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床上就这么静静躺着,阳光暖洋洋的撒在身上。我面带着微笑回忆我和兰子的那些纯真时光。想来想去,脑子里最新鲜的还是兰子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庞。那张脸生动无比,会因为吃不到一串糖葫芦而撅起嘴巴,会因为一个漂亮的发夹而欣喜尖叫,会因为我偷偷的亲她而脸红羞涩。还有她头发上和嘴唇上的新鲜的栀子花的味道。
兰子来看我的时候,我还躺在医院病床上沉浸在回忆的美好中。兰子推门进来的时候,阳光撒在她的脸上,使我产生了一种昔日从来的错觉。
我看着兰子那清丽如昔的脸庞,喉咙忽然一阵哽咽,叫了一声兰子,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兰子手里捧着一束花,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宁静,然后对我浅浅一笑,转过身去对着门外招了招手,说你进来吧。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个子不算太高,但看上去很结实。一张脸如刀削一样棱角分明,眼睛不大,眼角细微的皱纹说明他并不年轻。但双眼中显得格外的睿智。那种成熟男人的风度使得身旁的兰子格外的娇柔可人。
兰子挽着他的胳膊,对我小声说,这是我的男朋友萧然。
我脸色惨白,眼睛死死盯着兰子的脸。兰子从头到尾没有和我的眼神对视。
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脸上做出平静的神色,对这萧然伸出手说,你好。
萧然笑得非常自然,和我握了握手,然后站在兰子身边。握掏出香烟递给他,他对我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说对不起,我从不抽烟。
我忽然想起从前兰子无数次的或真或假的要求我戒烟,当时我从来没有什么感觉。
萧然笑得彬彬有礼对我说,兰子告诉我你是因为救她才掉河里的,所以我想我无论如何都要来谢谢你。
我面色木然,如梦游一样随口说不用谢,我没事。
萧然笑得更亲切了,好像中央领导视察贫民区的那种亲切,对我说,我听兰子说你现在在家赋闲,以前是做文字工作的。我公司里正好缺一个文字策划,你要是暂时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来我公司帮我。
听了这话我忽然一阵揪心,心里酸得好像泡了醋坛子一样,而且还是镇江陈醋。我转过脸看着兰子,心里说兰子你故意带着他来就是对我说这些话的么?
兰子低着头不看我,我心里忽然一阵怒气上撞,转头对着萧然冷冷说,你知道我和兰子的关系吧?萧然点了点头。我语速有些急促,继续说,我救兰子是我愿意的,是我和她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也永不着你来对我还人情。
萧然冷冷看着我说完,只是轻轻拉过兰子的手,说,我也没打算感谢你什么,就是不希望你因为这而心里还存什么念头,我不想让兰子欠你什么。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帮她还给你。
听了这话我忽然心都凉了。我看着兰子,艰难的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兰子是你的主意么?在你心里我陈阳就是那种人么?
萧然拦在兰子身前,说不管是谁的主意,我希望你以后……
我眼睛一瞪,对他吼道你他妈闭嘴,滚一边待着去!我在问兰子话!
萧然脸上露出不屑的微笑,说你着急什么?何必出口伤人?
兰子抬起头一脸平静的对我说,陈阳你醒醒吧,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
我心里忽然堵得难受,喉咙里一阵的哽咽,我死死咬住牙不敢开口,怕一张口就会哭出来。我静静看着兰子,然后把床头的钱包掏了出来,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兰子的照片,照片中兰子笑得灿烂的不行,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的杂质,就像冬天里的第一场雪。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钢笔字:我爱兰子,兰子爱我。
前半句是我写的,后半句是兰子写的。
我把照片递给兰子,特沉稳的说,你拿走吧,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
我的手忽然有些颤抖。那张照片后面的字是兰子和我一起写上去的。当时我们为了买一只正牌的派克钢笔写这行字花去了两个人身上的所有的钱。我们坚持买一只真正的派克钢笔而坚决不用仿制品,因为我们坚持我们的爱情是烈火真金的,掺不得一丝的虚假。
看着这张照片,兰子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神情也有些难过。她接过照片,然后抬起头对我平静的说,陈阳,你必须改变你自己了,你总是生活在梦想中。我是欠你的,但我并不觉得我对不起你。
这句话就像一个锤子,狠狠砸在我心里,我一下瘫软在床上。我忽然觉得浑身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整个人整个心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我挥挥手说兰子你们走吧,我求求你赶紧走吧。
微微从门口走了进来,静静看着兰子和萧然,然后一脸从容的说,你们走吧。兰子你想说的也说了想做的也做了,你还想要陈阳疼成什么样呢?
兰子拉着萧然走了出去,在门口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一束毫无留恋的目光,平静安详,仅仅是出于礼貌或者别的什么情绪投过来的一束眼神,空洞并且若无其事。
微微笑着看着我,说陈阳你要么就起来和我出去喝酒,要么就躺下去睡觉,别一副牙疼的样子,看着我也心里填堵。
靠,难道我就不能难受么?有你这种朋友么?我身上还带着病你就怂恿我去借酒浇愁?
微微忍住笑,然后把香烟递给我,说,要不你再抽支烟,我再出去站会儿等你。
微微出去后房间里一下又安静了。
我忽然发觉原来那暖洋洋的阳光是那么刺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