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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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伯是李家的老管事,在李家已服侍二十多年,见李文耀在内堂教训李济志,想到李济志和秦越气相投,或许老爷只不过是在气头上,因此故意磨蹭着将赶走秦越的事缓了缓。

    待到金管家心急火燎地跑来拦截,陈伯老脸露出微笑说道:“你当我是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那秦越一来我便知他不简单!”

    秦越一如既往地在书房陪李济志听课。不过这次是坐着。往日严厉的柳先生进来时,居然点头与他招呼了一下,示意其在一旁坐下。

    课授完后,柳先生轻轻撇了下八字胡,问道:“秦越,你那首《满江红》的词中,‘靖康耻’意指何事?”

    秦越一愣,看了眼李济志,见李济志正在得意笑看自己,知道定是这位少爷午间将自己大吹大擂了一番,否则这柳先生会破天荒地让自己坐在一旁听课?

    起身施了个礼说道:“回柳先生,这首词是一个云游道人教秦越的,却未详细解说过。”

    “云游道人?”柳先生有些诧异,“那《奇侠故事》又是从何阅知?”

    “也是那云游道人讲述给在下听的。”秦越面不改色地继续说。

    “《男儿当自强》的曲子……”

    “也是云游道人教我唱得。”秦越静静地回答。虱多不怕痒,道长啊道长,好事都推在你身上了,也对得起你教我武功的一番情义了。

    柳先生狐疑了半晌,云游道人?我来这一年多了,怎么没听说过这小山村有此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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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一个月的伴读期满,秦越在金管家处结算工钱。

    “金管家,是不是错了,老爷上次扣了我工钱,应该没有三钱银子了。”秦越掂了掂手中的银子。

    金管家看看记事薄,抬头说道:“这上面没交代啊,不过老爷倒是亲口吩咐过我,说你伴读少爷期间,表率真的相当好,对少爷益处甚大,要重重地赏你。”说完拿出一锭十两银锭放在桌上,推到秦越跟前。

    秦越摇了摇头说道:“老爷说的都是我应尽份内事。食其禄,谋其职。三钱银子的工钱已经很丰厚了,我不能收。”

    金管家笑着说:“工钱是工钱。这十两银子老爷特地要我对你说是嘉奖。若你只是混日子混钱,早把你给开了。”

    秦越心知上次做出了在李文耀眼中天大的失礼之举,最后却不了了之,想必开明的李文耀已看中自己的潜质。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托就显得虚伪了。

    于是抱拳对金管家说了声:“请金管家替我谢老爷。”便收了下来。

    走到庄外,李济志追了出来送别。秦越笑着说:“少爷啊,求你别装出一副女人腔,看了怪呕心的,以后一有空我会来找你玩耍的。”

    “真的?别骗人哦!”李济志高兴起来。

    “只是…”秦越低头露出点为难的模样。

    “只是什么?”李济志急问:“别吞吞吐吐的,你才是一副女人腔。”

    “你得跟你家护院武师打声招呼,别到时候进不了门还被教训一顿。”秦越巴眨着眼睛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去你的…”李济志捶了秦越一拳。“现在庄里谁不知道我爹很赏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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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路中,秦越弯过溪边的小石桥,远远看见山脚下一个朴素少女在路边婷婷而立。

    “周家妹子!”秦越叫了声。小跑着迎了上去。

    “秦大哥…”周玉珍红着脸轻轻地叫了声。

    定亲后俩人还是头次见面。

    “风那么大,你站在这里会冻着的。”秦越心痛地看着不知站了多久的周玉珍,拉起她的手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跑去。

    “秦大哥,给你的”周玉珍羞涩地将手抽回,递过了一个布囊。

    秦越接过打开,里面是两双厚底布鞋。

    “天气这么冷静,你还辛苦地缝鞋底”。说着,秦越牵过周玉珍的小手翻着,心痛地说:“看看,手都磨出泡了,快结冻疮了。”便低下头用嘴轻轻地吹了吹。

    周玉珍羞得垂下了头,脸蛋泛得通红通红,一颗心脏感觉都快从嘴里迸了出来。

    秦越上世情场几度风雨,瞧见周玉珍俊俏的脸蛋像熟了的水蜜桃几乎快滴出水来,不由心中一荡,双手用力地将周玉珍的娇躯搂在怀里,低头轻轻吻住周玉珍的嘴唇,舌头老实不客气地伸了进去……

    半晌,周玉珍方从迷迷糊糊中清灵过来,挣扎着推开秦越,浑身发热,偏又痴痴不舍地看着秦越那充满阳刚之气的脸庞……

    怜惜地看着中学生般年纪的周玉珍,秦越忽然觉得又找到了上世初恋的感觉,嗯,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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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翠娟小心将银锭包好,放入箱底,又压上几件衣物盖着,锁了起来。

    回头心情愉悦地对秦武进说:“想不到咱家越儿还真出息了。本来我盘算越儿的婚事就要靠家里的那点积蓄省着点办了算了。想不到一个月工夫他竟拿了十两三钱的银子,快抵得上别人挣好几年了。”

    秦武进摇摇头说:“翠娟,你可别乱花小越的钱。这十两银子我琢磨着该在屋后空地再建间泥房。咱家就两间卧室,一个厨房,往后小越要有了孩子了,住着就显得拥挤了。”

    秦翠娟点点头,笑道:“当家的,越儿所吉日定在明年秋后呢,你就等不及要抱孙子了?”

    “你才做梦都在想呢!翠娟,我看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小越明年就成年了,还要成家立业,也该外出闯闯长长见识了,要不明天让小越去趟丁家寨购点年货,顺便也给周家捎一点?”

    秦翠娟看了眼秦越紧闭的卧室,说道:“今天越儿提了个布囊回来,我乘他吃饭时不注意,偷偷地溜进房间打开看了看,你猜是什么?”

    “我哪猜得着啊!”秦武进摇摇头,心道这女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重,连儿子也不放过。

    “是两双厚底布鞋,准是那周家的闺女送的。看样子倒是费了不少心血,瞧那鞋底厚得,好像越儿要走几百里路似的。”秦翠娟啧啧说道。

    “人家闺女真心对你儿子好你还嫌啊?”秦武进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女人啊有时候还真够无聊的。

    秦翠娟见丈夫白眼的样子,不由眉毛一竖,“那你刚才还说让越儿购年货时只给周家顺便‘捎一点’?”

    秦武进一怔,好一会才省悟过来,原来老婆的意思是送给亲家的年货购置要丰厚些,心中无奈地叹倒,这女人啊有啥话就直接说呗,还拐七拐八地绕这么多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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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翠娟本来对秦越一个人去丁家寨购年货不放心,毕竟来回有四五天的路程。

    但是早上秦武进在村里打听了下,说有几户人家也定在今日出门,加上李老爷家也是定在今日,听说还有几个护院武师跟随,正好一起结伴上路。

    秦翠娟便依了丈夫的主意,取了二百文钱让秦越贴身放好,好生叮咛了一番,让秦越跟随大家去了。

    到了李文耀庄前集合后,大伙儿便起程赶往丁家寨。

    金仁铭管家居然也在队伍行列,还有四名仆人抬了顶轿子,四个护院武师前后护卫着。

    几户跟在后面的佃户人家中有赵双富父子俩,秦越与赵贵从小厮混,熟得彻底,一路自是聊个不停,倒也不觉路途遥远,两日后便到了丁家寨。

    这丁家寨是个镇子,位于川陕甘通道交界处。由于地处要道,来往客商旅人经过甚多,所以显得十分繁荣。虽称丁家寨,由于唐末黄巢造反攻陷长安后,曾派兵追击唐朝皇帝至此,所以原来占大多数的丁姓人家死的死,逃的逃,所剩无几。唐亡之后,关中百姓为躲避战乱纷纷迁居至此,如今已是各个姓氏的人家混杂在一起居住。

    秦越这是重生后第一次来到古代大集镇,与山村的宁静不同,丁家寨却是十分的喧哗热闹,因此十分好奇地跟在大家后面,仔细观赏古色古香的大街小巷店铺人家,体会千年前的人文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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