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春带着独立旅洗劫九江码头的时候,小泽源吉正带着他的联队在扫荡瑞昌地面。 ~突击营采取且战且退的战术,吸引着小泽联队一步步地进入丘陵地带。
在这段时间里,小泽联队每一天都要与突击营生数十次的交锋。一开始只是突击营的小部队在进行骚扰,远远地放上几枪,遇到日军追击,突击营士兵便迅地跑开。再往后,战斗的规模逐渐升级,开始出现了一些小型的阻击战。这一两天,阻击战的烈度也在升级了,有时小泽源吉不得不动用两三个队进行集团冲锋,才能突破突击营的防御阵地。
“田君,从这几天的战事来看,你有什么判断?”小泽源吉站在刚刚被自己的部队占领的阵地上,看着遍地硝烟和阵地前横七竖八倒卧着的日军士兵尸体,向参谋长田正寿问道。
“我觉得情况很微妙,一时还不好进行判断。”田正寿保守地说道。
小泽源吉不满地说道:“田君,我觉得你太谨慎了。你难道不觉得这意味着江东突击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否则他们不可能进行如此强硬的阻击。”
“从我们在华北的经验来看,的确是如此。”田正寿道,“以游击战为主的敌军部队,一般不会进行这样坚决的阻击战。一旦他们开始打阻击了,只能说明他们在掩护重要的目标转移,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把他们逼到绝路上了。”
“正是如此,我们在华北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为什么这一次你会认为情况不好判断呢?”
“我觉得,江东突击营和在华北与我们作战的八路军不同,江东突击营的装备明显优于八路军,而且他们在此前的战绩也显示,他们不那么容易被击溃。这几天,他们虽然摆出一副为了掩护重要目标而进行坚决阻击的态势,但事实上他们的阻击并不那么被动。每一次都是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而他们的损失并不大,他们总是在我们即将突破的那一刹那就全身而退了。”
“这只能说明他们的作战素质良好。”小泽源吉道,他知道田正寿说的情况是事实,突击营虽然看起来是在负隅顽抗,但每一场阻击战,吃亏最大的都是小泽联队。当小泽源吉组织起强攻时,突击营便像狐狸一样逃走了,阵地上连一支破枪都不会留下。
“他们现在还有腾挪的空间,所以打不过的时候就可以逃走。等到他们没有后退的空间时,就别想能够全身而退了。”小泽源吉向田正寿说道,这话也不知道是为了向田正寿解释,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报告,有九江警备区的电报。”通讯参谋跑上前来,把一份电报递到小泽源吉面前说道。
小泽源吉接过电报,粗粗看了一眼,不由得勃然大怒:“混蛋长谷大辅居然连一个九江码头都守不住,这么多的船只和物资竟然都被毁了。他还有脸叫我回去帮忙守卫九江城,我又不是九江的守备部队,他有什么资格给我下命令”
田正寿把电报从小泽源吉手里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奇怪,九江方向怎么会冒出这么大的一支新四军部队?”
“长谷大辅不是说了吗,人家留下的字迹自称是江北的新四军五师。”
“五师?”田正寿摆开地图,看着上面标示的敌我分布态势,“江北的五师独立旅虽然有一定的实力,但他们从来没有和帝国的军队进行过如此规模的作战。 ~这样明目张胆地进攻九江码头,而且一举摧毁了码头上的船只和物资,这与独立旅的作战风格不符。会不会如长谷大辅猜测的那样,这其实是江东突击营的障眼法,其实进攻九江码头的是突击营的大部队。”
“这不可能”小泽源吉断然地说道,“这些天咱们一直咬着突击营的屁股,他们怎么可能转到我们背后去?咱们的情报不是已经说了吗,九江地区的江东突击营也就是ooo人左右,咱们正面之敌恰好就有这么多人,所以绝不可能是江东突击营去进攻九江码头。”
田正寿想了想,点头道:“联队长分析得对。那么,如果进攻九江码头的部队的确是江北的新四军,那么他们这种反常的举动又说明了什么呢?”
“很明白,那就是他们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放弃对瑞昌的扫荡。这也反过来证明,江东突击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所以他们的上级逼着五师独立旅倾巢而出,去进攻九江码头,这是国人惯用的围魏救赵之计。”
“联队长,长谷大辅希望我们返回九江,你觉得我们应当怎么做?据长谷大辅说,咱们联队乘坐的船也被烧毁了,这个损失未来我们怎么向上级交代呢?”
小泽源吉阴着脸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回去。我们受九江警备区的委托,到瑞昌来进行扫荡,我们的船是由九江警备区负责保护的。现在船损失了,责任应当由他们付。如果我们扫荡没有取得成效,现在返回九江,这个责任就会落到我们头上了。”
“好吧。”田正寿也没办法了,虽然心里还有些嘀咕,但现在木已成舟,他们想退也没办法退了。如果不能一战而击溃江东突击营的主力,那么他们擅自离开码头导致船只被毁的责任,就要落在他们自己身上了。
“命令部队,加快度,一定要逼迫突击营和我们进行主力决战”小泽源吉杀气腾腾地下达了命令。
三个步兵大队摆成品字形阵容,继续向前推进。日军在沿途所经过的村庄一如既往地空无一人,在突击营的组织下,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提前转移了。前些天,小泽联队侵入这些空村子后,都是先在村子里宿营,临走再一把火把整个村子烧掉。后来,突击营也学乖了,既然村子迟早是会被烧掉的,他们索性抢在日军到来之前就把所有房子的屋顶都掀掉了,让日军进村之后,根本无法利用村民的房子过夜。
南方的夏季多有暴雨,而且夜间蚊虫极多,没有房子可供住宿的日军受尽了煎熬。小泽联队原来是在华北作战的,士兵对于南方的水土很不习惯,这种连续的行军和作战,加上后勤补给不利,士兵的体力消耗极大,生病人数不断上升,已经开始影响到整个联队的战斗力了。
整个联队的行军度也出乎小泽源吉的预料,南方地区水密布,同样是o里的路程,在华北只要两个小时就可以走完,在这里却要走上一天时间。如果遇到下雨,河道里洪水暴涨,他们就只能呆在河岸边望洋兴叹,等到洪峰过后才能涉水而过。
小泽源吉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其实清剿突击营并不是他的任务,是他自己盲目自信,主动提出要来扫荡的,谁知道会遇到如此多的困难。江东突击营的战斗力也让他感到了一丝恐惧,华北的八路军虽然也有这样的骚扰战术,但他们装备差,缺乏弹药,对于日军的威胁很小。江东突击营弹药充足,还有相当数量的狙击手,能够在七八百米开外狙杀他的士兵,屡屡使他陷入光挨打无法还手的境地。
不过,扫荡行动已经进展到这一步,小泽源吉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一切就寄希望于突击营无路可退吧。
“联队长,咱们这样不断地进攻,万一突击营始终不和我们进行决战,怎么办?”田正寿小心翼翼地向小泽源吉问道。
“不会的,他们必然会被迫和我们决战的。”小泽源吉坚定地说道。
“联队长,你为什么会如此确定呢?”
“根据这两天飞机侦察得到的情报,突击营从前面那些村镇上转移出去的百姓,现在都集在陈家圩附近,除非突击营到时候能够扔下这些百姓自己逃走,否则他们就必须和我们进行决战,以掩护百姓继续逃往山区。老百姓不可能像军队那样快地转移,突击营带着这样一个累赘,将无法像前几天那样快地脱身。”
“可是,如果突击营真的扔下百姓呢?”
“我认真地研究过这支部队的风格,我断定,他们是不会扔下百姓的。”小泽源吉说道,“如果他们不管百姓,那么此前他们也不会帮助百姓从村子里逃出来了。现在他们把百姓集到了陈家圩,如果在那里再把百姓扔下不管,未来他们的形象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些天突击营对我们的阻击越来越顽强,我估计也是因为百姓的拖累。”
“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迅地向陈家圩进军,让他们没有转移百姓的时间。”
“正是如此。”小泽源吉道,“命令志贺次郎,带上他那个大队,从右翼迂回陈家圩,小林和阿川两个大队,从正面齐头并进。我要合围陈家圩,全歼江东突击营。”