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迤逦的队伍消失在远方,立在城楼上的刘备忽地长叹一声,道:“不能得此人,乃备终身之憾。”关羽张飞二人立在身后,闻言只是默然无语。
且说秦琼领军北上返回北海,由于带着数千百姓,这一路上餐风饮露那个辛苦就甭提了。好在刘备为人确实不错,尤其是对待百姓那是确实的好,这粮米给的非常充足,就连雨具什么的准备的也是很充足。当然,这一切都因为徐州富庶,要是那些个穷地方,肯定也拿不出这么多物资。至于开阳城中的府库,当然是被秦琼当成战利品带走了,毕竟出征一场,总要有些东西犒赏士卒吧。当然,自始至终刘备对此也是视而不见的,或者说是以为理所应当的。而途中遇到的一些个小城小邑,也能充当个歇脚的地方。
总之,从开阳到北海,这段不算长的路程,秦琼这队人马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整整一个九月就这么过去了。到达北海的时候,也就十月中旬了。自然而然的,这天气也已经凉下来了。好在王修等人早已接到消息,尽快地将这些个百姓安置下去,分与粮米,屋舍,反正乱世时候的无主之地很多,也没什么人前来索要。至于孔融,自然是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用他的话说,武有秦琼,文有王修,北海无忧矣。
百姓安置完毕,军士回归军寨,蓦然间,秦琼发现自己似乎无事可做。城防巡逻,有武安国。军阵训练有霍云管亥,辎重后勤有王修等人协调,自己这个北海校尉只需要每天立在点将台上观看军阵演练,或是坐在大帐之中看看一般的军务。这种情况,让秦琼恍然间又回到了自己另一世病退时候的生活。不,比那种生活稍微那么忙碌些,可也没忙到哪儿去。左思右想之下,秦琼心中有了计议,当下便去寻着王修,与其一起去见孔融。
来至孔融府上,却被告知,太守宿醉未醒,不能见客。秦琼无奈,与王修回转,至衙门,坐下。秦琼便道:“叔治,某为北海校尉,掌缉拿盗匪之任,今欲在境内巡查,一则打击盗匪,二则惩治不法。然孔太守未醒,不能请告。如此,怎生是好?”
王修亦是有些苦恼地摇摇头,苦笑道:“叔宝,文举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这样吧,反正北海有管亥霍云武安国留守,君且去巡视便是。待得文举醒来,吾与他说一声便是了。”
秦琼一想也是,反正孔融向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告诉他他应该也会答应的,反正他平时也不怎么管事的。于是,就这么说定了,秦琼便叫上了衙门的一些官差,又从军队里挑选了些军士跟随。那陈二狗,张大壮正在此列,一行五十余人,便开始巡视北海全境。
兖州鄄城府衙中,曹操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的书信。信件很短,是袁绍写来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孟德啊,听说你和吕布打的你死我活的,连兖州也丢失了,只剩下鄄城,范县,东阿了,不如你就来投奔我吧。谁叫咱俩是发小呢,而且同是西园八校尉,同在大将军何进手下共事,十八路诸侯讨董时候同为正副盟主,这交情,没的说了。你把家小都搬到邺城来吧,这冀州钱粮丰足,邺城又是大城市,可比你兖州的那三个小县城强多了。你放心,咱俩这关系,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你啊。
将手中的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曹操眯着眼一扫帐下文臣武将,缓缓道:“本初来信,要我前往河北冀州,舍弃这兖州之地。吕布英勇无敌,兼有陈宫为谋士,急切之间难以图之。吾有意应邀前往邺城,那里钱粮丰足,得了补给,再回来与吕布决一雌雄。诸君以为如何啊?”
话音方落,就听得一声怒喝:“决计不可。”众人看去,却是寿张令程昱。只见其圆睁双眼,霍然起身道:“主公之根本在于兖州。今如若丢了兖州而去投袁绍,是为丢弃立身之地矣。且袁氏四世三公,更兼得河北诸雄相助。主公若去,实为寄人篱下矣。到那时,别说回来攻打吕布,欲要统军恐亦是难矣。且举家迁往邺城,说是可以得享安宁,实则为人质矣。到那时,主公之一举一动,尽收袁绍眼底。便是主公一家生死,亦是在袁绍反手之间矣。”
“这,”曹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确实是想到袁绍可能会架空自己之类的,只是没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再仔细想想,越想越觉得程昱这些话有道理。是啊,做人家的手下,尤其是袁绍的手下,自己能受的了么?袁绍能受的了么?更何况当日自己追击董卓失败,那句愤懑之下,怒斥帐中诸侯的‘竖子不足与谋’,会不会直到今天还有影响?若是异日袁绍提起,说出竖子不足与谋的人居然是那个竖子的手下,那自己这张脸还要不要了。一想到此处,曹操狠狠地咬了咬牙根,道:“仲德所言甚是。是吾思虑不周。”眼睛又一瞥在座诸人,缓缓道:“只是如今蝗灾忽起,无有粮草,怎生是好?”
“可挥军西进,攻打陈留黄巾余党,使军就食颍川、汝南,一则可得粮草金帛,二则可告慰朝廷,安抚百姓,如此一举两得,顺天应人之事,不可不做。”荀彧在一边缓缓开口道。
“此计甚妙。”曹操抚掌笑道,当下便分派下去,准备进攻陈留郡。
分派完毕,就见得夏侯渊自外面匆匆而来,来至堂中,拱手道:“主公,方才得到细作消息,秦琼领军攻下泰山四寇的开阳城,并斩杀了昌豨,重创了孙观。孙观孙康吴敦尹礼已然归属陶谦了,而开阳城也被秦琼送给刘备了。”
“哦?”曹操一愣,忙道:“叔宝不曾投靠刘备吧?”
“未曾,吾听细作道,叔宝感念孔融知遇之恩,回北海去了。”夏侯渊缓缓道。
“如此便好。”曹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秦琼此人文武双全,乃是大将之才。吾只恨不能早日将其揽入帐下。”抬眼扫扫众人有些奇怪地眼神,曹操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了,当下打个哈哈,遮了过去。
初冬时分,徐州城上空笼罩着一层阴云。陶谦陶恭祖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但是这接班人,还是没选好啊。陶谦不是没儿子,而是两个儿子。一个叫陶商,一个叫陶应。只是这两个人都是有些老实过头了,实在不是干大事的料。说白了,只能享享太平福。是故,陶谦也没有将徐州交给他们的想法。当然,即便他有这个想法,也肯定是实现不了的。要知道,徐州可是有两大豪强啊,糜家,陈家,更何况把持兵权的许耽、曹豹都是徐州本地人,他们决计不可能让陶谦将徐州交到这样的人手里。至于孙观等人,他们是刚来的,暂时还没什么势力呢。不过,以他们的性格,会服陶谦的儿子么?
至于向朝廷请示,拜托,天子还在长安呆着呢。而且,朝廷宣布的刺史有用没用还不是要看这些地方豪强的脸色。再想想前番曹操攻打徐州造下的杀孽吧,若是让懦弱无用之人当了州牧,那还不是曹操口中的一盘菜?因此,这州牧人选几乎已然圈定了。
“非刘玄德不能安徐州。”这是陈登,糜竺,陶谦商议许久才得出来的结论。
刘备被请到徐州的时候,夜色已然很深了。兄弟三人急急忙忙往衙门赶去,心头都是沉甸甸的。陶谦的生死不仅关系到徐州的前途,亦是关系到他们兄弟这支客军的前途,怎能不牵肠挂肚呢?
来至陶谦病榻前,听陈登讲完决议,刘备大惊:“备不过平原相而已,如何敢当此重任?且使君自有子,可使其为州牧,备愿辅助。”
陈登闻言,眉头一皱,对刘备说:“今汉室陵迟,海内倾覆,立功立事,在於今日。彼州殷富,户口百万,欲屈使君抚临州事。切勿推辞。”
“不可,决计不可,备焉能作此乘人之危之事?”刘备摇着头还是拒绝。
“明公且听吾言。得徐州,则可得步骑十万,上可以匡主济民,成五霸之业,下可以割地守境,书功於竹帛。徐州百姓军民皆属意明公。勿要推辞了。”陈登皱皱眉,又道。
“不可,此事不可为。”刘备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玄德,徐州就拜托你了。”此时,陶谦那沙哑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说完这句话,便头一歪,眼一闭,英魂渺渺了。临死之时,尤然以手指心。表示自己是真心邀请。
“此乃陶刺史遗愿,明公切勿推辞啊。”糜竺也凑上来,急急道。
“这,”刘备依然还是犹豫不决的,只是这时候却又想起了当日秦琼与他说的那些话。
“大哥,你就答应了吧。”关羽张飞亦是齐齐上来劝导。
“这,”刘备还想推辞,眼前忽地浮现了秦琼那恳切的眼神,当下不由道:“备威望不够,如何能做的徐州牧?”
“明公无忧,吾这便修书与袁绍,请其上书朝廷,表明公为徐州牧。如何?”陈登见刘备松口了,心中大喜,又听得刘备的担心,哪里有半点迟疑,立马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至于能不能说服袁绍,哼哼,那以后再说吧。
“如此,吾刘备,愿代为徐州牧。”刘备听得陈登如此说,当下便下定了决心。眼睛也自然而然地看向了糜竺手中托着的玺盒。糜竺见状,急忙双手奉上。刘备郑重接过。徐州,便在这一接一递之间,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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