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自己的地盘,刘氓对安娜的到来还是感到不安。如果她以女王身份前来,那是国事访问,大家至多会对她犹太人身份感到些别扭。这一身便装孤身来访算个什么事,当他身边这些宫妃、侍从都是瞎子?已经有不少人对犹太人大举迁徙感到不满,如果身边有谁嘴快,他支持犹太人立国的罪名就坐实了。
安娜像是不以为意,脱下披风交给不知所措的佩特拉,然后浅浅笑着在不远处坐下,看一会这东罗马皇帝温暖家宴场景,这才轻声说:“我的陛下,怎么,不希望你的侍女,以色列的安娜前来?”
刘氓更囧。这下好,艾格尼丝几个估计还不认识她,这话算是完全曝光,掩饰的机会也没了。巴拉无动于衷,伊莎贝拉略感惊讶,艾格尼丝则从容起身见礼,很自然的带着伊莎贝拉离去。
刘氓感到别扭,很大原因是之前的惭愧和对安娜别样彪悍的回忆。事已至此,很快也就安然,挠挠头说:“怎么不通知一声,你看…”
“侍女服侍自己的主人还需要通知么?我的陛下,难道你嫌弃我是犹太人?”
又是这招…,刘氓完全无语,那还能应对。扭脸一看,佩特拉又是好奇又是想笑,唯独没显出厌恶,心里畅快不少。再想想,反正山高水深皇帝远,也就撇去别扭,想想说:“我们的女王,你现在可是一国之主,任何人都要给予足够的尊敬。”
他自己向来行事不羁,但对别人的严肃还是比较维护,哪怕是自己那些王侯级别的情妇。他对安娜不能说非常熟悉,话语和想法也就显得刻板。
安娜似乎能体会到这一点,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陛下,我是你的侍女,这一点我的国民都认可,跟我女王的身份,你皇帝的身份都没有关系。当然,如果陛下不认可我的身份,我会遵从你的意愿。”
话说到这份上,他哪还敢争辩,讪讪端起酒杯抿一口,这才发觉杯子是空的。安娜摇着头笑笑,起身过来,亲切的取过酒杯,给他斟满酒,随后,突然在他身边跪下,双手捧杯献给他。他吓了一跳,半天才明白她这举动的含义。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所做的需要感谢,更不喜欢这形式,想也不想,赌气转到一边。
佩特拉也觉得尴尬,想做些什么,却无所适从,巴拉眼里显出些别样意味,但一直保持平静。
等了顷刻,像是仅仅确定自己这么做了,安娜很自然的起身放下酒杯,然后退回原处,低声说:“陛下,您认为很平常的事,对我们来说意义严峻。我知道你会不高兴,但还是要这么做。但希望你承认我侍女的身份,不要因而怨怪。”
这女人哪根筋不对,神神道道的。安娜这举动明显让两人并不自然的关系愈加疏远,他只是略点点头,间接问:“你这次来就是为这件事?”
见他恼了,安娜又是一变,笑盈盈在他身边坐下,随便用他的刀叉吃了几样,突然问:“陛下,你为何确定我们的国名为以色列?”
“那还能叫什么?”刘氓将别扭进行到底。
“是啊,除了陛下,谁还会在意我们的历史,哪怕是那些神学家…”他的无知明显碰巧对题,安娜目光闪烁顷刻,不再纠缠这问题,想了顷刻,握住他的手说:“陛下,你必须重视那三千前往基辅的金帐汗国骑兵。”
安娜这话题转的太突然,愣了顷刻,他才下意识问:“为什么?”
“陛下应该能看出来,这只军队的目的就在于破坏,并不在意自己的结局。如果有机会,他们可能继续向莫斯科大公国纵深前进,完全搅乱后方。”
“莫斯科大公国预备兵力足以消灭这支骑兵,为确保万无一失,佩列斯拉夫尔公爵已经回防基辅。再说,目前这支骑兵已经进入立陶宛领地,波兰在日托米尔和文尼察都驻有重兵,处理他们可能会更容易。”
军事上,刘氓有足够的判断,心里不安的只是突然,或他没预料到的元帝国士兵出现。他对前世蒙古帝国那段历史有所了解,无论攻灭宋国,还是打遍天下,蒙古人主要依靠的就是这些所谓汉人的聪明才智,蒙古骑兵本身的战斗力在度过投机阶段根本就不值一提,跟无数次胡人入主中原没什么不同。现在要说不一样,那就是,东方那国度分化出来的,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很可能会背元帝国用以全力对付自己。
安娜不可能跟他想到一块,但同样陷入沉思,让餐桌陷入古怪的沉闷气氛。见他神情恍惚,安娜显出些歉意,然后撒娇似地凑到他身上索取怜爱。这举动更是突然,他既尴尬,又无可奈何,但烦扰的思绪倒是被打断。
安娜有些热情,有些霸道,有些欲与还拒的羞涩,还有些调皮的古怪。他最初的别扭很快被意乱情迷替代,哪还在乎时间和场合,稀里糊涂半天才察觉两人已来到卧室。
只能用池畔女妖来描述了。清醒顷刻,愣愣看着跪坐一旁,眼中满是安然笑意和期待的安娜,看着她愈发美好的身体,刘氓完全痴呆,仿佛又回到布拉格那座寒酸的马廊。安娜似乎也是如此,同样张开双臂让他尽情欣赏一会,这才主动伏在他身上,尽情体味甜**。
欢爱远比第一次酣畅,柔情中的渴望也更热烈。但安娜这时间选择的明显不合适,正当他忘记一切,佩特拉尴尬的声音却在门外响起,明显有重要事务。
刘氓一阵恼火,安娜却比他反应快,而且反应的极其嚣张,略微一怔,只是随便用被子遮掩一下,就没事人似的招待佩特拉进来。这简陋小卧室可没皇城寝宫那么多屏蔽,他尴尬到极点,却也在安娜的嚣张中冒出些异样感觉。
“陛下,斯蒂芬…,啊…,克罗地亚女公爵从基希纳乌发来消息。嗯…,原本要去别尔哥罗德等候陛下,但波兰女国王赶到文尼察巡视,要前去会见…”
海德维格来文尼察干什么?御驾亲征么?那离基辅不远,现在可不太平。他一阵疑惑,可又觉得这事并不紧急,犯不着这档口汇报,弄得自己不上不下,气的想笑。而佩特拉明显没经历过这阵势,期期艾艾半天,才继续说:“女公爵还说,陛下要立即实行全面征集,除防备亚速海及北岸,要尽可能支援罗斯,要有随时出兵的准备。”
大让娜倒是头一次在军事上提出建议,他重视起来,可大让娜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出却搞不懂,一时愣在那里。安娜却平静的谢过佩特拉,等她离开,又伏在他身上紧紧搂住他,腻声说:“我可爱的陛下,你可没能满足安娜,是因为她是犹太人么?”
还提这事。刘氓真的恼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虽威风不再,还是狠狠的教训一顿。安娜咯咯笑半天,等他气馁,才凑在他耳边说:“我可爱的陛下,纯真的凯撒,你让我怎么爱你。”
刘氓虽被她这古怪和水与火,**糖与丝缎的美好弄得神魂颠倒,还是听出这话另有深意,回过神又恨又爱的看着她。
果然,安娜又调皮的吻他一下,神色略沉,认真地说:“陛下,你从进军意大利开始,几乎是战无不胜,也许正是因而,你很少考虑战场以外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忙着东欧战事,女公爵也习惯性不用这些事打搅你,可这次情况不同。”
思考顷刻,安娜继续说:“金帐汗国与你之前的敌人完全不同,不仅有可怕的军队,在玩弄策略方面也不比法兰西差。他们在罗斯人中安插许多间谍,还利用商人暗自与各国联络,试探一切反对你,惧怕你,或者说能够为他们利用的人和势力。波兰女国王之所以前来文尼察,是因为立陶宛公爵。这位公爵并不安分,追求女国王未果,就开始暗中积蓄自己的实力,也许没信心谋取王位,解除两国联合的企图还是很明显。金帐汗国进军后不久,他就开始阻挠波兰对罗斯人的支援,最近发展到公然截留波兰支援的物资…”
说了半天,见刘氓神色凝重,安娜又缓和口气说:“当然,在我们这位欧洲最伟大皇帝的光辉下,魏陶德不可能折腾多大风浪。可他以往都是遮遮掩掩,至多跟瑞典等国联络,现在如此大胆,明显找到新的依靠,而且这依靠近期会有大的举动。我个人觉得,金帐汗国派出这三千骑兵另有目的。”
刘氓清楚自己考虑事情往往非常全面,当然不敢发表什么看法。安娜也不像是要征求什么意见,把玩一会他的山羊胡子,又呵口气,继续说:“我个人为,金帐汗国既是为了打乱罗斯人防御,制造混乱,也是为了策应魏陶德。女国王在两国得到普遍拥护,又在王位承继权上作出许诺,允许王国贵族在她之后自行推举家族成员承继王位,安定了人心,魏陶德难以得到多数贵族支持。但敌人打到境内,他自然有理由以公国为重,反对女国王支援罗斯的政策,并趁机控制军队,排除异己…”
都比我考虑的周全。既然让自己准备开战,那大让娜应该是有足够的考量,也有应对措施。能够说已经习惯,刘氓并不感惭愧,反而觉得幸运。见安娜又想得出神,将脸埋在她胸口贪婪的享受一会,惬意地说:“你们才是真正的女皇,我只是依附于你们裙下的傻蛋士兵。”
“那你可要好好爱我们,放开心胸,不要因为别扭而迟疑拘束。皇帝无须完美,但必须是纽带,而你是我们唯一的皇帝,也是欧洲唯一的皇帝。爱我们是你的责任,得到你的爱是我们的幸运,哪怕一天也是幸福,而且会给无数人带来幸福。前提是,你必须快乐。那样,我们也会快乐…”
刘氓对安娜这劝解或期盼不置可否,但也猜出,安娜这奇异的举动明显另有目的,也不在乎影响,以至,似乎是希望成为西面宫廷流言的一个话头。
真的不必在乎么?他不知道。而且,他对,对东面的危机感更强烈。正如他之前忧愁的,如此长战线上搞出如此多举动,金帐汗国和元帝国那些人在策略方面远不是他所能比拟,那下一步还会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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