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迟走片刻,那姑娘或许被逮个正着。。
“坐好,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坐在驾驶位上,她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后视镜,随即发动轿车。
肖勇也不多问,只套上保险带:随她安排吧,只要能知道丁志的下落就成。至于她跟陈经理的恩怨,暂时没有心情过问,也没有必要过问。如果猜对,进了金沙滩旋转门的陈经理,要不了半分钟就得追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当轿车从车丛里退出来之后,陈经理一伙人便在领班的带领下,冲出旋转门。那领班指着这边,费力地比划。陈经理似乎发现了他们,立刻指挥手下钻进一旁的两辆轿车,估摸着要追车。
“你不知道我跟他们是一路的吗?”肖勇坐在副驾驶位上,镇定自若地看着前方,“继续倒车,左转,加速,冲过去,那里有条通往郊区的大路。”
“知道!”那姑娘快速地挂档,目不斜视。
“知道什么?”肖勇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他惊讶于这种冷静,特别是一个姑娘的冷静。
“知道你是他们一路的!”她侧过身来,将整个胸脯挺给肖勇,然后看着车后开始倒车,“别说话,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冲出去了!”
话音刚落,她回过身去,快速地打着方向盘,再猛踩油门,“腾”地将车身蹿出去。一声尖利的刹车之后,轿车朝着肖勇刚才说的方向左转,最后风驰电掣般地冲了出去。
几道强烈的光束从身后刺过来,肖勇知道陈经理他们的车也已发动,而且咬定了目标,一幕暗夜追车即将上演。
时间接近零点,通往郊区的大路尚有几盏路灯,也偶有车辆疾驰而过。同时出现三辆前后追逐的轿车,是不多见的情形。没有车鸣,没有轰隆,有的仅是动态的延伸,无声无息。
肖勇转过身,看了眼身后的光束,然后问:“你能甩掉他们吗?要不然,我来吧!”
他这样说,是有足够能力保证的。很小的时候,父亲为了训练他的胆魄,时常带着他进出任务现场,这类飞车追逐经历得太多。在这方面,父亲不仅是合格的父亲,更是合格的训练师:带他安全离开的同时,总能乘机为他表演惊险的车技。
逐渐长大后,父亲便要求他来驾车,不管情形有多危险。遗憾的是,练就了胆魄,娴熟了车技之后,他始终做不到如父亲那样断箭般出手。原因终归是唯一的——父亲是冷酷的,他接受不了,更不愿意继承。所以,在一次又一次拒绝指令后,他的训练师,他的父亲,怒不可遏地给了他一巴掌,并告诉他:“你,不是我的儿子,却是家族的败类!”
没有擦拭嘴角的鲜血,他怒视着父亲,觉得无比陌生。于是荒凉油然而生,彻头彻尾地淹没了他对父亲残留的最后一丝敬畏。这一巴掌是导火线,点燃了压抑已久的叛逆心理,他觉得这个家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很快选择了逃离。那一年,他16岁,本该是一个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
因此,同情弱小的本能再度迸发,他迅速站到了陈经理的对立面,并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帮助那姑娘脱离险境。所以,在问完之后,肖勇伸出手,跃跃欲试。
但,姑娘拒绝了他,很直接:“不,我能甩了他们,不用你来。”
肖勇无奈,只能接受拒绝:“好吧,那就看你的,但愿你能成功!”
或许,这姑娘真能成功。在医院门前发生的枪击之后,肖勇目睹她开车奔逃的情形。那情形像是驾车的熟手,非常像。
“砰”的一声,车内两人的上身同时前倾,在安全带的作用下,又迅速反弹回来。毫无疑问,一辆追车刚才亲吻了他们车的后**,动作猛烈而粗鲁。
那姑娘立即加速,疯狂地踩着油门。时速表的指针飞快地移动:140——150——160——165——170——
轿车已经打飘得厉害,发动机的响声如同飞机轰鸣,两侧的路标都在“刷刷”向后,前方的道路已经模糊不清。要知道,这辆轿车不是宝马,不是保时捷,不是布加迪威龙,而只是一辆普通的比亚迪F3,肖勇已经知道了它的牌子。而且,这条郊区大路,并非高速公路,甚至不是国道。高低褶皱的路面,随时都有可能将整个轿车掀翻。
坐在车内,肖勇也感觉到了危险。身体内的窥能在自发运作,不停地给他这种预感。于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呻吟,因为不堪重负而发出的呻吟。
“放松点儿,车不是这么开的。甩掉他们,需要方法!”他不得不提醒,却心态平静。
“你会用枪吗?”她忽然想起来,然后拿下一只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从一旁的白色皮包中摸出一支短枪,“给,你来帮我使用这个方法。”
肖勇没有接,只怔怔地看着那只手,以及手里的短枪。正在运作中的窥能,保证了他能在模糊的视线下,看清楚这支枪的一切。光滑的握把上,悬挂着一只水晶兔,完全掩盖了森然之气。他是被这种刚柔并存的所见吸引了,而不是枪膛里紧密排列的六颗子弹。
“拿着啊!难道你想和我一起去死吗?”她大声地喊,对着前方模糊不清的道路。
她终于失控了,无法再做到冷静。严峻的形势,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的死亡阴影,迫使她的心脏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焦虑、烦躁、恐慌等等,诸多因为心脏承受能力达到极限,而迅速滋生出来心理在活跃。
“不,我暂时不想死!”他表明自己的想法。
“那就拿着它,只有它能让我们活着!”她再次强调,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
“是的,我们!”
他有些感动,因为她说“我们”。展转的生活经历中,他很少听到这个词儿。其中应该包含着某些感情,比如希望,比如牵挂,比如憧憬。
所以,向来反对使用枪械的肖勇不再犹豫。他一把抓过短枪,突地抵住那姑娘这侧的太阳**:“听着,让我来开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