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浓眉大眼,脸上满是坚毅之色,额头上微微有汗,衣着虽然普通却很合身。登上悬崖之顶后他警惕的往后回顾了一下,见四处海水茫茫,远处的蓬莱主峰上人影渺渺,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荒凉偏僻的这里,才安心的走到悬崖边上一块房屋大小的石块边上,不轻不重的叩着石块,轻轻的唤道:“师妹,是我,大师兄。”
石块默默无声,他又耐心的唤了几声,才听到石块里面传来幽幽的女子叹息:“同梧师兄,你不该来这里的,如果被师父发现了就连累你了。”
那男子见她肯搭理自己,面露欢喜,低低的说道:“雾儿,今日三位门主要一同议事,估计三五天都不会离开主峰,其他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的。你不用为我担心,到是你自己,圈在这么小的地方不见天日,身体可还好么?”
同梧手摩挲过石块,想到师妹就被囚在这个石块中,要等一百年才能出来,心中一酸,话到后面就有些哽咽。
石块中沉默许久,才又传来细微的声音:“月雾犯了门规,原该受罚,师父这样已经轻饶我了,我没有怨言。”
同梧激动得按着石块,声音沙哑的说道:“雾儿,我一定替你向师父求情,早日放你出来,你等我的消息。”
石壁中传来急急的话语:“师兄你千万不要为我求情,师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要是发怒了会连你也处罚。何况我在西海丢了清华宫的颜面,师父就算为了清华宫的声誉着想,也不会轻易放我出来的。你千万不要惹师父生气。”
同梧见她关心自己,心下一暖,靠在石壁之上,头紧紧贴着石块说道:“雾儿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分寸的。你可知道,天庭传下旨意要开簪花大会呢,如果我能夺得玉罗花,自然能为你开脱求情。师父也一定会答应的。”
石块之内的人显得非常惊愕:“怎么又要开簪花大会,不是一千年才开一回么,我刚刚入门时候就已经开过了,按理下一次簪花大会还有四五百年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梧就有片刻失神,月雾刚刚入门的时候还是一个垂髫稚子,小小的手中紧紧挽着自己的小妹妹月霜,去哪里都不肯丝毫的放开。自己带她们去蓬莱各处闲逛,她总是恭恭谨谨的听自己的吩咐,一步都不敢走岔,生怕自己会禀报师傅她们的不是,说话前总是扑闪着大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怯生生的唤道:“大师兄”。
月霜却总是调皮捣蛋,什么祸都敢闯,不是为了捉鱼跳入禁海,就是拔掉了二师伯种的名贵药材。那时候月雾就会很紧张的拉着月霜向自己赔罪,请自己向师父求情。自己就想月雾这样爱护自己的妹妹,真让人感动。于是会和颜悦色的安慰她,渐渐的她就依赖上自己,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和自己说,一直到她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见到自己依然笑脸盈盈的唤道:“大师兄”,声音柔甜舒缓,让人心生欢喜。
直到有一天,又是月霜犯的错,又是连累她受罚,看到师父面无表情的将她关入这个石块之中,那个忧伤孤独的身影仿佛在心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可是自己这次再怎么向师傅求情,都没有用了。
清冷的石壁让他的滚热的脸庞渐渐的凉下来了,脸上被凹凸不平的石壁压迫,留下浅浅的痕迹,才听到石块中焦急的唤声:“师兄,你怎么了,你走了么?”
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努力平静而欢跃的说道:“三千多年前与修罗大战本就折损了天庭不少人才,听说前两次簪花大会上选拔的不少英才最近几十年不知怎么凋零不少,天庭觉得人才匮乏,所以希望加开一次额外选拔人才,以作备用。”
石块中的人依然困惑不已:“虽然簪花大会上只有前三名才能获得玉罗花的奖赏,但是每次都会在名次靠前的人中再挑选一百名,怎么就会凋零到需要再额外开一次呢。并没有听说最近有什么了不得的战事啊。”
同梧宽言安慰道:“不管是什么缘由,只要开簪花大会就好,我一定拼劲全力也要拿到玉罗花,再向师傅求情。”
月雾闻言心下一酸,触目所及都是漆黑一片,因为一直背靠在冰凉的石壁上,腰腿都有些酸疼。自己触犯门规被关在这个石块中,在门中定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自己早已断了和师兄鸳盟之约的念头,只想着清华宫门下多少女弟子,他又是要接管师父衣钵的人,怎么能再娶自己。却没有想到他依然还是那样呵护自己,一句重话都不肯对自己的讲,还想着为自己去争玉罗花,那可是修行人心心念念的玉罗花啊,那里是能轻容易得到的东西啊。
她正要劝说同梧,却听到外面传来同梧惊慌的声音:“师父”
月雾一惊,再也不敢吱声,极力侧耳倾听,可是石块之外连海浪的声音都隐约可闻,却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月雾咬牙隐忍着,一排贝齿在唇上留下深深的印记,两行热泪顺着光洁的脸庞,在漆黑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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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龙宫底下,钧篁看看青离稚嫩的脸,心下暗道,也罢,她年纪尚轻,正是心中有如赤子一般的年龄,又被自己事先反复提醒,也许倒是可以平安度过。不由得又郑重叮嘱:“千万要小心,不用意气用事。你只需要记得,一切都是假的,不要当真。你不当真,它就奈何不得你。等我走完,你再走吧。你先看我心中有所准备,我也好在对面接应你。”
钧篁抬步就要走进去,又回头关切的对她说:“千万要当心,不可大意!”
青离见他脸上满是关怀,他本生得俊美不凡,如今真情流露,更是动人心魄,青离油然而生赞叹之意,正是一个美男子,真好看。
钧篁叮嘱完毕,提步向幻心间走去,不紧不慢,闲庭信步般的步入青釉色光线中。他虽然好像并不在意,青离依然能感觉得到他的神情很凝重。
幻心间十几丈宽阔,钧篁进去走了几步,突然整个人勃然大怒的样子,似乎陷入狂躁之中。他握紧拳头,脚下的步伐便缓了下来,原先是直直的往前走,现在好像很迟疑,右脚迈出去,迟迟不肯着地。三步两步下来,已经偏了方向。钧篁的身体也在摇摆不定,似乎极力想向前冲去,又拼命克制的样子。
青离在后面提心吊胆的看着,双手握着紧紧地,也不敢出声惊扰了他,其实出声也没有关系,钧篁说过一入幻心间,人的五识皆被关闭。眼不能看、耳不能听、鼻不能嗅、舌不能尝、身不能感应,即使两人咫尺之遥,也如同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彼此不能感应,自己唤他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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