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就是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从陆地上去需要好几天的行程,然而从海上去,只要不遇大风浪,便一天即可。
一天之后,小船居然真的在老汉那矫健的身影下,安安稳稳的开到了海门。海门是个风云交汇的海口,码头自然是不用说了。
船停在码头上,老汉丢下胡一鸣让英子照看,就这么走了。去了哪里反正没人知道。胡一鸣也不以为意。躺在床上,静静的想着自己的事,想起以往的辉煌,以及现在的落魄。想起远在国外的兄弟....一时间,不知觉的眼睛就有些湿润了。也不知道兄弟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阿飞号怎么样了......一个上午就这么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中午又是鱼粥,胡一鸣在英子的帮助下,吃了个半饱。肩膀的疼痛让胡一鸣实在没有半点胃口。
下午,英子怕胡一鸣睡的闷了,居然不知在哪找了本破旧的安徒生童话要给自己讲故事。静静的听着英子从丑小鸭讲到白雪公主,又从影子讲到一滴水...听着听着,二哥忽然有种温罄的感觉。...这种或许只有当亲人都在一起的时候,唱着歌,听着故事,才有的家的感觉。或许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天伦之乐吧!
下午当太阳快要落山时,老汉却忽然带着个怪老头从外面进来。怪老头头戴一顶青皮小帽,身穿着一件暗红色小马褂,下面却是一条似裙子般的长衫。花白的胡子,三角眼,手里提着个黯淡泛黄的古旧老药箱。
怪老头进屋后,眼神却直愣愣的看着胡一鸣,一眨不眨的,专注的神情仿佛要看进了胡一鸣的骨子里去。让船舱的两人看的莫名其妙。老汉作为这里的主人,自然知道事情的始末...指着胡一鸣肩上的伤道:“就是这里,你看能不能治好。”
看了半响,怪老头却闷哼一声,转身就走,丝毫不多做停留。老汉顿时大急,连忙追了出去,“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你帮他看伤,治病,我帮你护院采药三年的吗?怎么临到头却又反悔了?哦,难道师弟我这点面子都没有啊?”
在门口,老头狠瞪了老汉一眼,看着老汉没好气的道:“面子?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面子?你找这么个就要快死的人来让我看,你还好意思给我提面子?啊?就算我治好了他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死的人?”老头怒气难平,接过英子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要死的人?这从何说起啊?他只不过肩膀上中了一枪,最多也就胳膊被废,也不至于死掉啊?”老汉一时傻了眼结结巴巴的望着怪老头...
“胳臂被废?哼,那还是轻的!你没看到他的脸色发青,印堂发黑吗?明明就是个快要死翘翘的人了,你还来找我,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捣蛋吗?想看我出丑是吧?想要砸我招牌还是咋滴?”老头指着老汉的鼻尖吼道...
一句要死的人,听在胡一鸣的耳中,却不啻于晴天霹雳。什么脸色发青,印堂发黑,胡一鸣不懂,但那句快要死的人,却让他想起了很多....命中属水,...名中取意一命归西。呵呵,这不正是自己的命吗?
老汉被吼的急了,脸色一板,便道:“哼!老≈子叫你来看个病,你却说人什么脸色又发青又发黑的,不想治你就说不治呗,还在这里咒人短命,我看你才是短命鬼,想当年,要不是老≈子救了你,你早他≈妈去了阎王殿报到了,那里还有你现在的风光?还什么活阎王?我看那阎王不来找你麻烦你就烧高香了,那里还有和阎王抢饭碗的本事。去去去,不看拉倒。你走你走,出门别和人说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人!”
被老汉呛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花白的胡子翘的老高,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却无话可说,只得一阵干瞪眼,半响后,老头把药箱往身后趴在门边弱弱的看着自己的英子手头一送,“你说不治就不治了?我偏要治,还要治好,要让他活蹦乱跳的!哼!”冷哼一声,转身又进了船舱。
小丫头在门口掂着药箱,眼巴巴的看着老汉。老汉点点头,“去吧,去打个下手。能学到不少东西。”小丫头一脸惊喜,一溜烟的又跑了进去。...
神仙放屁不同凡响,专业就是专业。一上手,便瞧出了不一样。怪老头三两下便拆开了包扎好的伤口,胡一鸣甚至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包,拿出三根三号小针,连看都不看一下,运指飞快的插在胡一鸣的伤口附近。一丝凉凉的,麻麻的感觉,瞬间传到了没有知觉的右手上。
有感觉了!胡一鸣惊喜的看着右手。“别动!”老头斥了声。然后又取出一根似刀子的小针【银针中的刀针】,在那些泡的泛白的腐肉上轻轻的划动,直到一丝新鲜的血液流出,不一会就将全部的腐肉剔除。就在胡一鸣还没感觉到丝毫疼痛时,老头又取了一个小青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拿出一个银质吹管,轻轻的吹在那些割开的划口上。
当白色粉末遇到血液时,粉末霎那间融化。随后血液逐渐干枯,直至起了一层薄薄的血颊。还不完,又从药箱里翻出一个透明的小酒瓶子,里面半瓶黄黄的液体,有点像药酒。
老头扒掉瓶塞,取过一支棉签,沾了液体在起颊的伤口上涂抹。风一吹,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熏得胡一鸣差点吐了出来。老头丝毫不理会胡一鸣的反应,径自抹完后,找了块带有碘酒的棉套,不一会就将伤口包扎的严严实实的。
起了银针,一股痒痒的感觉顿时传来,伸手一股想抓的冲动。老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好好养养,三两天就好。不过,记着不能抓,不然的话,伤口感染,想再好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说到痒,胡一鸣只感觉越来越难以忍耐。那难受的感觉就像蚂蚁蚀骨,毒药穿肠,不到一刻间,胡一鸣忍的额头汗水滚滚流出,咬牙切齿,挣得额上青颈暴跳。
实在难以忍受了,“啊!”爆喝一声,抬起左手就要往伤口上砸去,英子却从后飞得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又死命的压了下去,口中娇呼道:“大哥哥,不要,再忍忍!忍忍就好。”情急下拿出自己的法宝,“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我还有个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没有讲过!”
老头在一旁看的好笑,却没有动作,老汉在外面听到动静,连身钻了进来,看到胡一鸣的情况,顿时大骂,“死老鬼,你赶紧给治治啊!想要出气,你找我啊,干嘛把气撒在这孩子的身上?你在这样瞎折腾,会遭报应的!”然而老汉没注意到的是,胡一鸣那没知觉的右手在不知何时起居然紧紧攒了起来...
老头却依然不动如山,只是对着老汉泛起一阵无赖的白眼,老汉无法,却只得走过去,在胡一鸣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来了一掌,将他打晕了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胡一鸣便醒了过来。起初只觉浑身酸痛,先前的麻痒丝毫也未现。想起昨晚的那种感受,胡一鸣心中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腾身坐了起来,抬起右手理了理头发,却忽然间惊呆了,只见自己的右手完好如初,捩伸攥拳摆动挥洒自如,没有丝毫的迟懈感,好了?抬手按了下肩上的伤口,只觉得一点点的疼痛,和丝丝的麻痒,那么大个洞,这就没事了?
“我靠,神医啊!”一声粗口,粗暴的从二哥的嘴中吐了出来。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这时一脸臭屁的怪老头咧着胡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神仙算老几,我可是活阎王!”
看着老头那一脸自得样,想起了老头用的那种腥臭的药水,麻痒难耐的‘手术’,当下又是一阵冷汗直冒,心中暗骂一句,“他≈娘的,当真是活见鬼的阎王!”
老头拆开绷带,却只见原本那里的洞口变成了个大大的伤疤,起了一层厚厚的血颊。胡一鸣看的一惊,“我靠,当真神了!”
老头嘿嘿的笑了笑,自得的道:“那是!”取过药箱,又翻出一个青花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黑黑的大药丸子。看着药瓶,胡一鸣便吓得一阵哆嗦,“不会吧,又要上药!”
“放心吧,这次不痒!”老头随口道。
“真的?”在胡一鸣怀疑的目光下,老头却将药丸子放进嘴里嚼了嚼,吐出一团黑黑的糊状的东东。然后便一巴掌按在了胡一鸣伤口处。
一股凉凉的感觉,还好,占时还没什么不良反应。心中稍稍的放宽了些心,不过看到老家伙临走时那奸笑的老脸,心中恨恨,暗骂一声,“若不是看在帮我治病的份上,兄弟我真想在你那臭臭的脸上踹上两脚!”
吃过早饭,胡一鸣便能下地自由活动了。怪老头也走了,临走前却留下一张大大的海捕公文,大名正是胡一鸣,照片也正是胡一鸣的神像。这让胡一鸣的心情再次变得郁闷......有了这玩意,也就意味着,自己将不能下船,不能再四处活动了,甚至要处处小心,不要被人发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