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续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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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晨,阳光明媚。.

    王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摸了摸腰肢,暗叹昨夜当真是翻云覆雨。

    但其实王易与严葳在办正事之前,还“摸索”了很长时间。毕竟以王易这样的年纪,他在前世最多也只是和小女生拉个手,抱一抱,了不起也就亲个嘴罢了。而严葳亦养在深闺,未识人事。

    想起昨夜那手忙脚乱的样子,王易无奈地笑了笑。

    坐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身边的佳人已经不见了,便连几案上的酒壶和杯盏也不见踪迹。

    真就像梦一样。

    王易小心翼翼地走近紧邻的房间,他轻轻推开房门,看到严葳和她妹妹相拥熟睡。

    “真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子。”王易忖道。

    从书箧里翻出一本《管子》温习了一遍,王易又取出一叠绢帛,整备好笔墨砚台,继续着手编写他将来要用的教材。他也会把脑海中那些现代的知识尽可能地记录下来。

    虽说用纸来写书在此时已经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了,但是此时流行的蔡伦纸质地不佳,何况纸本身也易霉、易烂,易生虫被蛀,而相应的防护措施如染潢、涂布、砑光等工艺于此时还不太成熟,因此对于要长途跋涉的王易来说,如今流通的纸张并非他的选择。

    王易深知科学技术转化成的生产力带来的巨大效益。他虽然博学,但老子有句话叫“博者不专”。许多非常实用的科目他只是稍有涉略罢了,要想将那些模型和创意付诸实践,他不能仅凭自己单打独斗。

    王易这样想道:“看起来,现在我必须要招徕一些聪明的工匠才行,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和他们培养成一种良性的循环关系。”

    走出传舍的时候,徐盛把彭猛脱离队伍的意愿告诉给了王易。

    原来昨夜喝酒吃肉的时候,那二十来个汉军士兵酒后吐真言,把彭猛想自立门户的想法告诉给了大家。同时他们还透露平丘县令的府邸藏有数箱金银,数量不菲。

    徐盛的言语中,似乎是相中了那些财宝,并且试探着王易对他们的反应。

    王易笑道:“有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如果没有,你就不要打那里的主意。万一被发现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王易在徐盛这帮人眼里是既有夏育孟贲那样的勇武,又有张良那样的智谋。

    善为谋者,有时就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狡诈阴险的色彩。

    但王易既为人主,因而并不会奸笑着展现这种色彩,而会将它们说得轻描淡显。

    这就是徐盛等人佩服的地方。因为王易这种表现体现出一种气魄和容量,非成大业者不能怀之。

    童子军在中午的时候迁出了城外驻扎,只是这次他们在城东北扎营。

    “我们将去东郡,迎战卜己。”徐盛是这样向童子军们宣布的。

    其实卜己会很快败退,王易去东郡,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捞得一些残羹冷炙。他在平丘立下的战功,足以博得一个县长的官职。

    他所要使自己名扬海内的,乃是在**月份投入冀州,投入官军与黄巾军一系列的决战之中。届时四方义军云集响应,朝廷大军织成天罗地网,黄巾军人数虽众,但已见不到打破重围的天日。

    在城外搭营的时候,王易分明看到了许多吏民出来观看,显然他们已将童子军当成了庇佑平丘城的保护神。

    王易对徐盛说:“文向,既然老彭不愿跟随我们,那么招徕工匠的事还是你去做吧。”

    “诺,主公!”徐盛立即答应下来,旋即又叹道:“老彭不愿跟随主公,妄想自立门户,不得不说犯了大错。”

    王易冷笑一声:“彭脱在市场被斩首,他必然是见着的,此时招呼也不打就走掉,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叹息可惜,而是提高警惕。”

    徐盛惊讶地看着王易,但马上觉得王易这番话里字字珠玑。他马上释然了,当时刚捉乐进回来,王易说要在“福与祸中加以取舍”时,他已经明白了王易的三分用意。乐进比彭猛强太多,况且彭脱是贼,如果强留彭猛而驱逐乐进,那么对整支队伍的前途就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这就违背了建立这支义军的初衷。

    但王易刚才那番话带上了很强的杀意,事理上固然过的去,然而感情上一时还是难以接受的。

    营帐靠着道路,因此来往车辆都可以比较清楚地看见营帐里的陈设。

    王易这样做,是为了展示童子军的少年英锐,主要还是为了弘扬名声。果然,下午又有人前来募捐。甚至有人要投奔童子军,却被王易以用度不足婉言拒绝,但消息传出去后,豪绅们又热情地前来募捐。

    汉人的一大特色,就是胸恣旷远,衷于国事。

    日暮时分,徐盛带来了二十七个工匠,这二十个工匠能冶金,也能做石工木工。更重要的是平均年纪四十岁左右,经验丰富。他们的家眷在战争中冲散了,大部分资产也被流民盗走,此次几乎是以卖身的方式托付给了王易。

    他们与那二十三名汉军士兵恰好又组成一队,王易就让马渔担任其中的队正。童子军这样就扩充到了四百人。

    下午时分童子军因为有新的编制,因此全员整队。那些工匠和汉军士兵也终于换上了和童子军相同的服饰,并被授以长矛和短剑。那些工匠本来觉得自己做些手艺活便罢了,谁知上来就发武器制服,便颇有些不乐。但感受到童子军的纪律性后,他们根本就不敢张嘴埋怨。

    童子军的长矛上黑旗迎风招展,红色长缨挂在下面随风舞动。这却是童子军一道特有的景观,使得童子军在整齐中又显出一份威武。

    一辆士人喜乘的小车停在了路边,车厢里探出一个年轻男子,他笑着问站在一边徐盛:“这些童子的长矛上,为何系上了那一面黑色小旗?”

    徐盛满面羞赧,王易下令这么做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样很威风,但真叫他说,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悻悻道:“使行列整齐易动,同时更显出些威武吧。”

    那年轻人似乎是结伴出游,车厢里立即有人吵嚷起来:“你这汉子,却连自家部曲也说不出什么门道。”

    徐盛红着脸皮,道:“任凭你怎么说,但我说的难道就没道理吗?”

    刚才责怪徐盛不是的那个年轻人哈哈笑起来:“有道理,有道理啊。”

    徐盛勃然变了脸色:“你莫非以为我在耍泼?”

    “哪里。”还是先前那个年轻人,“我这位朋友心直口快,但无甚恶意,足下权当路人妄言,不必放在心上。”

    王易远远瞧见这辆小车,早见那探出头来的年轻人风度翩翩,气质彬彬,相貌颇为壮伟。而在战乱频发的兖、豫两州境内,他居然和同伴仅乘一小车外出,可见胆识气魄都超过了常人。

    王易让童子军在自己的长矛上挂上小旗其实并非徐盛所说的,单纯是为了排队列,壮威风。这面旗帜其实是童子军们的“功勋旗”。

    这是王易由朱元璋的经历所想出的创意。朱元璋起兵时,身携一长一短两支长枪。他这两支枪攒竹为竿,涂黑漆,悬黑旗、黑缨。他的黑旗上曾留下五处矢洞,枪杆上留下三处刃痕,每战歇后,他便向将卒们展示旗帜上损洞,而士兵们也踊跃显示自己枪旗上的破痕。故每战,军中万面损破黑旗猎猎作响之时,“士争奋,辄敌大溃。”

    这面旗帜可以保留到在扬州建立根据地的时候。在那个投入建设的时期,兴许长矛早已折断,但仍可以将这面承载着战争记忆的物品保留下来,作为纪念品。

    这也是提高部队凝聚力,铸炼军魂的一个手段。

    王易叫住了那辆小车,行了一礼:“我见几位先生颇有雅量,何不暂停一下脚步,在我这陋账里留一留?”

    那年轻人仔细端详了王易,笑道:“足下莫非就是王子云?”

    王易恭敬道:“正是。”

    那年轻人连忙从那车中走下来,也向着王易恭敬回了一礼,“在下颍川颍阴人荀彧,字文若,和几位友人应皇甫将军之邀,正要去濮阳,只能谢了足下的美意。”

    从车里下来两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他们没有自报家门,只是作揖而已。

    王易可谓万般惊讶,谁想得到能与“王佐之才”荀彧在这相见!荀彧的父亲荀绲为济南相,但畏惮宦官,于是为荀彧娶了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但荀彧因为少有才名,因此免于世人讥议。这足见他的学识之深,名气之大了。而与他交游的必也是鸿儒名士。

    王易名气虽大,但仔细推敲一下,便知都是在战场上取得的,了不起博一个勇敢的名声,但在浮华名士眼里,恐怕也就是只个武夫。荀彧那两个友人并没有将王易放在眼里,从他们用嘲讽的语气和徐盛说话便能看出来了。

    那荀彧见王易不再多说,便和他的朋友上了车。

    “还是皇甫大人的事情要紧,先生去吧。”王易至始至尾恭恭敬敬。

    小车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徐盛刚才吃了瘪,正对这几人忿忿不平,而乐进等人也无法理解王易为什么会那么恭敬。

    乐进走上前来说道:“主公,那荀彧的友人态度倨傲,不识礼数,为何还要这么恭敬地向他们行礼?”

    王易道:“南阳何颙乃当世名士,他以善于识人而知名,当他看见刚才那位荀彧的时候,惊异地说他是‘王佐之才’。我敬的是荀彧,而非他身边的阿猫阿狗。”

    这年头不能忽略士人的清谈之风,但也不能太把士人之间的评议当回事。互相评议一旦成了风气,就不可避免催生了党群。士人互相吹捧,自我标榜,个个浮华浪荡以成纨绔子弟,将明章以来的治学之风抛得一干二净。譬如后来弥衡说当时之世,“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他还和孔融互相吹捧。弥衡说孔融是“仲尼不死”,孔融说弥衡是“颜回复生。”已经狂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王易见乐进面色稍霁,说道:“我们明天启程去濮阳。既然皇甫嵩在濮阳,那么卜己应该被围在那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