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哭腔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楼外夜色茫茫,屋内漆黑森然,偌大的一间占据了整个三楼,只有从边上雕花窗的孔洞中射入几缕星光,伴随着哀泣中时而颤抖的细小双肩柔弱且无助。
“梨花带雨,谁见谁怜啊”柳诗仰躺在地板上悄悄的看着小柳,突然开口说话:“怪不得点了我还又加点了你的名呐。”柳诗强忍着伤痛,咬着唇,也咬着牙,甚至还咬着舌头,坚持的对着小柳微笑着。小柳守着她近半个时辰,见其一动不动,心渐渐凉了,正悲痛的不知如何。突然间听到了声音,吓了一跳,待看清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禁不住轻轻欢呼了一声,顿时喜从悲来,呜咽着:“姐……你醒了……”两只大眼盈盈的含满了泪水,怔怔的盯着柳诗看,对刚才调侃她的话一点也没听进去,唇边迸发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悲伤和欢喜出现在同一张脸上,一脸的关怀,一脸的可爱。
柳诗右臂微举,帮小柳略抚平后颈的乱发,水蓝的袖子一落,露出半截玉臂,安慰的说:“瞧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咱不是好着的嘛,别担心,再歇会就可以离开这儿了。”说着说着,只觉全身疼痛难熬,稍一移动,霎时痛楚便直冲而来。柳诗没什么武功的基础,只因为跳舞的关系习练过有关轻功身姿方面的技巧,再说,就算会点武功,也保不住现在的自己,况且还有一个尚须自己顾着的小柳。刚才能杀掉那个色胚靠的就是运气,运气,全是运气呀。想到刚才,她的心就咚咚咚的直往外蹦;忍不住用手按住胸口,再次看了看躺倒在床上的家伙,当胸插着一把匕首一动也不动。才暗自庆幸,那阵儿可真险啊,心这才渐渐跳的安份了些,不由得抱怨起自己神经这么脆弱,不要让小柳担心才好。
忽然间,一个物体落地的声音从楼台边传来,“咦”不知自己是否听错,应该是人触地的声音。难道是那家伙的手下?想想不对呀,如若是,干嘛从顶楼往这儿窜。“到底是?”“啊,说不定有救了!”这时小柳已轻柔的跑了出去,柳诗趁此机会勉力撑了起来,无力的靠在墙边上,脚上,腹中传来的剧痛化作点点汗滴在她的额头上沁现出来,她关切的寻找着星辰闪耀的光迹,那即是面向楼台的方向。这时的她没有力气去弄清究竟来者是谁,是福是祸,都毫无办法。只是希望尚未断绝,象春芽一样在内心深处丝丝缕缕的萌发。
“你,你们是谁呀?”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传来,韩文若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女孩,浅红的衣装,镶着细秀的绣金蝴蝶边子,玫瑰花色的护边贴在柔肩上,一双水灵的眼,红红的眼眶,一对坠金耳垂珠子,晃漾在白花瓣也似的耳上,闪来晃去,还有一道清楚而秀的眉毛。
而在小女孩的眼里,身前这个陌生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一头略长的黑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但这丝毫无损于他锋锐的目光,那张清秀的脸放在其他人的脸上也许会显得有些女子气,但与他透出的冷冽与漠然相结合,竟显出一种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在日后两姐妹闲聊起此时的相遇,发现韩文若给对方的第一个感觉,都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韩文若也并没有如何作势,只是立在那儿,神情淡漠而施施然;略一犹豫右手便立即拔剑。身后一人却一手按住他的剑柄,他的手正用力在拔剑上,那人就抓着他的手。来人正是方圆,只听他沉声道:“你不要拔剑,由我来解决。”同时韩文若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内劲笼罩在自己身上,当即对方圆的身手和品性作出了更高的评价,至少这是一个能坚持自己的意志而敢果断采取行为的人。
可惜,每个人的判断中都有自己的主观意见在里头,要作到绝对的客观是没可能的事儿。当时的方圆的确十分的敏锐,他一掠到楼台上,鼻端就若有若无的闻到一股血腥味和淡淡的香气,看到发声的小柳后便下决心定要阻韩文若出手,但是他一边对韩文若说着话一边全力运功向漆黑一团的屋内扫视,压根就没有要强行压制韩文若的意图。让他误会实是无心之过。
不过这一扫视到着实不枉,在屋内里处,可见一个眼睛像秋水一般亮丽的女孩子紧抿着唇,非常关切的向这边瞧着,她颈肩的衣裳散开着,水葱般的手指抚在胸前,掩映着她水蓝色的纱衣。巧巧的秀额梳着同外面的小女孩一样的浏海,十分的俏丽,更是坚定了方圆要将护花进行到底的念头。
只见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鼓足勇气意欲阻挡他的小女孩说道:“救人要紧!”便大步流星,三步赶作两步带着决不落人于后的气势向屋里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