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必赏、过必罚,则军纪分明,其后才能攻必克、守必成,兵锋所指,天下无敌。
同时一个最严格的要求可以成就一支军队,松懈的军纪则会葬送一支军队,不管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真理。
如果说以前的卧牛山还是一群山贼的贼窝,那么从裴诚提出建设一支正规的军队开始,他就已经成贼窝向军旅转变了。
经过他们四人的研究,以大汉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为基础,裴诚更参考了现代八路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确定要将军纪以明文的形式告知所有操练的士兵。其中尤其注重了军队的指挥、与百姓的相处、一切战斗缴获的分配等问题。务必要时所有的士兵明白每一条军纪的约束力和战斗力。
他们这一番商量一直到了太阳落山时候,方才初步确定三大类、九小类的赏罚规定。看着自己手中的成果,裴诚伸伸懒腰,眯着眼睛望着卧牛山中的余晖,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虽然自己遇到了料想中最糟糕的状况,可是有自己等人的努力,相信必能使这三千士兵脱胎换骨,纵然不能成为日后纵横天下的私人军团,至少也能使他们在乱世之中保全性命的根本所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兵器和盔甲是裴诚最关心的两项,无奈正逢乱世,各方诸侯尚且不能得到全部的兵器、盔甲,他裴诚纵然有百般本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这些东西是现在有钱都买不到的军械。至于粮食……相对来说还是容易一些。
还是先将大家的身体锻炼出来吧,其他的日后再说。裴诚轻轻叹了口气,尽管他现在心头有千万想法,事情却只能一项一项去完成,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啊。
抛开心头的千头万绪,裴诚揉揉肩头,山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本来在操练的士兵也纷纷四散开来,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裴诚等人处于山顶,只大概的看到百十人左右驾了十来辆牛车,从山下的马道赶上来。
四人都是觉得古怪之极,将初步拟好的军纪随身带了,以便于随时修改,一齐往山腰间的操练场行去。
这里平日的操练都是由廖化负责,众人看到他,都是颇为敬畏,本来围在牛车走周围的众人都四散了开来,顿时安静了下来,空出一片空地。
廖化目光一转,落到一人身上,沉声问道:“杜远,你不领着训练,为何还要打扰别人操练?”
杜远?这名字好生熟悉,似乎在《三国演义》中见过,难道也是一号人物?
所谓有得必有失,裴诚前世是个三国迷,一部《三国演义》不知读了多少遍,虽说不至于倒背如流,却也极为熟悉。自从占据了裴元绍的身体后,他的力气倒是倍增,以前的记忆却变得有些模糊,或许大的事件还能记起大概方向,具体到某个人物上的时候,却常常似曾相识、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裴诚心中默念半晌,仍未想出这人的来历。目光也随之落到眼前这位三十来岁、青盔青甲的大汉身上。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卧牛山上的士兵盔甲缺少极为严重,这人竟然能有一身完好的盔甲不说,一柄大刀也颇为壮观。此时被横插在腰间,甚是养眼。
听到廖化问起,杜远哈哈一笑,向管亥等人走来,拍拍众人的肩头,似乎和众人也极为熟悉。呵呵笑道:“元俭怎的忘记了?今日轮我老杜巡哨。想到几位兄弟今日归寨,老杜我心想山中缺少酒肉,不如下山且去看看,若能寻着有什么收获,也算是给几位兄弟接风洗尘了。不想刚好有一对商旅从山下经过,竟让我老杜碰了正着,几位兄弟运气不差啊!”他说着一挥手,百余手下簇拥车仗、马匹、兵甲、酒肉,一起推到了众人跟前。
刚才引起众人乱纷纷的便是这些东西了,裴诚初略一看,足足有十多车的东西,虽然远不如他从长安城的来的一车珠宝,却也价值不菲,看来杜远抢的可不是一般的商旅啊。不禁皱起眉头,沉吟道:“如此多的商品,为何没有商队护卫将士随行?杜远你可伤了手下?”
须知这等乱世,若是没有一定的实力,也难置办这许多商品。既然有这样的实力,就该不缺护卫的手下,杜远不过区区百多人,也没见如何伤着手下,此事甚是古怪。
杜远得意的笑道:“这个什么狗屁的商队,倒是也有几人护卫,不过被老杜我杀了几人,其他的都跑得不见踪影了。”
裴诚越发觉得事情有古怪,想了想问道:“那么这个商队的负责人呢?”看到杜远不解的模样,他解释道:“就是商队的头领。”
杜远想了想,摇头道:“谁管这许多事情?”他着手下将一干擒来的商队护卫都推到前边来,足足有三十来人。这些人身上都被麻绳五花大绑,正不住的挣扎。杜远冷冷道:“你们当中谁是负责……负责的那个头领?”
听到杜远的询问,这十来人对杜远都是个个怒目相视,但仍人人紧抿着嘴,没有说话,眼中满是鄙夷之色,这让裴诚看了甚是奇怪。
换着其他人,性命都悬于他人之手,难道还要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么?
杜远没想到竟然没有人承认,怒哼一声,打出手势,守在俘虏后的一名手下一脚撑在其中一人的背脊,那人由于手足均被缚连在一起,立即跄踉前跌,滚倒地上。
杜远上前一步,用脚挑得那人仰躺在地面上,‘锵!’的一声拔出腰间大刀,架在他的肩头,在他脖子上来回拖动着喝道:“最后的机会,谁是你们的头领?”
那人仍不肯屈服,‘呸!’的一声,露出不屑神色。轻蔑道:“黄巾余孽,罪该万死……”
杜远冷笑一声,大刀猛挥,那人肩头顿时血流如注,闷哼一声,眼中仍是不屑的神色,倒没有再嘴硬。
“好贼子,你竟敢……”俘虏中一人见到杜远伤人,顿时面色一变。移前少许,冷然道:“我就是负责商队的头领,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吧,不必为难其他人。”
此人莫约四十上下,一身衣着也颇为讲究。刚才杜远挥刀伤人之时,他表现的颇为愤慨,眼见那人没有性命之忧,又恢复了一副恬然的模样,看样子不是普通人家才能有的修养,当是见惯了生死,才能将心态保持得如此平淡,叫裴诚看了暗暗称奇。
杜远若无其事地在那人身上抹拭刀刃血渍,才让人把他拖往一旁。冷冷道:“呢若是不肯实话实说,他还是会死。”
那中年人知道杜远所说不假,如果得不到有效包扎的话,血流多了必死无疑。他盯着杜远看了半晌,忽然变得有些泄气,不复之前的气度,叹息道:“好,你们有什么话就问吧。”
“甄爷,不可……”被伤之人不顾肩头出血流如注,挣扎着叫道:“他们都是一伙的,甄爷切不可因为小人而……”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姓甄的中年人打断那人的言语,神色复杂的看着杜远,忽然说道:“现在你们可以为他止血了吧?”
裴诚一直都在冷眼旁观,本来他对这杜远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时见他用如此手段逼供,也不禁暗赞此人并非莽夫一个,还是有几分心机的。而他一言不合便将那人砍成重伤,都是让他有几分吃惊。待看到管亥等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一声叹息:看来自己还是做不到如他们一般的视人命如无物,毕竟自己和他们整整相差了数千年的历史文化,岂是短短数月时间就可消核的?
虽说在这混乱的时代,对武士来说杀人也绝非甚么大事,可是杜远那种在伤人前后都漫不经意的态度,却对敌我均带来很大的震撼。
在这弱肉强食的战争年代,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虽然裴诚不赞同这个世界的有些规则,却只能尝试着去理解,他还没哟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推翻一切。
杜远哈哈大笑道:“杜某看你这手下倒也强健得很,等你说完了,再救他也不迟。”他一指身旁的十几车货物,冷笑道:“说罢,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有这许多军械随身?”
中年人看了杜远一眼,冷哼一声,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知贵山头的当家的是谁?阁下只怕还不是能做主之人吧?嘿嘿,河北甄家甄述求见。”说罢双手一铮,似乎要整理衣裳,才发现自己双手被负。
他目光随之在四周众人身上一转,最后落到裴诚身上,似乎认定了裴诚便是卧牛山的山寨头领,嘿嘿说道:“甄述眼拙,可不认得阁下。不知阁下可否先救我的手下,难道还怕走了甄述不成?”
杜远一声冷笑,转眼看着裴诚笑道:“裴元绍,这家伙将你认成了山寨之主,真是好笑……”他干干笑了几声,不想却见到管亥、周仓等都是一副默然的样子,顿时心中一沉,诧异道:“你们这是……”忽然觉得自己离开山寨这一会儿,似乎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裴诚欣赏的看了甄述一眼,向左右说道:“给他的手下止血。”然后才淡然道:“河北甄家?你们是袁绍的亲家?”
杜远本来要阻止裴诚,待听到‘袁绍’二字,顿时一惊,大声叫道:“袁绍?难道是那个占据四州之地、天下间最大的诸侯袁绍袁本初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