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一大早，柳落雁放牛回来时，便见老妈在抹眼泪，显然是气的不轻。小鱼一张脸，已是涕泪纵横，断断续续地把来龙去脉说了。
原来柳落雁的奶奶还是找上了门，叫嚣了一番。把沈秀英骂的狗血淋头，没管教好女儿云云。若不是柳焱夏去通风报信，把正在桔园的柳燕飞喊回来，场面还不知该怎么收拾。
依着沈秀英的性子，真想与她干一架。婆婆怎么啦，婆婆就能欺负人了！
柳燕飞却是好说歹说，陪了笑脸把母老虎给送回去。
沈秀英气的够呛，骂他，“就知道偏袒你老娘！”
柳燕飞犯了个天下男人极为容易犯下的错误，他回话说，“她是我妈，我能打她骂她？”
这话把沈秀英给得罪了，当场发飙，“好呀，你妈是人，我们母女就不是人了？就任凭她欺负了？我又没让你打她骂她，你也别偏袒她！好，她是你娘，我就不是你什么人了？我不需要你偏袒我，但你多少该站在中立的位置，替我们娘儿几个说上句公道的话！”
就这样，两人吵上了。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医疗室，呕气着呢。早饭也没人管，柳沉鱼心急火燎的要赶去上学，又不敢多说。
柳落雁洗了手，见早饭已煮好，菜却是还未作准备。时间已来不及了，柳落雁装了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将昨天熬出来早已结冻的猪油挖了勺，又加了点酱油拌饭，顿时香气四溢这是柳落雁记忆中吃过最香的饭，猪油拌饭。
柳焱夏闻着味寻过来了，死缠烂打也要吃这猪油拌饭。柳落雁见父母也没心思做饭，便一人一碗猪油拌饭，随随便便对付了。
草草吃过早饭，柳沉鱼未带午饭，便匆匆上学去了。柳落雁一边收拾厨房，一边准备着炒两个青菜。
沈秀英拦了她，“算了，随便吃点。”便也同她们一般吃了这猪油拌饭。
“爸吃了没？”柳落雁很小心地问道。
沈秀英冷哼，“饿死他算了！”
柳落雁偷偷地也给柳燕飞扒拉了一大碗送去，偷偷地瞧着她爸黑如锅底的脸，放了碗就准备开溜。
“小雁......”柳燕飞喊住她。
“怎......呃，什么事？”柳落雁没来由有些心虚。
柳燕飞一脸严肃地瞪着她，“听说，你昨天骂了你爷爷？”
“我哪里敢骂他！”柳落雁冷笑，“怎么，我尊称他一声柳老师，或爷爷大人，倒是叫错了？”
柳燕飞才不信她的鬼话，只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小雁，他是你的亲爷爷。是长辈，你要尊敬他。”
别提这个，一提这亲爷爷她就火大！
“爸......”柳落雁鼻间冷哼，“你倒也会说他是我们的亲爷爷，可是他做的，倒像是我们的亲爷爷吗？对我们不闻不问，没点关心倒也无所谓。小鱼有没有说，昨天有人把她的饭给挤撒了，我们亲爱的爷爷打身边过，也只是当没看到一样，牵着他心爱的外孙去吃饭了。你说，这是什么狗屁爷爷！他想让我们尊敬，他做的事就要值得我们去尊敬！”
霹雳啪啦一通，柳燕飞鄂然，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沈秀英倚在门边，嘲讽道：“小孩子看得也比你通透。”
顿了顿，朝她招手笑道：“小雁，随妈走。”
柳落雁怕留下来被老爸修理，自然是扑了出去。
“不能走！”柳燕飞身形暴长，一转身拦在她们面前。
“怎么，要揍我们娘俩？”沈秀英护了柳落雁在怀，怒极反笑。
“秀儿......”柳燕飞盯着她，幽幽地叫道，“你们去哪？”
柳落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真是第一次见老爸如此深情地喊她妈。
沈秀英懒得理他，低头问道：“小雁，你说我们今天去哪玩？”
柳落雁眨巴着眼，一脸鬼马精灵，“妈，我们去逛街吧？玩累了再去找老外婆，咱想回家就回，不回就不回！”
“哎，这个好！”沈秀英抚掌大笑，“等妈去换身衣服，你要不要换？”
“柳落雁！”柳燕飞咬牙切齿，死命地瞪着她。
柳落雁挑衅地回瞪他，她可是不怕，大不了挨顿打。哼，这样愚孝的老爸，她不喜欢！一定要治治，否则她家的女人不得一辈子受欺压！
“妈！”柳焱夏扑了上来，“带我一起去。”
“去去去，柳家的男人，都靠边站去！”沈秀英把儿子也迁怒其中。
“我不是男人！”柳焱夏扁着嘴，两眼泪汪汪。
“噗......”柳落雁喷血，什么叫他不是男人？
“柳焱夏！”柳燕飞额际青筋暴起，“是个男人就要有骨气！”
柳焱夏抱着他妈的大腿不肯撒手，嚷嚷道：“我不管，我还是个小孩子！我要去，我不是个男人！”
饶是沈秀英，脸也绿了，为了避免他再次重申他不是男人，只有答应带他一块去了。沈秀英一手牵一个，一脸得意洋洋。哼，老婆子，你给我不自在，我就给你儿子不自在！
柳燕飞果然受不了这阵势，转身堵了门。
柳落雁一脸的深沉，小大人般叹息道：“爸，你就放了我们吧？既然在这柳家一直受欺负，您还不如放过我们，让妈领着我们姐弟几人奔更好的前程去。”
“柳落雁，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柳燕飞气急败坏，恨不得把她皮给扒了。
沈秀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女儿瞎闹去，正好给她出一口郁闷长久的恶气。
“爸，您这话可是说错了。”柳落雁躲在她妈背后探出个头来，“奶奶来欺负我们，你都不给我们撑腰，你才是吃里扒外？”
“算了......”她继续愁眉苦脸地叹气，“找个后爸估计都不用受这气。”
“你这丫头！”柳燕飞扑过来就要给她好看。
“你干嘛！”沈秀英一把护住柳落雁，“女儿说错了吗？”
“你们出去玩！”柳燕飞似拎小鸡般把两小家伙拎出去，反身锁了门。
“妈.......”柳焱夏扑上去捶门。
柳落雁一把抱开他，微微笑道：“随他们去折腾吧。”在她眼里，父母其实就是跟她一般大。
果真，转身之际，只听得隔着门响起她爸哀怨的声音，“秀儿，我错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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