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腿上绑着的布帛已经除去,这里离秦营还很遥远。
夜色中的铁蹄声吓跑了沿途的小动物,苍劲的北风已经吹着,几只夜鸦飞过漆黑的苍幕,呱呱的嘹噪着。部队行出不远,就见到了蒙恬所说的那处火油的产地,,干燥的布帛浸泡在黑色粘稠的火油里,蒙恬看着远方秦营的方向。
“公子,我们今晚偷袭敌营,用这样的东西和办法,可是敌营毕竟有四万军队,而且这些军队训练有素
,反应机敏。等到了敌营一里处,公子就在远处观战即可,蒙恬率军前去。”蒙恬此时为公子的安危担心
,在他的心中,此时的扶苏已经上升到一个很高的地位。他是军人,是秦国的军人,他可以看到这位公子
的将来。在他的心中,此时的蒙恬可以死,但是扶苏却不能有丝毫的意外。
“蒙将军,战士出生入死,将军饮马沙场,你让我扶苏却待在远处看,那不是我的风格。扶苏愿提长
剑,即使身死沙场,不过马革裹尸,又怎么愿做一个只可远观的胆小之人。”扶苏顿了一下,看到蒙恬脸
上赞许的神情。他知道蒙恬是担心他的生死,但是真的让他待在远处,恐怕自己在这支队伍中的威望会折
损很多。他扶苏不是不怕死,但是有时候,明知前途有危险,却还要提剑向前。那不是鲁莽和冒失,那是
必须为了生存而作的努力。
“况且,我身边还有将军,还有这一百多忠心耿耿的骁勇战士,我扶苏又怎么会死。”扶苏说这句话
的时候,声音很大,大的这一百多秦兵全部可以听到。众军听到扶苏的这句话,精神又是一震。
国士待之,国士报之的道理扶苏是不会不懂的,此时,他唯一剩下的就是面前的这些军士,待之以诚
,报之以礼,他会很珍惜这些为他拼死,搏杀的士兵的。
战马又踏进夜幕,秦营像一只盘踞在上郡的卧虎,已经遥遥在望。秦营里此时确实如扶苏所想,哨兵
不多,甚至赵构已经自大的没有布置暗哨。扶苏在想,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暗哨。
一百多的蒙家近卫轻骑此时全部下马,为战马绑上布帛,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战马马蹄落地的声
音,扶苏和蒙恬已经掉转马头,向着秦营的北面奔去。
“哦...!好困呀!这他娘的塞北,还真他娘的冷呀!”秦营里一个哨兵在火堆旁抱怨着。
“哎!你他娘的又在这里偷懒,你不怕有敌人偷营。”就在那个战士烤火打盹的时候,一个装束显然是一个低级军官模样的人怒着脸走了过来。
“偷营,我说伍长呀!你看看这什么地方,这他娘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有个人毛...”就在这个老
战士,大概是秦朝的第一代兵油子和自己的上司交谈的时候,忽然,几声利箭划破天际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个伍长慌忙的回头,却看到,上百束的火焰流光此时正向着自己营帐的方向射来。这些流光带着死
亡的弧度,携着愤怒的火焰,转眼已经到了他们的头顶。
“袭营,袭营,敌军袭营。”那个战士看到这些火光的时候已经傻眼了,伍长此时对着营帐大声的叫喊
着,叫声一落,就看到成群结队的秦兵纷纷从营帐里跑了出来,他们全身黑甲,手握着枪戟弩射。同时,
上百的火焰弩矢此时也已经落在了秦营的北营,只见这些战士还在鱼贯而出的时候,整座的营帐已经烧了起来。
而此时的秦军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夜袭他们的军营。
烈焰在焚烧,劲烈的北风呼啸着助着火势,火焰迅速的吞没了秦军一座座营帐,然后向着下一座营帐
蔓延。
虽然秦兵发现的早,但是在狂烈的北风下,这些战士却对这样的火焰没有丝毫的办法。
整座的秦营都开始乱了,只见漫天飞舞的火箭,只听战马和人群的嘶叫,在火焰的吞噬下,即使纪律
严明的秦军此时也乱了起来。
不少没有反应及时的秦军已经被火焰缠身,燃烧的战士嘶嚎着,在地上翻滚着,整个的秦军北营此时
已经成了一片火焰的海洋,这冲天的火光掩映下,把夜幕都不断的抬高。
火焰肆虐,一直向着南方烧去,此时这些慌乱的秦兵才看到了北方那一条苍凉的黑线,那是成排的蒙
家近卫轻骑,他们勒着马头,看着南面冲天而起的大火,听着战马的嘶叫,战士撕心裂肺的怒吼,他们看
着这一片由他们导演的死亡之舞。
战士的脸上被火光掩映成红色,跳跃的火焰像是喷涌的鲜血一般艳丽。
“目标,北方,射!”只见,此时这些慌乱的秦兵终于缓了过来,在一位将官的指挥下,一队五百多人
的秦兵弩阵已经向着北面压了过来,将官一声令下,但听弩声一片,却极为的整齐。只见这些弩兵排成三
排,前一排射箭,后两排准备。这些弩都是必须战士手脚并用才能拉动的秦弩,射程可以达到恐怖的三百
米。
数百支弩箭带着这些秦兵的怒火向着蒙家近卫轻骑扑来,但是呼啸的弩箭哪里追的上这些骁勇的蒙家
轻骑,战士早已经勒马而去,只是在地上插了上千的弩矢。
弩矢如雨,却只能无功而落。
此时,秦军的中营里,一个愤怒的声音咆哮着,赵构从军帐里出来,当看到火焰席卷了自己的北营,
此时已经烧到了中营,中营里此时尽是慌乱的战士,他们奋力的向南逃窜,乱成一团,狼狈不堪。赵构的
脸上满是愤怒,他紧握着自己的佩剑,把一个身边向南逃窜的秦兵砍为两半。
“都给我站住,都给我站住!”赵构怒吼着,完全没有了他白天的那份从容。
那些秦兵看到将军怒吼的样子,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具秦兵尸体,看到流淌在地上蜿蜒的鲜血,此时才渐渐的安静下来,停止了奔逃。
“这些还是打败六国的秦军吗?这些还是曾经傲视天下的秦军吗,他们的勇敢,他们的执着,他们的顽强都去了哪里?”此时的赵构看着慌乱的秦军,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咸阳安逸了十几年,这些秦兵那颗跳动的战士之心已经渐渐枯朽。”忽然,在赵构的后面,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道,即使面对燃烧的火焰,即使面对慌乱的大营,这个声音依然没有丝毫的慌乱。
赵构听到这个声音,回头看向赵国的太子,自己的真正主子赵奎。
“扶苏,扶苏啊!我赵奎还是小看你了。”赵奎走出营帐,却并不理会面前的赵构,只是看着火焰燃起的北方,他的目光似乎要穿过燃烧的军营,穿过烈烈的烽火,要看到那位帝都的公子,大秦的扶苏。
“也许,有这样的对手也是我赵奎之福。要是没有你扶苏,这个天下会很寂寞的。”赵奎在心里对着自己说道。
此时的北营,秦军已经缓过来了,即使失去了大秦那颗跳动的战士之心,他们依然还是骁勇的秦军。
一队一千余骑的秦军已经奔出了北营,向着偷袭的蒙家近卫轻骑追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