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院长见钟正天到了,忙包容地笑笑,朝他亲切地招了招手:“呵呵,钟,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快进来,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
“不好意思,刚刚治完一个病人才出来……”趁着刘院长这声招呼,钟正天赶紧不好意思地朝大家道了个歉,毕竟在场的都是长辈。
“没关系……”除了黄老只是淡淡一笑之外,包括古书记在内,在场的诸位都很快地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然后,刘院长就再不浪费时间,直接步入正题。
钟正天一边很自然地就走到艾允华的身边,一边听着刘院长的言,也就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动作让廖医师和仇医师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目光中迅闪过一丝异样。
听着没多久,钟正天就了然了。
原来,刘院长今天这么大动作地把几个副院长和素来就潜心搞研究的黄老都全部请了来,是为了中医学界在全国范围内每年都要举行一次的大规模的研讨会
这是中医学界每年的一大盛会,也是各地的中医大、中医院,各大、中医世家每年都很看重的出头机会。以往的每届都是选在上半年在京城举办,这次也不例外。而做为岳省中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这种省级的三甲医院,能出席的名额总共也就17个。
古书记做到明年就退休,这是最后一次,自是一定要去的;刘院长会留守医院,再从几个副院长里会选出一位来负责后勤和联络,那位国家重点专科黄老、脑病科的艾允华、瘫痪病科的廖医师、五官科的仇医师,都是铁定要参加的,其他一些只是纯粹跟着露个脸,学习一下的副主任医师的名单则是由在场的几位来推荐商定。
至于把钟正天也请了来,则是因为钟正天这段时间的名气几乎已经传遍了全国,所采取的治疗方法与传统的不太一样,所以研讨会主办方的某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颇有兴致地点了名,不在这名额之内。
显然,在钟正天来之前,所有人都从刘院长这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此刻看向钟正天的目光都是十分的柔和——毕竟,钟正天就是出席,和他们也没有利益冲突,名气又是从第一附属医院里传出去的,说出去大家脸上也倍有光彩,尤其是几位领导,更能博个识人之明和提携后进的好评价。
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钟正天也不推辞,微笑着点了点头就饶有兴趣地听着大家热烈地开始争论着本科室的出席名单。因为是公费,名额有限,分摊下来,脑病科、瘫痪病科、五官科、心脏病科也就平均2-3人。哪个科室多一个,哪个科室少一个,就得看各自的真正实力。
钟正天倒好说,气功理疗部虽然目前已经有6个人,但真正能治疗的就他一个,压根没有这种苦恼,所以别人也不会跟他争。国家重点专科的黄老,德高望重,也没有人敢跟他争属于他的三个名额;可瘫痪病科、五官科的廖医师和仇医师却是一反以往的稳重,为了本科室的几个副主任医师的名额开始争论起来。
廖医师率先开炮,矛头对准了仇医师:“老仇啊,你们五官科就那个李森和杨户的性情还比较稳一点,其他的都太年轻,毛毛燥燥的,带出去不丢脸就不错了,还指望着能涨脸?再说,你们的病人总体算来并不多,实践的机会也不多,还不如把另外那个名额腾出来给我们。”
仇医师哪肯让他插手本科室的名单,当下毫不退让:“这是研讨会,不是比赛,更多的是为了学习磨练后进,让他们开开眼界。我倒是觉得,你那边要让出1个过来。你们瘫痪病科,有多半都是脑部问题引起的瘫痪,老艾他们一样能治”
“……”
廖医师和仇医师都是老谋深算的聪明人,钟正天方才那个向艾允华自然靠拢的动作均让两人心有顾忌,不想轻易向艾允华难。而艾允华也乐得自在,没有人跟自己争。
争了几分钟之后,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的刘院长看看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便威严地拿出院长的派头,一锤定音:“好了你们俩不要争了,去年是瘫痪病科的去了3个,五官科的只去了2个,今年就公平一下,五官科的去3个,瘫痪病科的去2个,等到明年,再重新调整过来”
刘院长也知道钟正天和艾允华的感情好,不愿意去动脑病科。加之五官科现在鼻烟癌的求诊率特别高,而瘫痪病科的却是相对较少,所以,干脆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暗中偏了一偏。
而这个理由也确实能让两个正如斗鸡般的主任医师勉强接受。反正是一年一调,下一年又调回来了,也不存在什么吃亏的说法,当下各自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散会后,一边走,艾允华一边温和且感激钟正天:“下午有课不?没课就去我那坐坐咱们也有好久没有在一起聊聊了。”
钟正天认真他,敏感地现这位长者的眼底深处有着几分莫名的黯然,心里一动,估计可能跟这次的研讨会有关,便诚恳地笑了:“就是下午有课,才赶在上午来处理的。晚上还有个饭局,要不,我明天下午过来?”
“行”艾允华脸上明显一松,眼中的笑意也多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赶紧去吃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你们年轻人啊,中午还是要坚持憩一个时才能对身体有些好处。”
“嗯”
下午早早地上完了两堂课,钟正天就开车到商学院附近一家药材店买了两件货真价实的、可以调节人体免疫力的灵芝茶,回到清风苑时,白水君早已和一个和伍利有些相似,但眉宇间颇多军人硬气的俊朗年轻男子由伍利陪着在客厅里耐心等候,和脸上略有些郝颜的爷爷在说着闲话。
见到他回来,爷爷那微皱的眉头才欣然舒展,等伍利介绍过那位俊朗男子便是自家的堂哥后,爷爷忍不住就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伍和白姐他们都已经等了你半时了伍益在部队做事,平时忙得很,难得为了你请假回来”
见白水君和伍益慌忙摇头:“没关系,没关系,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车,回来晚很正常。”
见两人态度诚恳,钟正天也微带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地提了提手里的东西:“以前听艾伯伯说过,市面上有一种灵芝茶对大病初愈者很有调理效果,所以我下课后特意去他说的那个店看了看,买了点回来,耽误了一点时间。其实你们完全不用这么客气,反正伍利他知道地点,让他带我们去就是了。”
伍益忙恭敬地解释:“这怎么能行?您可是我岳父的救命恩人,我们走一趟是应该的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见他倒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钟正天忙看看爷爷,爷爷立刻瞪眼:“看什么看,我衣服早就换好了,就等你回来”
钟正天怕怕地做了个鬼脸:“那行,我们现在就走。”
白书境的家是在岳林大学内,教职工家属区的一套五室两厅两卫的自建福利房,虽然比不上方家所在的蓉竹园,也比不上钟正天所买的清风苑,但胜在别有一种书香劲雅之气,也足够宽敞,虽然此刻白书境已经成家立业搬出去的儿子白水易偕妻子,以及方至刚和白书远都带着各自的司机赶到,那足足有45平米的客厅却是丝毫不显拥挤。
尽管身为岳省的省委副书记兼代省长,且在下一届很有可能再进一步担任省长,成为真正的封疆大吏,可谓实至名归的位高权重,但白书远却不敢对钟爷爷和钟正天有丝毫的怠慢——这爷俩可是连华国的最核心的位政治局常委都见过的。
同样,自去了一趟京城之后,眼光已经完全放开的钟爷爷虽然在身份上只是一个地级市国有大型企业的副科长干部,却也不会再在白书远这样的副省级高官面前束手束脚。因此,两人和方至刚、白书境坐在一起闲聊起民生问题来,都还能够说到一块,偶尔有争论,也是无伤大雅。
这么多人的晚宴,自然不是白夫人和白水君两人就能完全胜任的。出乎钟正天的意料,白水易仍陪着他和伍利在客厅里聊天,伍益这位根正苗红的中校却有板有眼地进厨房帮着岳母和爱妻忙活,真是跌破一地的眼镜
伍利不无得意:“知道不,我哥当初就是靠着这手绝活征服了我岳父岳母,才能以一个粗鲁的武夫身份,娶到这么漂亮的嫂子。别的不行,打个下手,我哥那刀功真是漂亮得很”
钟正天释然了,练过武的人啊,眼力和力度就是不一样
随后斜眼睨他:“你怎么没学到你哥的半点?还天天到我家里来蹭饭?”
一直很温文尔雅、颇有学者风范的白水易忍不住笑了,伍利也顿时讪笑:“嘿嘿,这个……等我找到另一伴时再考虑也不迟啊”
钟正天摇摇头——这家伙,就是个吃货,只会吃,不会做
在客厅里坐了半天,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六点半,马上就要开席,居然还没有见到白家的一辈,钟正天忍不住低声问伍利:“喂,怎么没看到白水易的孩子?送岳家去了?”
一直在笑嘻嘻的伍利马上噤口,飞快地瞄了眼一旁的白水易,低声说道:“易哥一直想生个孩子,但是易嫂子一直没法怀上听我堂嫂说,好像不是易嫂子的问题,是易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