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玖章 杀伐心急破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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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就在姬文与众将部署换俘事宜的同时,陈冲与张众率领的一万西凉骁骑已绕开敌军主营,来到玉门关外。远远地望那关,左右与两山相接,上下和天地相连,巍峨雄浑,厚重凝青,关下却是一大片镇子,已经化作荒芜。

    “这就是玉门镇。”张众鞭梢指着那片残垣断壁说:“看来已被西突厥人抢掠一空了。混蛋!”

    陈冲约着照夜缓缓而行,沿途看到无数倒塌的房屋,乱七八糟的各种破烂家什,坏了轴的篷车,死掉的马匹,不知名的尸体,其中还有不少是黄毛小孩和白发老者。士兵们见了此景,无不怒火中烧。三军在沉默中酝酿着杀恨,穿过玉门镇,来到关前。早有西突厥士兵望见,慌忙来禀报守将。

    这守将是尼尔敦敦的两个儿子,大的叫了延齐,小的叫和连温。兄弟俩俱是吐屯,带了两万人屯在关上,确保西突厥人粮道通畅。两人闻知敌军前来,急忙到城楼上看,果然见一支西凉骑兵队伍,打着陈张旗号,背着破败的玉门镇排开阵势。当先有二将,一人面黑似炭,形貌一看就是西凉人;另一人是个小将军,银甲钢枪,摇晃着头上两根冲天翎,笑嘻嘻地看着他兄弟二人。

    西凉军队攻到这里来了?那大汗和父汗他们……了延齐喊道:“呔!你是哪里来的军队,前来送死?”张众上前一步骂道:“西突厥狗崽子!认得你张黑爷吗?你们的汗王已经被我军击败,奉劝你们快快下关投降,还可免一死!”

    和连温骂道:“老黑狗,休要张狂,我和连温来取你狗头!”言罢,兄弟二人便下城楼。不多时关门大开,西突厥人背关摆好阵势,了延齐手提铁蒺藜骨朵,和连温持大斧左右出阵。张众望向陈冲:“陈将军,现在如何?”

    陈冲说:“咱们必须先输一场。你去挑战,然后败阵。”又吩咐众卒长,如此如此。于是张众出马舞动蛇矛,骂道:“你们这两个光腚没毛的狗崽子,谁先来送死?”和连温气恼至极,举着大斧便冲出阵来杀张众。两人斗上十来合,张众隔开他大斧,转马便走:“你这狗崽子还有点本事,权且记下狗头,爷改天再来取!”

    和连温听他败退还敢破口大骂,更是火起,拔马便追:“老黑狗休走,留下狗头!”陈冲见状,转马当先败退,众兵见主将弃阵,也乱哄哄地拍马跑了。了延齐见敌人如此不堪一击,心中大喜,指挥全军掩杀过去。追过玉门镇时,阵型已散乱了。

    陈冲于是勒住照夜,掉转马头。但见他暴喝一声,睁圆了虎眼,骤马疾冲向敌军,众军便也拨转马头,跟着陈冲反扑回去。和连温追在最前,见到陈冲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便挺斧去战。但见陈冲甩出枪身,握住枪尾,大喊一声:“挡我者死!”朝和连温一鞭枪笞去。

    和连温哪里知道剪尾枪是只可避不可挡的神兵?他拿大斧来架,被陈冲铛地一声砍断斧柄,当胸切入,斩为两段倒毙马下。西凉骑兵见主将斩获首功,士气大振,呐喊着冲杀过来。了延齐见那杀了弟弟的恶将冲自己奔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像要把他大卸八块一般,吓得掉转马头便跑。众兵见他走了,也跟着弃阵逃窜。张众与身边的骑兵紧随着陈冲冲杀,见他在前面舞着剪尾左劈右削,斩甲断首比砍瓜切菜还麻利,于路直杀得血肉横飞,纷纷咋舌不已。

    这陈将军比大帅还凶狠,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啊!有诗单道那陈冲的狠劲:

    吃人虎目怒圆睁,饮血钢刃破万乘,照夜过处三军倒,天朝猛将耀名声。

    了延齐耳中听得士兵的哀嚎惨叫,在马上回头来看,那小将军已一路杀得满身血污,连雪白的战马也染得鲜红,犹在剁着挡在路前的逃兵,马不停蹄地追赶着自己。两人只相隔数丈远,他还在渐渐逼近中。了延齐狠狠地鞭着马,就得胜钩上挂住铁蒺藜骨朵,仓惶取下画弓,雕壶中摸出一箭,反身射向陈冲。

    飕,射偏了。陈冲离他又近一尺。

    飕,又射偏了。陈冲再近一尺。

    了延齐见那戾气森森的剪尾枪尖就在自己后背心处晃悠,急了,扔出弓去砸陈冲。陈冲一枪挑断画弓,催动照夜一记冲刺。噗地轻响,扎了了延齐个透心凉,倒下马来,死在关口。关上众人见两个守将都战死了,纷纷弃关逃散。后面的士兵见状,除了少数几个逃脱,余众也只得放弃抵抗投降。

    陈冲聚拢众人记点,折损了一百多兵马,却俘敌一万五千余人。张众请示陈冲是否将这些战俘驱逐出关,陈冲就命这些战俘先在玉门关外挖壕堑。张众请示道:“陈将军,壕堑需要多深?”陈冲笑着说:“三米。”于是传令下去,挖三米深。忙活了半个时辰,三米深的壕堑已毕。

    陈冲走到壕堑边上,望着下面累得七歪八倒的战俘,冷冷地说:“填土。”士兵们纷纷看着陈冲,一时无人下手。张众问道:“将军,他们已经投降了,我们杀俘,皇上会不会……”陈冲止住他:“皇上怪罪下来我担着。填土!”众人得令,便开始往壕堑里填土。本来静静看着上面的战俘见头顶上盖下土来,突然炸开了锅般吵闹起来,纷纷来攀壁。陈冲刺死两个想爬出来的战俘,说:“赶快填土!不得放走一个!”

    众战俘见爬不出去,便跪在坑里磕头哀哭,乞求免死。一时间,哭号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几个士兵吐了,张众也皱紧了眉头。有一个懂汉语的战俘哭拜着陈冲说:“求,求求你,饶命!我家里,还有媳妇,孩子,娘亲!”土已经埋到腰了。他见陈冲还无动于衷,绝望地哭喊道:“求求你!求求你!我是被抓来的!我没有杀人!”许多士兵听到他这么说,纷纷放慢了填土,有的兵干脆呆住了。

    陈冲叫人取来雕弓,搭上箭,飕地射死了这个战俘。

    他厉声喊道:“填土!违令者斩!”

    士兵们奋力填土,不出二刻钟,便将堑壕填平了。他吩咐士兵都上关去休息,对张众说:“写封信告诉殿下,玉门关已复。但是走脱了几个敌人,不久便会招来攻打,请他速决。张将军,你对此地较熟,就由你布置防务,我在城楼上睡会儿,有事叫我。”说完自去睡觉。

    张众交代好手下士兵各自的岗位,发现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去瞅关外那片翻新的土,呵斥了两句,自己却也忍不住要看上两眼,好像生怕那土里会突然窜出几只带血的手。

    那可是一万五千多人哪!张众听说过长平之战,坑杀了四十万。埋一万人尚且要这么大片,那四十万的坟场该有多广啊!张众抬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守了这么多年关,打了这么多场仗,杀了不少西突厥狗崽子,却头一回有了种负罪感。尤其是看到那个西突厥人哭着喊“饶命”,他脑海中始终挥散不去坑俘那一幕惨景。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想到休息,他望向城楼。

    陈冲虽然没说,但是张众心里都清楚,那歼灭的两千多人,有一多半都是他一人所杀。

    刚杀了那么多人,又坑了许多战俘,还能睡得着……难道他是白虎杀星下凡么,老天爷。一个郑直不够,还来个陈冲……

    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谁更厉害些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