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谭平恩心情格外好,穿着一身宽大的运动服,连平时滚圆的啤酒肚也不清晰了,年龄仿佛小了十岁。王秘书小心地跟着,亦步亦趋,随谭平恩在高低起伏的草坪上走动,那神情与举止活像伺候主子的小公公。
“王秘书,你说的美女老总呢?怎么不见人影?”谭平恩甩了甩胳膊,活动活动腿脚,做着热身运动,然后头也不回地问。
“谭市长,我刚跟她通过电话,应该很快就到了!”王秘书回答道,脸色有些焦急。
“十分钟内能到吧?”谭平恩停下了热身,抬了下手腕,看了眼时间。
“能,十分钟内一定能到!”王秘书肯定地回答,随即拨弄起手机。
他是在催促那位美女老总,确切地说,是在催促任小北——这块高尔夫球场的执行副总。当然,对于谭市长的话,王秘书是明白的:10分钟内能到达吧?意思就是10分钟内必须到达,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让堂堂的常务副市长等待一个执行副总,这样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够妥当。但谭平恩不这么认为,他不介意等待,甚至愿意等待,为什么呢?因为王秘书早就推荐了:这位美女老总的容貌倾城,西施貂禅都无法企及。
私下里,分管文卫工作的尚云端副市长,也曾这样告诉过谭平恩,不过他的话要比王秘书来得更神秘:“什么叫秀色可餐?那个任总就是啊!见到她,不动心都难。”
谭平恩虽是个要脸的人,但偏偏也有不要脸的想法。说到底,他只是个正常的男人,自控力再强,也强不过男人本色的肆虐。几次三番,三番几次,外加王秘书的巧于进言,高尔夫之行还是最终确定下来。
内心里,谭平恩是这样计划的:美女老总一来,王秘书必然要作简单的介绍,自己乘机用眼睛暴殄秀色,再礼节性地伸出手去,捏捏美人的小手,也算过了把色瘾。
仅此而已,足够。最重要的是稳妥,既满足了自己的小欲,又顾及了身份。
果然,十分钟未到,谭平恩便见一袭红衣朝自己飘来,绰绰风姿,盈盈满满,真是生动了得。王秘书喜不自禁,连连欢呼:“谭市长,任总来了,她来了——”
恍惚间,任小北翩然而至跟前,看着看着,谭平恩居然微露不争气的紧张,平日里居高临下的神气没了,骨子里卑微浅薄的俗气来了。他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尤物,早把堂堂常务副市长的身份藏到了**沟里。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象过的情形。从政二十多年来,官方的、私人的,各种级别的社交场合,他去过太多了,期间经历的美女,也是不计其数,但没有一个能令他如此忘乎所以:胜西施,超貂禅,今生难求之秀色可餐。她,太漂亮了!
因此,王秘书在背后连戳了谭平恩两下后,他才从梦幻中回到现实,再回归理智。将目光收敛了大半,也不等王秘书作简单介绍,他打破了原先的计划,并直接伸出手去:“闻名不如见面!外界所言美女老总,绝非浪得虚名,幸会,幸会!”
“浪得虚名?呵呵,谭市长好文采!”任小北略感惊讶,不愠不火,犹如暗讽。
闻听此言,谭平恩也感到用“浪得虚名”确实不妥,而应该用“实至名归”。这样听起来大方,并无任何不雅。所以,暗自埋汰自己失言之后,他马上更正道:“应该是实至名归,任总美貌,实至名归啊!”
尽管不屑这番冒失地赞扬,可是考虑到眼前人物的特殊身份,一向冷艳傲慢的任小北倒也端庄识礼:“能得到谭市长如此赞扬,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然而,让谭市长久等,小女子已经失礼在先了。这样吧,下面的时间,由我来陪伴谭市长左右。稍晚时候,我准备一桌丑酒薄菜,亲自向谭市长赔罪!”
任小北的这番话,在情在理,拿捏周全,又是如此讨人喜欢,谭平恩有心推辞,却无力拒绝,也就彻底将原先的计划藏在心底,直将它闷到窒息而亡。
其实,谭平恩不知道,任小北迟到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吊吊他的胃口,也为后来的饭局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不管怎么说,能请到谭平恩这样的人物喝酒吃饭,并非易事。
谭平恩更不会想到,任小北那天的一切行动,都受控于一只幕后手。换句话来说,所有的安排都是由一个人设计完成的。这个人,便是企鹅。
当天晚上的饭局,只有两个人,如同情人幽会,进行得也很隐蔽。被私欲冲昏头脑的谭平恩,甚至支走了王秘书。任小北更是风情万种,不时地端起酒杯,洋溢着浑身肉香,走到谭平恩身旁,连推带摸地敬酒,甚至装着毫无知觉地用自己成熟的酥胸往他的肩臂上蹭,直蹭得他心里痒痒,痒到恨不能一把摁住美人,就地将她干掉。
干掉她,并不难。而且,从任小北的言行看来,她是希望自己干掉她的。酒精的刺激,使谭平恩的心脏变大,大到了麻木。于是,干掉任小北的想法就迫切了。
一时间,不要脸的想法升腾至不要脸的做法。在任小北再次端杯凑近自己,献出媚笑时,谭平恩动手了。他一下抓住任小北的手腕,再一把摸向她的酥胸,喉咙里发出饿兽一般的喘息——
可是,这终究只是一个局。谭平恩做梦也没有想到,失去理智后,贸然行动干掉的对象,不是任小北,而是他谭平恩本人。
任小北一声尖叫之后,紧闭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怪异的不速之客——方正的国字脸型,满头染白的短发,他微笑着,身体左右摇摆,双脚交替前行,至已呆如木鸡的谭平恩跟前:“别来无恙啊,我敬爱的谭市长,任总可是我企鹅的女朋友哦!”
随即,任小北从腰间抽出一盒子,“啪”地甩在桌面上,冷笑道:“尊敬的谭市长,您的声音都在这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