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年前的夜镜: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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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按下免提。

    “喂,习夜,你什么时候过来呢?我已经等你好久了。”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阵催促声。

    “哎呀…我是怎么啦?竟然睡过头了。”白色的床褥、凌乱的被铺,上面大字型的赖着一个少年,床头柜上的电话正开着免提,一阵女性的责骂传了出来:“晕死了,你还没起床?都十一点啦,你怎么告诉我是十点钟到的呢?”

    “对不起啦筱莉,哎,我现在头还很疼,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居然睡得这么沉,我现在就来啊,你现在麦麦劳吃点东西吧~”习夜已经盘腿坐在床上了。

    “你昨天晚上喝酒啦?还是做了什么不见得光的事呢?我不管啦,今天拍完你得请我吃饭补偿啊。”电话那头的筱莉语气强硬,却已经掩着小嘴心里偷着乐了,浅褐色的眼珠外面的双眼皮眯成线条:哈哈,习夜啊习夜,终于让我找到个借口****你啦。

    “嗯,那好吧,我梳洗一下就过来啦,再见了。”

    “嗯,一会见~”挂掉电话后,拨弄了一下肩头的栗色长发,俏脸上带着几分娇气的筱莉做出一副胜利的表情,旋即步入了身后的“麦麦劳”。

    对着镜子,习夜在匆忙的刷着牙,看看自己的双眼周围一片黑圈,凌乱的头发东歪西倒,脑袋还有点胀痛,回忆着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的零碎片段,“我到底是怎么啦?难道真的患上了抑郁症?怎么总有不好的预兆啊…”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心里叹了一口气。一年前,自己曾经深爱着的女子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让本来就是孤儿的他再次返回原点。

    梳洗完毕的习夜,已经换上一件浅蓝色T恤和褐色休闲裤,检查了一下器械,背上摄影包就出门了。开着小型面包车,扭开收音机,广播传了出来:“预计今天有局部骤雨,请各位市民外出注意天气…”“哦,今天的天气果然不是好啊,大白天就阴沉沉的,看来今天还是难以完成工作了…”习夜眉头一皱,心里盘算着。十来分钟的车程已经来到世界广场的停车场,把车停放好之后,习夜就向着麦麦劳小跑而去。心中不禁浮现出筱莉生气的模样,嘴角微微一笑,哎,自己还是第一次迟到啊…

    推门而进,看到坐在一角的筱莉,正在搅动着一杯不知名的饮料发呆,习夜拿起相机就拍了一张,并用带来的小型照片打印机打印了出来。绕了一个圈,来到筱莉的背后把照片递了过去。

    “哈哈,好傻啊,那人是谁?!”说罢,筱莉狠狠地给了习夜一个爆栗,“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拍本小姐!还把我拍得那么傻…”

    “痛死啦…你就是那么傻的…”习夜的双手还护着头,怕会迎来第二个爆栗。

    “你呀…快吃,吃完了还要帮我拍好一点呢。”原来细心的筱莉已经替习夜买了一个他喜欢吃的鸡腿汉堡。

    “嗯,算你还有良心,我说你一个富家小姐干嘛不去找几个助手过来帮我呢,我一个人扛那么多东西还得帮你照相,那个叫累啊,完了还被你****一顿晚饭,我是亏死了啦,还有…”看到筱莉瞪着自己开始掀嘴,习夜只好乖乖的啃包去了。

    坐在习夜旁边的正是楠家二小姐楠筱莉,就读大学的她,时间比较空闲,在一年前的学校举办的摄影节中看到被聘请而来的摄影师习夜,之后得知他与自己同一个镇居住后与其结识。当时习夜给筱莉的印象是:专注、很专著、非常专著……,几乎能忽略除了通过镜头见到的事物,就是那种专注吸引住了她。经过几次聊天后才发现原来习夜也是个顽皮的人,只是只有和比较熟悉的朋友一起才会变得活跃,同时也了解到习夜的一些辛酸背景:原来他是一个孤儿,当年收养他是一个年逾七十的老汉,而且在习夜十二岁那年也因病去世了,之后习夜就辍学并开始跟随一位摄影师傅做学徒,刚开始的生活还是相当辛苦,但十二岁的习夜因为生活而逐步变得成熟起来,辍学后依然坚持自学,因此摄影师傅也颇为欣慰,平时也对他照顾有加,经过几年的摄影经验累积,天资聪敏的习夜也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摄影师,替师傅支撑起摄影室为一些杂志、机构拍摄广告和纪念照。而最近,则被楠筱莉预定了拍一些个人艺术照。

    花了几分钟,包子下肚后,习夜满足地收拾着一下东西,对着筱莉说:“开始啦,到外面随意走走吧,看看哪里适合拍照,今天天气不太好啊,恐怕会影响效果啊…”

    “管它呢,反正我最近闲着,今天拍的不行就再改天继续拍咯,嘻嘻,我可是客人哦^_^”筱莉不紧不慢地跟在习夜后面。

    时间一晃,晚上八点,夜空中雷声隆隆,乌云密布,餐馆靠墙的餐台。

    “要回去了,再晚了可要下大雨啦。”习夜在擦拭着挂在相机上的一个数码相机镜头,眼中露出少有的温柔。

    看到习夜的样子,筱莉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口气,因为在她对习夜的认识中,有开朗,有沉静、有玩笑、有认真,但却很少见到如此温柔的。

    “听说,那是你去世了的女朋友送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筱莉冒出了这句话,还在“去世”二字上加重了点语气。

    一愣,习夜突然静止了,差不多一分钟后才缓缓地把清洁布放入摄影包,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没有对筱莉动怒的意思,看得对面的筱莉也松了口气。其实当筱莉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时已经有点后悔了,因为她知道口中的逝者对习夜来说是占太重的分量了,因此一时间她也没有再胡乱说话了。

    “嗯。”打破了沉默,习夜先开口了,“筱莉,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怪梦。”

    “是么?说出来听一下吧,看看满脑子奇怪构思的你会做出多奇怪的梦,嘻嘻…”为了调和一下气氛,筱莉特意扯开了一下语气方向。

    “昨晚我梦见了她…”习夜望着手中的杯子,深吸了一口气说。

    “那个,是你想她太多了吧?”筱莉心理面突然升起一丝嫉妒,随口回了一句话。

    “不是,其实我也知道,事实是无法改变的,逝者已逝,我也不会想太多东西,但奇怪就是我昨晚的梦好像很冗长,但回忆起来就只有几个片段,梦里面依稀记得的就是这个,”说着指了一下手中的镜头,“它在我肩膀上漂浮着,还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个声音,让我去把拯救一个灵魂…”说道这里,习夜揉了揉额头,每次回忆到这些片段,头脑中的精神就好像突然抽空了一下似的。

    听到这样的描述,筱莉真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因为那听上去确实是个很古怪而且有点好笑的梦,但看着习夜那认真的模样又笑不出来。

    “那后来呢?”筱莉只能继续打听。

    “后来?后来就被你叫醒咯…”习夜眉头一舒,摇了摇头,不再想了,对于生活中的一些解决不了或者好无头绪的问题,习夜都习惯先搁一边,决不让自己做太多的无谓担心的。“好啦,回去啦,趁还没下雨,今天也是够奇怪的,乌云那么多,雷声这么久还不下雨。”

    “嗯,好吧,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其实这个世界上,也不止是仅有一个她啊…”说道句末,筱莉的声音明显变小了。

    “嗯?”习夜有点尴尬,旋即转头向服务员招手“结账了。”

    结账后的二人,走出了餐馆,刚准备往对面马路的停车场走去天就忽然下起大雨,于是习夜就把摄影包递给筱莉,说:“喏,帮我拿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接你好了。”

    “这么大雨,不如先等一下吧。”筱莉有点不依,因为这么大雨跑出去只要几秒钟肯定是全身淋透了的,看来在她的心中,习夜也是占了一定位置的。

    “别等啦,雨才刚下~看看那云多厚啊,一时半会是不会小的啦,晚了回去楠叔叔会揍我的…”嬉笑着的习夜比了比拳头,在比自己矮十来厘米的筱雨面前装出一副古怪的模样。

    筱雨也不禁一笑,这几乎一米八高的大男孩有时候真的很难捉摸,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真正的开心什么时候真正的不开心。“好吧,路上小心。”虽然知道面前那男子的沉稳,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挥了挥手,习夜抱着头准备跑向对面马路,没想到,刚跑出几米,意外就徒然发生!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音从左边传来,习夜扭头一看,一辆小货车仿佛失去了控制,以极快的速度向筱莉站立的位置滑行而去!

    “筱莉!!!”近乎力歇的嘶吼从习夜口中发出,对面的筱莉正处于惊恐之中,双腿已经失去了控制,就死死地站在原地。

    “完了…”筱莉的心中升起一丝绝望,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货车只差一瞬就会撞上筱莉,习夜的心开始乱了,奔跑的速度还不够,还差一点,就一点!习夜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筱莉的位置疯狂跃去。终于一把搂住了颤抖中的筱莉,但货车也即将撞在自己身上,根本不够时间躲避了。

    “结束了么?”习夜的心一片死灰,等待着货车撞上的一刻,只祈祷着撞上自己之后能减轻筱莉的冲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