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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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叶山这一带头,孔方德第一个反应过来,抢身上前也向叶如霜跪地求饶,后面几个见状也醒悟过来,纷纷挤过来跪成一片。要知道杨小全刚才那一击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以为碰上了一位神仙!要是叶如霜不答应,神仙一发怒,一干人立时到阎王殿报道去了,说不定阎王顾及神仙的面子,将众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也只怪当时的统治者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同道教一起宣扬君权神授、神仙鬼怪的愚民思想。神仙那是高高在上的,掌管着世间万物,得罪了他们,就是下地狱的结果!这些人大多都是接受过这些思想,心中恐惧,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叶如霜对这些人戏剧性的变化感到极为不适应,拉起前面一个后面一个又跪下了,只是不停地向她磕头求饶,眼睛却偷偷地看着杨小全,眼神里全是害怕。她心中顿时明了,不禁好笑:原来这些人被全哥哥吓怕了,在我这里避难来了!她朝杨小全眨了眨眼睛,向地上的众人撇了撇嘴。

    杨小全见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敬畏,突然感觉这个场面好熟悉,记忆里浮现出年幼时那些百姓向神像顶礼膜拜的情形,心下好笑:他们是把自己当神仙来看了!看见叶如霜向自己示意,明白这些人在她面前跪地求饶只不过是给自己看的,如果自己不开口,他们便要一直跪着了。他清了清嗓子,地上的众人全都竖起了耳朵,惊惧不已地听着,再无人开口。“教主,只要他们以后能恪尽职守,尽心办事,我看这次就饶过他们吧!你看呢?”地上的众人马上将目光转向叶如霜,一脸的期盼。

    叶如霜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好吧,就饶过他们吧!”她的目光一扫地上的众人,“你们都起来吧!”

    地上的众人长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纷纷谢恩。孔方德小心地看看杨小全,又看看叶如霜,低声道:“敢问教主,还有什么事情吩咐?若是没有,属下等人即刻回去将教主成婚的天大的好事通告全教,让全教教众同喜!”

    叶如霜脸红了红,挥挥手,地上一干人一溜烟地散去,客厅只剩下她和杨小全两人。

    叶如霜从没感觉到客厅这么安静过,静得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扑通扑通,仿佛有只兔子在里面跳着。杨小全神情有些不自然,并没有开口说话打破这种暧昧的寂静。

    “谢谢你!”叶如霜柔声向杨小全道,盈盈施了一礼。

    杨小全回了一礼,张嘴欲说什么,脑中却挤不出一句来,身上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虽然他亲耳听到叶如霜说自己是她的夫君,但感觉两人之间还是有着一层无形的隔阂,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客厅又再次陷入沉寂。

    “对了,”叶如霜似乎记起了什么,“你从今日起就不用住在客房了,我已经叫下人给你安排好了你起居的地方。现在我带你去看看,你看是否还要添置一些。”

    杨小全想起以前父母是同居一室,自己不会是要和叶姑娘同居一室吧?他心中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是跟着叶如霜在廊间过道走着。

    天鹰教被叶修缘经营了数十年,这总堂修建得颇为气派,到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房舍众多。只是杨小全跟着叶如霜走进的地方却是精致得很,朱漆大门前用一排屏风挡住,上面绘着松菊兰竹等事物,自有一番雅致。里面的院子有一个圆形花池,堆着许多的假山石头,一泓清凉的泉水自一石龟嘴中缓缓流出,池中几尾金鱼在里嬉戏。台阶前两排郁郁葱葱的盆栽,看来经常有人修理。廊前挂着精致的卷帘,楼阁屋檐下悬着几个精巧的小铜铃,风声过处,传来一阵悦耳的叮当声。这院子看起来是女眷居住的地方,杨小全奇怪为何叶如霜会带自己来这里。

    叶如霜似乎猜到了杨小全的心思,神情羞涩地道:“今日我在众人面前说你是我的夫君,若是让你住在别处别人又会猜疑,只好安排你住在这里了。”

    “那今日叶姑娘的所说到底……是真是假?”杨小全听见叶如霜的话,已猜出自己是她夫君这事十之八九不是真的,内心深处有些小小的失望。

    “这个……”叶如霜似乎很难于启齿,“说不是也是,说是还差了那么一点。”她说完这些已是满面红霞。

    “那……到底是不是?”杨小全被叶如霜模棱两可的话给弄糊涂了。

    “这些事情说起来就很复杂了,咱们还是进去说吧!难道你想让我站在这里跟你说上半天?”叶如霜赧然地道。

    “是是!”杨小全施了一礼,“还请叶姑娘前面带路!”

    叶如霜带杨小全来到一间房子前面,她停下脚步,“这间就是了!”她推开门扉,房里的摆设十分讲究,所有的东西全是崭新的,而且一应俱全。杨小全小时候家境窘迫,哪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只是觉得屋子里的摆设很有一种清雅的韵致,自然喜欢,“布置得真好!”他由衷地道。

    “你真的喜欢吗?”叶如霜惊喜地问道,这可是她这几天精心安排下人布置的。

    两人进屋坐下后,杨小全张开嘴就要问叶如霜,可是后者站起身来向他深深一躬,脸上一副惭色,:“对不起,请原谅我在众人面前撒了谎!我说你是我的丈夫,实在是逼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见谅!”

    杨小全站起身来,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有些吃惊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请姑娘告知在下!”

    叶如霜坐下后将自己天鹰教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了杨小全,最后道:“若不是杨少侠出手制住傅长老,我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杨小全的称谓由“全哥哥”回到了“杨少侠”了。

    杨小全站起身来,:“其实叶姑娘只要跟我早一点说明这其中的缘由,我一样会站出来位姑娘说一句公道话的!”

    “其实……”叶如霜的表情有些羞涩,“实际上你真的和我有很亲密的关系……”

    “我们是朋友吗?”杨小全问道,叶如霜摇摇头。“亲人?”还是摇头。“师兄或者是师弟?”还是摇头。

    “其实你是我的未婚夫。”叶如霜把刚才那种一切都告诉杨小全的冲动压在心底,心中有了更好的主意。她见到杨小全一脸迷茫,“你和我其实在我爹去世前半年见过一面。你是跟着一个叫‘黑风老人’的隐世高人学习这些法术的,总共是学了八年时间。那一年你师尊带你游历名山大川时见到我父亲,一见之下甚是投缘,聊得十分开心。当时我也在场,被你看见,你就……”她有些羞于启齿。

    杨小全顿时明白,脸上一阵通红,脑中想象着自己如何追求叶如霜的情形,偷眼看了看她,见她如出水芙蓉般的佳人,心下暗暗赞叹:也难怪自己当时要向她示好了!

    叶如霜好一会才收回心思,接着道:“后来你师尊向我父亲提出联姻的请求,父亲见你人才出众,人品也好,很快答应了。你师尊当时说很快会陪你来天鹰教正式登门求亲,哪知父亲突然患上重病撒手人寰,只留下我这可怜的人独自苦撑着天鹰教。而你和你师尊却迟迟不来,我便派人四处打探你们的消息,终于在前一阵子找到了你。当时你的生命危在旦夕,请了众多的郎中才治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好像不记得很多的事了。”

    杨小全嘴里念了一遍又一遍的“黑风老人”,搜肠刮肚之下却没有一丝印象,他拼命地想,头似乎要裂开了!他紧紧抓住木椅的护手,一脸痛苦的神情,护手嘎吱地响着。

    “你没事吧?”叶如霜关切地问,柔荑搭在杨小全的手上,“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你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派出去的人发现你的时候只见到你一个人,你受了重伤,似乎被什么人袭击了。‘黑风老人’却不知去向,万幸的是你活了下来!放心吧,你的失忆可能只是暂时的,时间久了,你会记起来的!”

    “希望如此吧!”杨小全紧握的手慢慢松开了,护手已化作了一团粉末,“我一定会查出事情的原委,找到我的师父,再查出是谁袭击我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恨恨地道。

    叶如霜见到杨小全愤恨的表情,心中陡地一震:自己现在所做的事到底是正确,还是错了?

    杨小全从没想到过饮茶有这么多的讲究。当他跟着叶如霜来到天鹰教山后一片修竹林里一间精致的竹舍跟后者一起喝茶后,不禁感慨自己对茶道的浅陋无知了。叶如霜爱饮好茶,更享受自己从烹茶、饮茶、品茶这一过程给她带来的一种恬澹、平静的意境。

    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教中并无繁杂事务,叶如霜便邀杨小全一起到竹舍喝茶。

    杨小全来到竹舍后,见里面一角陈列着一具具列(类似于现代酒架之类上面放着一个都篮,摆放着诸多见所未见的茶具。叶如霜和杨小全除鞋后进到里面,当中有一个竹塌,前者让杨小全盘腿坐在竹塌前,自己轻盈地走向具列,将都篮提过来摆在榻上。“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我请你喝上好的碧螺春吧,平时我都爱喝茉莉花茶的。”她轻轻笑着,满面春风。

    “碧螺春?”杨小全实在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茶叶。叶如霜从篮中捧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风炉来,是用锻铁铸就。“碧螺春是太湖西山岛、东山半岛产的一种茶叶,纤细多毫,卷曲呈螺行,又因茶叶颜色翠绿带黄,香气浓烈,清香中带着花果香气,所于叫这个名字。”她手却不停着,从篮中取出一尺来长的六棱铁器来,将塌下铁器内的一截木炭碎细了,用火夹夹了一些放入风炉中。她很快就把木炭弄着了,炭火越来越旺。

    杨小全问叶如霜,“我能帮上什么?”后者笑着指了下方形的水方,“劳烦你将这水方里装上一些生水,窗外就有一股引来的山泉。”她又指了指窗外。

    杨小全走到窗边,看到外面剖成一半的竹子相互衔接,一直伸进山林中,一股山泉活水从涓涓地引了下来。他便将这水方加满了水,端了回去。

    叶如霜见炭火很旺了,取出漉水囊置于一银釜上面,用瓢在水方里舀了生水倒入囊中,水从囊袋底部渗出在银釜内,直到七分满为止。银釜放在了风炉上,她便开始将畚中的高足。扁身茶碗放入涤方,把竹筴、拂末、盂也放了进去,倒入水用扎细细洗刷一遍后放回了原位。

    叶如霜将纸囊里的碧螺春放入罗筛里筛了一下,然后把罗筛里的茶叶放入合中。这碧螺春的香气当真浓烈,杨小全隔着竹塌闻到这股香气,不禁赞叹:“好香的碧螺春!”前者笑了笑,心中却道:这茶叶再香,又怎比得上你身上的那股异香!

    自杨小全伏下“龙涎菩提兰”的果实后,不仅全身碎裂的骨骼自动接合复原了,身上也透出一股淡淡的异香,他自己却察觉不出来。“龙涎菩提兰”已经彻底地改变了杨小全的身体,他现在能随心所欲地让身体变成任何事物的形状,这种高超能力厉害之处是失忆的杨小全并不知晓的。另外他现在的法力已被“龙涎菩提兰”提升到一个无可测度的境地,杨小全只知道自己的法力很强,但强到一个什么地步,他也不知道,可能谁也不会知道!

    叶如霜见釜中的水开了,用茶匙盛了少许碧螺春放入釜中继续烹煮。第二次水开了的时候釜内出现了泡沫,她将釜中的水倒了一些在盂中。当水第三次开了,她将盂中的熟水加入釜中。其间她用揭勺盐簋里的盐花放入釜中,并用竹筴环击汤心。杨小全大为好奇,问她为何如此。

    叶如霜笑着道:“加盐花是为了去掉茶叶中的苦味,增加甜味,用竹筴环击汤心是为了将茶叶的茶性发散到水中。”杨小全恍然地点点头。

    叶如霜将釜中的茶水倒入茶碗中,清香扑鼻。杨小全在前者期待的眼光下餟了一口。茶水很顺口,有一种甘甜、清凉、鲜醇的感觉,喝下去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他眼前一亮,由衷地赞道:“好茶!”叶如霜满意地笑了。

    杨小全这才知道原来茶道是这么深奥的一门学问,他饮这碧螺春只觉身心俱舒,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平静安宁,看着窗外的景色更让人养心悦目了,当下决定向叶如霜学一学这茶道。

    杨小全虚心地向叶如霜求教茶道,后者并不保留,很乐意地开始将这茶道一一说给他听。其实这茶道是一种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也是一种修心养性的方式,通过沏、赏、闻、品茶来增进美德,美心美德,追求一种“平静,恬澹”的意境,这倒和杨小全修行的目的十分相近,所于他学起来格外认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