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几头被摁压在地上,犹自扭动不已的畜生,漠云又好气又好笑。他竟然用几头野猪作为“疑兵”,羁绊了自己五千精锐的骑兵,看似儿戏一般荒唐的小把戏竟然取得了效果。
“元帅快看,敌军分兵了。”阿史那漠云闻言看去,只见近三千的神策军护送着百姓离开了,一千左右的士兵满带箭矢立于山上,隐隐的阻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刚刚为了救人而身被一箭的六皇子华翼。距得远了,看不清彼此的面目,只觉得是一个不算英俊的文弱的青年人。
他竟然自己留下来了,难道是有什么诡计吗?或者说他想凭借这千余人将五千狼骑阻挡在此处?哼!狂妄!漠云微微点头示意一下。五千狼骑徐徐逼近。队伍整齐,虽然应为路窄只容三人并骑,但是那如山岳一般的气势仍然惊人。一员突厥将佐排众而出,“大突厥毗伽可汗座下征东大元帅要求和华翼将军对话。”
一听说对方领兵的将军竟然是突厥的大元帅,神策军的兵士都有些震动和惊惶。见突厥的统帅竟然是个娇美的女子,华翼也有些吃惊。当下唤过一名小校如此这般吩咐一般。
那小校略一迟疑,但是还是高声喊将出来,“我们大将军说了,按照我们炎华的规矩,男人只擅长在床上和女人‘沟通’,不惯在马上与女人对话。”此话一说出,神策军兵士尽皆大笑,先前的一丝恐惧也消失了。
“无耻!”阿史那漠云气的浑身哆嗦,虽然从小混迹于粗蛮的突厥军队中,但是那些骄兵悍将对她是又敬又怕,又会有谁敢在她的面前大放厥词?“无耻淫徒,本帅定要剥你的皮,啖你的肉!”
“娘们就是娘们,要打要杀,尽管放马过来,难道突厥大元帅只会穿针引线,耍些嘴皮子吗?”神策军的小校又喊出话来。阿史那漠云两眼冒火,骆扎伊一挥手,一队骑兵已经向前冲了过去。
“放开我!”马车里,小刀、小枪看着被困住手脚的卢香寒,谁也不敢动手解开绳索。“你们两个丫头要造反吗?赶紧把绳子松开。”
“小姐,您就稍等一会吧,齐将军说了,现在不能放开你的。等到了地方,齐将军自会前来请罪。”
“请罪有什么用?!”卢香寒几乎都要疯了,她明白华翼要干什么。“这个该死的华翼竟然真敢绑我!”旋即想到他的处境危急万分,别自己的骂语成了真,连忙改口:“呸,呸,刚才那句不算,不该死的华翼——这个混蛋!”两个丫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家小姐念叨个什么意思,只能呆愣愣的坐着。
“把那包裹拿来。”卢香寒指的是华翼临走时叫给她的包袱,嘱咐她到安全的地方才能打开,“怎么?我使唤不了你们了?”
“奴婢不敢。”两人想只要不放开她,让她看一看包袱里的东西又有什么打紧?遂打开了包袱。
包袱里的东西很少,一个用锦帕包得整整齐齐的物什。不用打开卢香寒便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华翼,你是个大骗子!你说只是暂阻一下追兵,你说你已经想好了退敌之策,骗人!如果你有把握,又何必把这玉玺托给我?!”自从随他奔逃以来,看他笃定的样子就感觉到安心,看他对秀娘好就感觉酸楚,看他声情并茂的演讲,心中虽然不信却也有几分暗暗的自豪,看啊,这是我的夫君。看他在危急关头仍然不愿意抛弃百姓,她终于明白,他带上这几万的百姓根本就不是为了要利用他们扎根,而是他真的是关爱他们,虽千万人矣,我往矣!看他舍身搭救小石子,她又惊又急,这个从未出过宫门的皇子竟然有着如此温柔的心肠!看他身被箭矢,龇牙咧嘴,行走不稳的惨象,她心疼的无以复加,恨不能自己代他受那一箭,虽然明知他故意揩油也不愿推开他。她终于知道,在她的心中已经深深的烙上了他的影子。可是现在,留在她脑海中的只是他那最后的淡淡的笃定的笑容,然而自己和他的距离正越来越远。
“小姐,这还有一封信。”
“念,快念来我听——不行,拿来我看,你们别过脸去不许看。”小刀和小枪相视一眼忍住笑,平时颇有须眉之风的小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说话颠三倒四的,好没个主张。
小刀将书信展开,凑到卢香寒的面前。这信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写成的,潦潦草草的看得很是费力。
“我说过让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看,你终是忍不住提前拆开。”开头的一句话,让卢香寒惊了一下,几乎想扭头看看华翼是不是一直躲在身边。
“香寒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呸呸,我还是别拽文了,香寒,说实话,你和我的相遇只是时空错乱的一个意外,对,是意外,所以不要以我为念。你是一个好姑娘,美丽、善良虽然平时咋咋呼呼的,但实际上你又懂事又乖巧,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人和人之间其实很有意思的,或终日厮守却两相厌倦,或旬日不见却牵挂满怀。我不知道你对于我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但是你却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初恋。有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轨迹,如流星一般消逝了倒也干净,但是心中总还有那么一思牵挂,一抹自私,想留下一点刻痕,极短暂的也好。”
“奶奶的,这毛笔写字又费力又费纸还费时,难怪古人老说巾短情长啊。香寒,尽管有很多话想一次和你说完,但是想想却也不必。你还年轻,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最好比我还丑一点,不行,那样的话还有法见人吗?或者不如我有才的,也不行,痴呆儿都不满足这个条件,想来想去,除了这个尴尬的身份,自己竟真的一无长处了。等等,等等,等我七七四十九天,如果我还不会来你再嫁人可好?或者可以再优惠几天?——开玩笑的,香寒,好好活着!这张纸千万别烧,可以当休书用的,以后改嫁旁人,也省得齐俊找麻烦。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文物,传流后世。”落款上署了两个字:华翼,又用更小一点的字写着:“朱金宝到此一游。”
没有什么动人的言语,却深情款款,看得卢香寒又是笑又是哭,他的心中终是有我,这通篇没有提秀娘只言片语!他的心中只是有我!卢香寒不自觉的抚了一下华翼抚摸过的脸颊,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温和的眼眸。如今他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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