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本来就是火大,听得这般声响,长身而起,大步迎着正气势汹汹闯进来的那帮人走去。
“看样子那帮家伙有的受了。”原本趴在桌上装醉的凤姐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眼中已是恢复了清明,竟是不惜消耗内力逼去了体内酒意。双眼一个劲儿在上官靖身上打量,轻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够神秘的呢,初出江湖便有如此武功气概,不知道是哪个老家伙有如此能耐呢。”当然,她这话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这种人怎么会轻易透露师承。
说话间,荆轲已经在客栈门口拦住了公子嘉府上门客,双方相隔三尺站定。但见那领头人年约五十,鹰鼻鹞眼,颧骨高耸,满脸精悍,太阳**鼓起,显是内家高手。他身子朝前微倾,似扑食之猛虎,势满之发机。显然便是在客栈外发问的老者了。
老者身后转出一人,怨毒地看了一眼荆轲,对老者说道:“徐老,就是这人在大街上公然损我平阳府名声的。”正是先前被上官靖和荆轲羞辱了的邹忌。
那徐老看都不看邹忌一眼,阴沉地说道:“学艺不精还在外招摇,损我平阳府名声的当是你才对!不过阁下修理他也就算了,竟然还辱及我平阳府,徐某少不得要来讨个公道了。”
李磊止住了要上前帮忙的上官靖,示意他继续喝酒,手中却暗自扣了几枚花生,缓缓喝着酒,注意力却全放在了荆轲和那老者身上。摧肠手徐虢都甘心当起了赵嘉的走狗,看样子那赵嘉本事还不小啊。
徐虢见荆轲虎目圆睁,怒视着自己,不由微怒,他一向身居高位,就连平阳君赵嘉都是对他礼遇有加,哪曾受过这等闲气。当下怒喝一声,揉身而上,右拳闪电般轰向荆轲胸口。
荆轲此刻正要出了胸中不平之气,自是毫不畏惧,出拳迎向徐虢拳头,竟是想要硬碰硬!
两拳相交之际,徐虢猛地变招,化实为虚,变拳成爪,攻向荆轲腹下丹田。荆轲没想到徐虢变招如此之灵活,微微一惊,身子微退,左手护向丹田。徐虢也是双手齐出时而出拳,时而变掌,时而化爪,招招指向荆轲要害,显是生死场上磨练出来的功夫。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竟是迫得荆轲只有防守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那荆轲虽然被动,不过却是防守得滴水不漏,二人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边徐虢身后的邹忌等人竟然也没有出手围攻荆轲,原来徐虢为人高傲自负,与人相斗前都会约束手下不许帮忙。
徐虢久攻不下,气力渐乏,不由心下焦躁,猛一咬牙,攻势又增了几分,荆轲似乎处境更加不利。
李磊手中扣着的花生不由放了下来,分过心来喝酒吃肉。他知道,徐虢已经败了。其心已乱,其力已乏,其招无章,其败自然也不远了。
果然,就在他吃下去第二块肉的时候,原本缠斗的两道人影陡然分开。
徐虢踉跄后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脸色苍白,嘴角挂着着血丝,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方才荆轲在他胸前印上的一掌显是令他受伤不轻。而荆轲此时也是面无血色,气血翻涌,这一仗虽然是赢了,却是赢得十分艰苦。其实他现在情况并不比徐虢好上多少,最后虽然寻得他空门击中其胸膛,奈何徐虢内力深厚,愣是在掌力入体的刹那集全身内力于胸膛,反震之力也让荆轲受了内伤。
徐虢阴沉着脸,狠狠地盯着荆轲,也顾不得什么架子,怒喝道:“这贼子也受了重伤,速速将他拿下。”徐虢阴沉着脸,狠狠地盯着荆轲,也顾不得什么架子,怒喝道:“这贼子也受了重伤,速速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便听得客栈内传来一声叹息。
适才和荆轲一番争斗,徐虢将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荆轲身上,竟没注意到客栈内还有人,随行之人由于都站在他身后,因此都还在客栈外,自然也都没发现上官靖三人。
徐虢闻声向靠里的角落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醒目的光头,令他不禁心中一突。
江湖中人都知道摧肠手徐虢嫉恶如仇,,大大小小挑了数十个山贼营寨,最为大家乐道的便是前年摧肠手孤身闯入太行山霸天虎潘逆的老巢,寨中三百八十六名强盗均被其斩杀,鸡犬不留,一时人人称快,由此得了“辣手摧肠,鸡犬无藏”的称号。
只是不知为何此事过后风头正盛的他竟然销声匿迹了半年之久。自然没人知道他这半年内一直不敢见人的原因是在养头发,更不可能有人知道的是嫉恶如仇的摧肠手四处为民除害,竟然只是为了劫掠钱财,所以才不留活口。
那光头汉子低头吃完了一大块牛肉,方才抬起头来,对徐虢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邹忌吃惊地看着这平素高傲得要飞上天去的徐虢,此刻后者脸上的神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脸上的阴沉已经变成了惊惧,直如白日见鬼一般。见一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徐虢这般失态,邹忌不由心中幸灾乐祸起来。
徐虢猛然转身,就要逃跑,只觉得头上一轻,束发的笄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前方,一粒花生撞上门框后无力地跌落,留下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徐虢。
徐虢的前脚已经跨过了门槛,只要再迈一步便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但这一步他终究还是没敢迈出去。头发和头,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够辨别的。
徐虢看着身前强憋着笑的众门客,不由怒喝道:“都跟我进来!”这下所有人都是笑不出来了,一个个哭丧着脸随徐虢走到上官靖四人跟前——荆轲自然早就回到了桌旁,已经吃了两碗酒了。
李磊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柄三寸长的小刀,轻轻地摩擦着桌子的边缘,似乎在磨刀一般。
凤姐的眼睛在接触到小刀后亮了起来,笑着向上官靖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外号叫光头?”
上官靖不知她这话什么用意,疑惑道:“他没留头发,自然外号是光头了。”
凤姐脸上笑意更浓:“这世间光头这么多,怎么就没别的人外号叫光头呢?”
李磊似是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走到徐虢跟前,手中小刀飞快挥动,但见得刀光闪烁,青丝乱舞,转眼间徐虢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头发便是又离开了他。哪知李磊还不罢手,竟是将徐虢眉毛都剃了下来,那徐虢竟然还是木立当场,不敢稍动。
李磊用刀敲了敲他的头道:“上次剃光你的头发你还不悔改,这次暂且再剃了你的眉毛,希望你不会再有下次,不然我这刀不知道该剃哪的毛了,说不得就只能……”
徐虢只得唯唯点头,见李磊走了过去方才大出了一口气。
上官靖这才知道李磊为何外号叫做“光头”了,自然不是因为他自己是个光头,而是因为犯在他手上的都成了光头!
邹忌等人见“光头”朝自己走过来,这才意识到徐虢逼着自己进来是为了什么,但却什么注意都不敢打。徐虢在他们眼中就是绝顶高手了,更何况吓得徐虢这般模样的“光头:李磊!
其实他们见徐虢在“光头”面前没有还手之力,倒并不是因为而这本身实力悬殊如此之大,而是早在两年前徐虢落在李磊手中,那时是誓死不从,最后被李磊一番整顿,弄得心里都留下阴影了,再加上方才又是先和荆轲一番恶战,重伤在身,种种原因方使得他似乎不是“光头”李磊的一合之敌。
李磊本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更何况面对的是这帮煽风点火仗势欺人的门客。毫无疑问地,地上又多了无数青丝。
街道上有了些许行人,毕竟纵使他们再畏惧那些平素仗势欺人的门客,也不可能一直躲起来不顾活计的。但毫无例外地,每个人的眼角都是偷偷地看着客栈的门,里面应该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只是奇怪竟然没有什么声响传出来。高手果然是高手,打起架来自然不会像普通人一般弄得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到。
忽然,客栈门口处闯出来一群光头,一个个都是低着头,慌不择路地朝前奔去。
这么多人看着,这群光头又是如何到客栈里去的?如果走的是后门,又如何会这般慌张地从前门跑出来?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只听得一声“邹大人”的惊呼在人群中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愕,这才发现方才还踌躇满志地冲进去的邹忌赫然便是那群光头中的一员,此刻正冲在一群光头靠前的位置,他前面还有一人,那人却是连眉毛都没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诡异,就像是剥了皮的桃子一样。
众人见他们这般模样,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些平素作威作福的“大人”吃了鳖却是毫无疑问了,众人都是心头大快,所有人都是识趣地转过身去,极力忍着心中的笑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