚劈状。
邬德于是又回到窝棚里,把锄头、铲子、镐头、篾刀、斧头一股脑的拿了出来――这些都是他带来的工具,自己用过的比较称手。他选上几根合适的树杆,给工具都装上柄,打上木楔,在一个树墩上磕结实。取了一把锄头带回工地给马千瞩。
马千瞩接过锄头,呸呸的往掌心里吐口唾沫,伦圆了锄头就刨了下去,一看这把势,邬德连连摇头。
果然,马千瞩锄了没几下,锄头就脱落了……而他自己捏着锄头柄仰面倒在坑里。
“哦哈哈哈……这个民工是假冒的嘛。来来来,暂住证办了没,拿出来看看……”看着马千瞩的狼狈样,他忍不住又调侃起起来。
“扯啥淡呢,快拉我起来……”
“好好,不开玩笑了……”见马委员真火了,赶紧倒嘴。
他跳下坑,帮马千瞩把锄头装好,教他如何使用这种千年来基本没进化过的工具来。
“哎,昨天你吃什么?”一边拿着洋锹把马千瞩刨下的土铲到坑外,一边问道。执行警戒顺便干点活,免得在领导面前显得太悠闲。
“别提了,干粮和海带汤,你呢?好象食堂领饭没见你。”
“我吃海鲜什锦饭,那味道……小魏没回来,他蹲临高城下都快四天了吧?”
“他乐意呗。都换过二批人了,还蹲那里,今天大概要回来了。海鲜饭?说说嘛。”马千瞩对海鲜饭来了兴趣。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几天我都捉些鱼蟹,摸点贝壳,凑合着就烧来吃了,怎么,想搭伙吗?想的话,自己带点米过来。”邬德说道。
“我也想啊,不过海滩上的事情都处理不完,不是个个都象你这样逍遥,对了,执委会给你新任务了。”
“新任务?”邬德一愣,难道他在伙房帮忙做饭的事情让执委会知道了,要调他去当伙头军?
五个俘虏原以为当探子被抓是必死无疑,纵然海盗们愿意留他们以钱赎命,他们都是贫民佃户人家,老母固然没有八十,八岁幼子也根本谈不上――都是光棍一条。贪图些赏钱才来当探子的,再要赎人哪里拿得出钱来。一个个都在关押的窝棚里流泪号哭。
正哭着,都给人赶了出来,眼看几天来一直审问他们的那个小头目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一身从来没见过的锁子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边上还有几个身材高大的头目,几个人赶紧跪下。
“都起来,都起来,站成一排。”负责看守的小海贼拿着细棍子抽着他们。
邬德扫视了面前的五个人一眼,个个又黑又瘦,古代劳动人民显然普遍缺少营养,一幅发育不良的样子。就说旁边那拿棍子的看守袁秋实,才不过1岁,个头体格都比他们大一圈。现代小孩就是发育的好。
既然要把他们留下来,就得摸索出一套人员管理模式。虽然面对的是明代的土人,但是人的本性千百年来并没有太多变化。对这些抓来的俘虏,首先就要让他们“知畏”,打消一切反抗的念头。无论是新兵队班长的咆哮,还是监狱里的号长的下马威,都是一样的效果。
他铁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审视着这几个人,身边的熊卜佑穿着自制的锁子甲手持从文总那里借来的长刀,不时有意无意的恶狠狠的挥舞着。看得这五个人腿肚子直发抖,有人忽然很想拉屎。
接着又看到来了一个全身穿白的海贼,虽然一脸斯文,一身白色长衫,透着股邪气,看起来有点象出殡的时候的白无常,这人眼睛贼溜溜的在自己全身看来看去。几个人更是连气都不敢大出了。
“脱光衣服!”邬德大声的吼了一声。他的普通话俘虏们听不懂,一个个不知道干啥的盯着他的嘴巴看。
熊卜佑刚想翻译,邬德冲着他摇摇头,又对小袁一摆头,这小伙子劈头盖脸的拿着棍子一顿乱打,打的几个人抱头乱滚。
邬德又是一摆手,几个人又在小袁的棍子驱赶下站成一排。
“脱光衣服!”
这次的命令加了手势,指着他们身上的破衣烂衫。机灵点的明白了,这是要他们脱衣服,不过这破衣烂衫也不值钱啊,这伙海贼哪个都穿得比他们好。正迟疑间,小袁的棍子又劈头盖脑的打了下来,这下立刻全把衣服脱得精光,一个个瑟瑟发抖。
“河大夫,你检查吧。”
既然要把人留下当劳工,以后就会有许多和穿越众接触的机会,搞好他们的卫生也就是维护穿越者自己的健康。
河马负责给这些人体检,虽然还没有动手,凭他的经验也知道,这些人主要是寄生虫、皮肤感染之类。没有清洁的衣服、很少能够洗澡、住宅环境恶劣、人畜杂居,这样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足为奇。
再接着邬德的口令和袁秋实的棍子下,几个可怜的人终于明白要把自己的屁股撅起来,还得掰开着把菊花暴露出来,这群海贼难道要菊暴么?自己长得可一点都不象老爷们身边的小僮仆那么雪白粉嫩啊,这几位海贼虽然个个威猛,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集体菊暴,他们的口味还真好……
河马戴上口罩和乳胶手套,看这五个扒开的屁股里面有明显的肠道寄生虫的卵,尽管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还是产生了呕吐的感觉。
所有俘虏身上都有许多疮疤,皮肤上有跳蚤、臭虫之类的寄生虫叮咬过的痕迹。不过没有什么大毛病。他检查了这些人的头发,不出所料有许多的头蚤、虮子,出乎意料的是他还发现了有二个人头皮上还牢牢的吸附着蜱。这东西在他们来的那个时代已经很少见了,只有在比较荒僻的野外还能遇到。
又检查了所有人的牙齿,都有牙结石和营养不良造成的蓝线,但没有龋齿――估计他们也没有机会得龋齿。河马原来担心他们有麻风或者梅毒这样的恶性疾病,但是看起来这些人都很健康。
“让他们洗澡吧。”河马说,“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很健康。”
“就在河里?”邬德问,“不会感染血吸虫吧?”
“不会,我查过临高的医疗卫生志,从来没提过有这个病。另外这里的水源里也没发现过钉螺。”
“下河洗澡!”邬德的这个命令却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几个俘虏还以为是要把他们赶到河里淹死,任小袁棍子乱抽,就是不动,熊卜佑挥舞着钢刀才把他们都给逼下水去。其实水并不深,邬德特意选了一个很浅的河湾。几个可怜人在棍子和刀光的威逼下在水里打滚,不时还得全身没入水中。直到憋不住了才冒出来。
河马在河滩上架起了从路上跑空的民房里找到的一口锅,把衣服都给煮洗了一遍――简单的话直接丢火里烧了最好,但是眼下穿越者没有多少服装储备可以给当地劳工――纺织工业还只是在纸面上。
终于被许可上岸的人,又被拉到在一块石头上,这次轮到了杨宝贵的老婆上阵,五个俘虏眼看又来一个女海贼,一身白衣,脸上蒙得严严实实,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子,不由得魂飞魄散,都把手按住了自己的下体。有个人还马上跪爬到邬德脚下连连磕头,说他三代单传,要他干什么都可以,唯独太监是不当的。
护士虽然不会剃头,给手术病人剃毛的经验可是足够的。手里的剪刀剃刀一阵飞舞,顷刻五个人的脑袋就被剃成了秃瓢。
乡下人虽然没有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之类的熏陶,但是突然被剃光了头发,还是觉得又惊又惧,有人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极其凄惨,连河马都觉得有点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